似乎急于证明什么,她将那精致花纹都已被碾平的玉瓶攥在掌心。轻身术下,她身影飘忽,两侧的竹林已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深紫色团。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抹白影,她勉强辨认出那是个一身纯白道袍的纤弱女子。
原来如此!原来她竟回到了那天!
前世薛碧澄乍听说云州地位势力仅次于长生门与青云派的无极宗,欲以她的亲事为媒介和青云派结盟。心慌意乱之下,她跑去紫竹峰,想要对洛清晏表白心意,却在山道上被一名杂役弟子阻拦盘问,两人一言不合便起了争执。那女弟子争执中失足跌落悬崖,这一幕正被不知怎么突然赶来的洛清晏撞见。她便是脾气再火爆,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手上第一次沾染人命,且还是无辜同门的性命,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恐惧,毫不辩解地被以伤害同门的罪名押送至刑堂
最终,薛碧澄被罚投入思过崖面壁三年。那名女弟子说是生死未卜,可她不过是练气修为,跌落悬崖必定十死无生。比起洛清晏的思过五十年,杀死同门的薛碧澄得到的惩罚简直无足轻重,门派弟子不知其中隐秘,皆为那名倒霉的女弟子不平。自此,薛碧澄在青云派中声望大跌。彼时师父凌华道君正在闭死关以求突破境界,师兄则下山游历,门派上下竟无一人替她讲清。更没人知道,行刑当日,她被掌门以惩罚之名收去了乾坤袋,不借外物、以区区筑基期脆弱的身体抵挡思过崖下能将活人撕裂的猎猎罡风整整三年!她被投入思过崖时已在筑基期停留了接近十年,即将突破筑基后期,三年之后却修为倒退回了筑基初期,经脉丹田变得脆弱难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薛碧澄心中怨气冲天,行动快过了思维,削葱一样雪白纤细的手指便向那女子点去,一道紫光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道锋利剑光。那女子未曾想对方竟话都不说一句便动起手来,不过刹那间,紫电纠结而成的剑光便到了眼前,撞破了她匆忙间掏出的防御符箓,四面皆是雷电相撞的噼里啪啦声。
我命休矣!
白衣女子清丽的小脸儿因为惊慌而表情扭曲,本就白净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薛碧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正要继续发力,那已经冲破女子贴身护甲的剑尖突然不知与何物相撞,发出清脆的金玉之声。只见眼前金光大盛,一个十分耀眼的金色护罩从白衣女子身上升起,将她笼罩其中。护罩所到之处,紫电组成的飞剑纷纷瓦解,消弭于无形!薛碧澄胸口一痛,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有血丝缓缓溢了出来
山顶的方向一道遁影飞掠而来,不过眨眼的功夫,竟到了眼前。不论速度或是威势,都暴露出了面前的男子已然结成金丹的真实修为。本就法术遭到反噬的薛碧澄在这威压下伤上加伤,心底一片冰凉,冷眼看着那男子将惊吓过度浑身瘫软的少女拥入怀中。
原来他竟早已是金丹修为,原来他们此时就已经亲密如斯,原来他待她从头到尾都只有欺骗利用,从没有过一丝真心!
薛碧澄颤抖着后退了一步,一块山石被她无意中踢开的声音,惊动了紧紧相拥的那对男女。男子如前世一般对她横眉冷对,她盯着男子已经悄悄摆出攻击架势的右手,声音里透着渗入骨头缝儿里的冷:“洛清晏,她是什么人?”
男子清隽的脸上一片冷然,却在提起女子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柔:“瑶儿自然是我的心爱之人,是我认定要与之共度一生之人。”
薛碧澄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那我呢?那我又是什么!这十年来,我四处寻找灵药,送予紫竹峰时你对我的感激温柔又算什么!就为了这个女人,你竟要和我动手?”
