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醫生戀愛了,單方面的戀愛了。
在小護士們心中,他可是比梁以凡更受歡迎。
他甜巴甜,沒有架子又特別愛聊天,最重要的是,他帥。
不同於梁以凡的冷峻,黃彥凱長得完全不具攻擊性,眼尾微微下垂,就算不在笑也像是朝你展著笑顏。
當心情愉悅的時候,上個班也像在天堂一樣,根本不像在工作。
看他連對著針筒也在微笑,那溫柔的眼神直看得旁邊的小護士羞紅著臉。
梁以凡對此嗤之以鼻,那傻樣,之前還好意思對他調侃。
他在診所各種傻笑也就算了,來到他家裏,梁以凡不太想理會對面那個人,只低頭加糖,調棒在咖啡杯打轉,香氣溢出撲鼻而來。
他把調好的咖啡推到黃彥凱面前:「喝完就給我回家去。」
那眼神,嫌棄得很。
「白淽呢?在睡覺啊?」
「嗯。」
聞言黃彥凱臉上悻悻的,梁以凡問:「找她?」見對方點頭,他又問:「找她幹嘛?」
黃彥凱精神就來了,笑道:「我想知道女孩子喜歡怎樣的禮物,覺得問她準不會錯的。」
梁以凡指了指電視機旁的綠色相架,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可是個品味「出眾」的。
那相架實在太扎眼,和公寓的黑白設計一點都不搭。鴨屎綠的相匡上是蜜蜂加蚯引,幼幼班做的勞作也就大概如此。
黃彥凱最近被粉紅泡泡包圍,竟然忘記了這茬。不過好像所有災難都只在梁以凡身上發生,應該可以吧?
「沒事,我看她自己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問她意見總比問我那個不修邊幅的表妹好。」
梁以凡想說,她就算是不穿衣服也是最漂亮的,跟穿什麼無關。話到嘴邊覺得不妥,他道:「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明天吧。」
黃彥凱一副了然的眼光,似笑非笑。
「小白呢?你不讓白淽見客,那我來逗逗貓總可以了吧?」
「小白被我媽接回家了,過一陣子才把她送回來。」
這謊話說得面不改色。
「那我今天來幹嘛呢?」他端起咖啡杯:「喝咖啡我不會在家泡嗎?」
「送花準沒錯吧,好了,想好了就回家。」梁以凡明顯打算敷衍了事,這架勢就是要趕人走了。
他額角抽痛,難得的假日還打算跟白淽好好的渡過,那知道這人沒打招呼就上來了。
「她對花粉過敏呢。」
「黃醫生來了。」白淽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聲音糯糯的,黃彥凱有種被治癒的感覺,他說道:「就是來找你的,想問你女孩子喜歡的禮物。」
她挨著梁以凡手臂,端起他的咖啡喝了起來:「生日禮物嗎?她個性怎麼樣的呢?如果和我不一樣,應該喜歡的東西也會不一樣吧?」
兩個男人如夢初醒,對啊,選禮物問其他人有什麼用,還不如多花心思觀察對方喜歡什麼。
一連幾天黃彥凱都忙於約會,那笑容,那輕快的步伐,叫診所上下不知道也難。
禮物送什麼?似乎已經順利的解決
她鬧脾氣了,他忘記了小白的生日,她卻是記得牢牢的。
原因無他,因為她忘了自己的生日,所以把小白的生日當成自己的了。
梁以凡心痛又內疚,昨天她等著他回家,別說她最愛的蛋糕了,他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
她鬧了一晚小性子,到早上也對他不理不睬。
直到現在,一天一夜,還是一副受氣包包的模樣。
梁以凡戳了戳她鼓鼓的臉頰,嗓音軟軟的很是委屈:「寶寶別氣了好不好?在高中同學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好嗎
白淽慵懶的往後靠著椅背。
嗯,等著他投喂呢。
梁以凡笑得縱容:「想吃那個?」
指尖點了點最靠近的椒鹽大蝦,帶著任性,她說:「要這個。」
他的手指白凈修長,骨節勻稱,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又為這雙手增添了雄性氣息,漂亮又不至於太過女氣。
白淽看得出神,他的男人連剝蝦都好看。
他把剝好的蝦肉送到她唇邊,舌頭舔過他的指尖。
像是觸電似的騷癢感在舌頭碰觸的一刻蔓延開來。
「甜甜的。」她說道。
椒鹽蝦怎麼會是甜的?他輕咳了聲:「還要?」
她點點頭,雙手沒有動作,一副飯來張口的模樣。
「我說你們是來虐待我這個單身狗的嗎?」班長笑著說。
然後引起了陣陣笑聲。
「哈哈誰在放閃啊?」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至近,人還沒進門那笑聲就進來了。
是個高挑白晢的女人。
班長熱情的幫她拉開椅子:「王詩詩?我還以爲你不會來。」
「這麼久不見肯定要來的。對了,先給你們介紹,這是郭如萱,小我們一屆的學妹。」旁邊嬌小的女人羞澀的打了招乎:「學長、學姐好。」