在她声嘶力竭的质问中,洛清晏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随即,他的手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身边的女子朝他温柔地一笑,他心中一暖,听着女子不慌不忙地道:“薛师姐此言差矣,师兄正是因为几年的同门情谊,才
那女子的声音温软而动听,可不过半句话里却处处带着尖刺。不论是她区区一个练气期杂役弟子竟敢称呼二人“师兄”“师姐”,洛清晏竟还不以为忤,还是她将洛清晏往日待她的种种轻描淡写地归结于“师门情谊”,统统在薛碧澄心上扎下了一个又一个血洞。
凄厉的笑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语,山风将薛碧澄披散在背后的一半秀发掀起,长发飞舞在空中,衬得她精致美丽的容颜形同鬼魅。洛清晏警惕地皱紧了眉头,手执长剑,将白衣女子护在身后。薛碧澄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向崖边退了一步:“好好好!只当我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洛真人年纪轻轻便得成金丹,前途无量。我且盼着你早登通天大道!”
洛清晏心道不好,见薛碧澄纵身一跃,一身宽大的红衣在风中招摇,似一只飞舞的蝴蝶。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要救人,却被身后的女子拖住了衣角。不过是片刻间的迟疑,那片红影便跌落崖底再没了踪影。
白衣女子惊惶地瞪大了眼睛,突然也向山崖冲了出去。洛清晏连忙将她抱住,安抚地拍了拍怀中挣扎不休的少女单薄的后背。女子伏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柔媚的声音带了些沙哑的哭腔:“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时吓傻了,也不会由着薛师姐自己跳了下去
洛清晏见心爱的女子自责哭泣,早将薛碧澄抛在了脑后。他怜惜地拂开她被泪水打湿的长发,轻吻着她的额头:“这如何会是你的错?她袭击同门不成,畏罪跳崖,自作自受。”
“可是,可是,我明白她的心意啊,她一直那样仰慕你,可你却对她无意……便是她因此伤了我,我又怎么能怪她呢?又怎么能看着她自尽于眼前呢?”两行清泪划过女子白净光滑的脸颊,她眼里满是动情的伤痛,“且听说凌华道君一向最是护短,万一他得知徒儿死讯,为难你该怎么办?”
洛清晏心中一片沉重,却故作轻松地笑着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安慰道:“便是凌华道君再霸道,也不能无视门规。更何况她身为元婴道君亲传弟子,身上自然少不了法宝,说不得只是受些伤罢了,倒累得你这个傻丫头心疼伤害你的情敌,为她狠狠哭了一场。”
话虽如此,薛碧澄跳崖之处正与悟道峰的剑痕相对,两峰之间常年回旋着鸿殊祖师留下的无数剑气,如同一个威力无比的剑阵,将那片茂密的紫竹都削了一块下去。旁人只以为红殊祖师留下的剑痕中的道力奥妙无穷,哪里能想到由道力产生的剑阵才是最珍贵的所在?掌门为方便身为剑修的徒儿深入其中参悟剑道,才千方百计将紫竹峰留给了徒儿,然而便是已结成金丹的洛清晏,也不敢轻易入阵,更不用说区区一个筑基修士!
可眼下,这对你侬我侬的男女已无暇顾及太多了。女子闻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胡说,我才不傻呢!”一时又羞得红了一张脸,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那些所谓情敌,也不过是些痴情女子罢了。我既然得了你全部的身心,又何妨容忍她们一些。可若是那个凌华道君借机,借机替他徒儿逼婚……我可不会答应!”
女子眼中脉脉含情,清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如初绽的桃花般娇媚起来。洛清晏不禁看得痴了
似乎急於證明什麽,她將那精致花紋都已被碾平的玉瓶攥在掌心。輕身術下,她身影飄忽,兩側的竹林已變成了壹片模糊的深紫色團。突然,她的眼前出現了壹抹白影,她勉強辨認出那是個壹身純白道袍的纖弱女子。
原來如此!原來她竟回到了那天!
前世薛碧澄乍聽說雲州地位勢力僅次於長生門與青雲派的無極宗,欲以她的親事為媒介和青雲派結盟。心慌意亂之下,她跑去紫竹峰,想要對洛清晏表白心意,卻在山道上被壹名雜役弟子阻攔盤問,兩人壹言不合便起了爭執。那女弟子爭執中失足跌落懸崖,這壹幕正被不知怎麽突然趕來的洛清晏撞見。她便是脾氣再火爆,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女。手上第壹次沾染人命,且還是無辜同門的性命,她心裏又是愧疚又是恐懼,毫不辯解地被以傷害同門的罪名押送至刑堂
最終,薛碧澄被罰投入思過崖面壁三年。那名女弟子說是生死未蔔,可她不過是練氣修為,跌落懸崖必定十死無生。比起洛清晏的思過五十年,殺死同門的薛碧澄得到的懲罰簡直無足輕重,門派弟子不知其中隱秘,皆為那名倒黴的女弟子不平。自此,薛碧澄在青雲派中聲望大跌。彼時師父淩華道君正在閉死關以求突破境界,師兄則下山遊歷,門派上下竟無壹人替她講清。更沒人知道,行刑當日,她被掌門以懲罰之名收去了乾坤袋,不借外物、以區區築基期脆弱的身體抵擋思過崖下能將活人撕裂的獵獵罡風整整三年!她被投入思過崖時已在築基期停留了接近十年,即將突破築基後期,三年之後卻修為倒退回了築基初期,經脈丹田變得脆弱難言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薛碧澄心中怨氣沖天,行動快過了思維,削蔥壹樣雪白纖細的手指便向那女子點去,壹道紫光從她指尖激射而出,化作壹道道鋒利劍光。那女子未曾想對方竟話都不說壹句便動起手來,不過剎那間,紫電糾結而成的劍光便到了眼前,撞破了她匆忙間掏出的防禦符箓,四面皆是雷電相撞的劈裏啪啦聲。
我命休矣!
白衣女子清麗的小臉兒因為驚慌而表情扭曲,本就白凈的臉上壹絲血色也無。薛碧澄眼中閃過壹絲快意,正要繼續發力,那已經沖破女子貼身護甲的劍尖突然不知與何物相撞,發出清脆的金玉之聲。只見眼前金光大盛,壹個十分耀眼的金色護罩從白衣女子身上升起,將她籠罩其中。護罩所到之處,紫電組成的飛劍紛紛瓦解,消弭於無形!薛碧澄胸口壹痛,口中發出壹聲悶哼,嘴角有血絲緩緩溢了出來
山頂的方向壹道遁影飛掠而來,不過眨眼的功夫,竟到了眼前。不論速度或是威勢,都暴露出了面前的男子已然結成金丹的真實修為。本就法術遭到反噬的薛碧澄在這威壓下傷上加傷,心底壹片冰涼,冷眼看著那男子將驚嚇過度渾身癱軟的少女擁入懷中。
原來他竟早已是金丹修為,原來他們此時就已經親密如斯,原來他待她從頭到尾都只有欺騙利用,從沒有過壹絲真心!
薛碧澄顫抖著後退了壹步,壹塊山石被她無意中踢開的聲音,驚動了緊緊相擁的那對男女。男子如前世壹般對她橫眉冷對,她盯著男子已經悄悄擺出攻擊架勢的右手,聲音裏透著滲入骨頭縫兒裏的冷:“洛清晏,她是什麽人?”
男子清雋的臉上壹片冷然,卻在提起女子的名字時眼中閃過了壹絲溫柔:“瑤兒自然是我的心愛之人,是我認定要與之共度壹生之人。”
薛碧澄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地晃了晃:“那我呢?那我又是什麽!這十年來,我四處尋找靈藥,送予紫竹峰時妳對我的感激溫柔又算什麽!就為了這個女人,妳竟要和我動手?”