「下午在咖啡廳遇到,沒問過大家就把她帶來了,應該沒有人有意見吧?人多才好玩是吧。」
她素來心直口快,大家都很習慣了,而且他們班的人個性都偏向隨和,自然沒人有意見,都笑著讓她們坐下。
兩人落座,要來中學同學聚會的人也就到齊了。
王詩詩脫下價值不斐的外套,隨口問:「剛剛在聊什麼?我進來的時候你們笑得可開心了。」
一個胖胖的女同學說道:「梁以凡啊,我都快要不認識他了,剛剛還幫女朋友剝蝦,擱在以前,誰會想到啊!」
王詩詩朝梁以凡他們噗哧一笑,賊賊的說:「嘖,你們倆是來虐狗的嗎?」
高中發生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樣,那時候的梁以凡總是自成一格,整天冷冰冰的,不太搭理別人。不過因為長得帥、成績好、家庭條件優渥,所以被說成是冰山校草。
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個木納的書呆子,就是顏值有點過高的書呆子。
校草?不附合她喜歡的類型。
郭如萱低低的喚了聲:「學姐王詩詩正給她盛白飯:「嗯?」
「謝謝,我吃不了那麼多。」她欲言又止,頓了頓:「太大一碗了我沒有很想吃白飯。」
王詩詩捲起衣袖,怕沾到她的碗:「怎麼辦呢,雖然沒吃過,放回去還是不太好。」
這家中餐廳的碗比外面的要大,白淽看著碗裏高高的白米飯,確是份量挺多的,她對王詩詩輕笑說:「可以分我一點。」
郭如萱靦腆的微笑道謝,眼睛掃過梁以凡,又低下頭用餐。
班長問:「如萱,你哥哥是不是郭如健?」
郭如萱聞言抬頭,有點雀躍:「嗯嗯,我們很像吧!」
班長淺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原來真的是郭氏的大小姐。我跟你哥碰過幾次,是挺像的,不過他比你外向多了。」
梁以凡見過很多靠著家裏,或是自身努力而來的天之驕女,她們有的氣質很好,有的精明幹練。
但其實內裏本質都是一樣的,就是她們太自信了,甚至是自信得過份。
這種女人他並不陌生,無論她如何善於偽裝。
家世良好的嬌小姐卻唯唯諾諾
存在嗎?
白淽指了下有點遠的湯鍋:「以凡,想喝湯。」
他小聲哄說:「苦瓜湯太寒涼了,我們不喝了好不好?」
其他同學都小圈子的在閒聊,沒有留意這邊的閃光。郭如萱低頭吃飯,耳朵卻伶敏的聽到了,臉蛋變得紅紅的。
最後的甜點是店裏有名的杏仁豆花。
女人有兩個胃,一個是給正餐,另一個是分給甜品的。可是這家店實在太好吃,白淽吃得太飽,留給甜品的那個胃剛剛也給正餐填滿了。
梁以凡更是怕她積食,就三扒兩撥的把她那碗一同消滅乾淨。
飯後眾人轉移至班長家的會所,他豪氣的吩附職員開了最大的包廂。
有了酒精的助興,整個包廂氣紛很好。
梁以凡跟以前相熟的幾個男同學圍在一起,就如他所說的,他以前熟稔的都不太愛說話。
白淽眨巴著眼睛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節奏優雅又懶懶的,幾個男人摸著修長的酒杯,平常不是聊工作就是女人。不過顧及白淽在場沒有聊女人,他們都還沒成家,說的大多都是公司的事情。
這下白淽根本無法溶入,應該是說,他們的節奏本來就是其他圈子的人溶入不了的。
就是停頓很久沒人講話,也不會覺得尷尬,他們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
「我去一下洗手間。」
白淽今天穿著緊身牛仔褲,吃得太飽小肚肚就出來打招呼了。
剛剛又喝了一肚子果汁,現在正是急著呢。
可是會所有點大,她一個不小心就迷路了。
還好,就在走廊的拐彎處被她逮到一個工作服的女生:「請問洗手間在那裡?」
那個女生還沒有開口回答,剛好,郭如萱從她後面走來,橫了在她們中間。
「我帶你去吧。」
「我,我剛好從洗手間出來,這邊沒有指示牌,不好找。」她又說道。
「謝謝。」
白淽不是個會聊天的,郭如萱又怕生,一路上靜默無言。
「麻煩你了,我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好了。」
「沒關係。」
「對了,之前在『漁人』怕打擾你們所以沒過來跟你們打招呼。」
漁人?
「嗯漁人』是我們家開的,抱歉,那天燉湯賣太好,我看學長想喝湯就把自己留下來的給他了。」
白淽彷然大悟。
「哦!我想起來了。」
空氣變得安靜,只有洗手的流水聲。
「就這樣?」
「嗯?怎麼了嗎?」
白淽雖然肉身是隻喵但碰到所有關於梁以凡的,她該懂的都懂,不過女人的彎彎繞繞,她敬謝不敏,不想理會。
「沒,沒事,怕你們會誤會所以解釋一下。」
白淽笑而不語,場面一下子變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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