在她聲嘶力竭的質問中,洛清晏臉上閃過壹絲難堪。隨即,他的手被壹雙柔軟的小手握住。身邊的女子朝他溫柔地壹笑,他心中壹暖,聽著女子不慌不忙地道:“薛師姐此言差矣,師兄正是因為幾年的同門情誼,才
那女子的聲音溫軟而動聽,可不過半句話裏卻處處帶著尖刺。不論是她區區壹個練氣期雜役弟子竟敢稱呼二人“師兄”“師姐”,洛清晏竟還不以為忤,還是她將洛清晏往日待她的種種輕描淡寫地歸結於“師門情誼”,統統在薛碧澄心上紮下了壹個又壹個血洞。
淒厲的笑聲打斷了那女子的話語,山風將薛碧澄披散在背後的壹半秀發掀起,長發飛舞在空中,襯得她精致美麗的容顏形同鬼魅。洛清晏警惕地皺緊了眉頭,手執長劍,將白衣女子護在身後。薛碧澄卻看都不看他壹眼,又向崖邊退了壹步:“好好好!只當我是瞎了眼,看錯了人!洛真人年紀輕輕便得成金丹,前途無量。我且盼著妳早登通天大道!”
洛清晏心道不好,見薛碧澄縱身壹躍,壹身寬大的紅衣在風中招搖,似壹只飛舞的蝴蝶。他心中壹緊,下意識地便要救人,卻被身後的女子拖住了衣角。不過是片刻間的遲疑,那片紅影便跌落崖底再沒了蹤影。
白衣女子驚惶地瞪大了眼睛,突然也向山崖沖了出去。洛清晏連忙將她抱住,安撫地拍了拍懷中掙紮不休的少女單薄的後背。女子伏在他懷裏嗚嗚地哭著,柔媚的聲音帶了些沙啞的哭腔:“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壹時嚇傻了,也不會由著薛師姐自己跳了下去
洛清晏見心愛的女子自責哭泣,早將薛碧澄拋在了腦後。他憐惜地拂開她被淚水打濕的長發,輕吻著她的額頭:“這如何會是妳的錯?她襲擊同門不成,畏罪跳崖,自作自受。”
“可是,可是,我明白她的心意啊,她壹直那樣仰慕妳,可妳卻對她無意……便是她因此傷了我,我又怎麽能怪她呢?又怎麽能看著她自盡於眼前呢?”兩行清淚劃過女子白凈光滑的臉頰,她眼裏滿是動情的傷痛,“且聽說淩華道君壹向最是護短,萬壹他得知徒兒死訊,為難妳該怎麽辦?”
洛清晏心中壹片沈重,卻故作輕松地笑著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安慰道:“便是淩華道君再霸道,也不能無視門規。更何況她身為元嬰道君親傳弟子,身上自然少不了法寶,說不得只是受些傷罷了,倒累得妳這個傻丫頭心疼傷害妳的情敵,為她狠狠哭了壹場。”
話雖如此,薛碧澄跳崖之處正與悟道峰的劍痕相對,兩峰之間常年回旋著鴻殊祖師留下的無數劍氣,如同壹個威力無比的劍陣,將那片茂密的紫竹都削了壹塊下去。旁人只以為紅殊祖師留下的劍痕中的道力奧妙無窮,哪裏能想到由道力產生的劍陣才是最珍貴的所在?掌門為方便身為劍修的徒兒深入其中參悟劍道,才千方百計將紫竹峰留給了徒兒,然而便是已結成金丹的洛清晏,也不敢輕易入陣,更不用說區區壹個築基修士!
可眼下,這對妳儂我儂的男女已無暇顧及太多了。女子聞言,嬌嗔地瞪了他壹眼:“胡說,我才不傻呢!”壹時又羞得紅了壹張臉,微微低下頭,露出壹截雪白的脖頸:“那些所謂情敵,也不過是些癡情女子罷了。我既然得了妳全部的身心,又何妨容忍她們壹些。可若是那個淩華道君借機,借機替他徒兒逼婚……我可不會答應!”
女子眼中脈脈含情,清麗的臉上染上了紅暈,如初綻的桃花般嬌媚起來。洛清晏不禁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