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欠着吧
早上六点的,水音只睡了几个小时,右肩在起床使力的时候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左脸肿了,昨天,周海和周政走了之后,水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太凶,她一下撞到了柜子,晕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在她脑袋嗡嗡作响的时候,脏字连篇的骂了她好几句,然后摔门出去了,许翠红没说什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没看她一眼,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后,她才有力气起来爬到卧室
断断续续的蹭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烟来,吸了好几根,没开窗,简答的洗漱后就睡了
轻轻按了按右肩,应该已经是淤青了,真他爹的疼
去镜子前,照了一眼镜子,没眼看,左脸跟打了针一样肿胀
想了想,她这样子,也不能去学校了
回到被窝里,等七点后出门,公交车上出了早起上班的人之外,只有零星几个学生
等到校门口之后,看到门卫在打盹,只开了小门,大门还没开
学校是酒店开始上课,但是高中的会早一点,八点四十开始早读,现在这个时间确实是太早了
她裹好围巾,戴好帽子,把自己裹紧,看了一圈周围的监控,找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然后抓起一块石头,使出全身力气扔向大门,黑夜里“咚”的一声闷响,吵醒了打盹的门卫,抓起手电筒出门看时什么动静
水音趁人出来之前,跑走了,跑向旁边的一个巷子里,接着拐进一个小区里,走向熟悉的楼栋,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敲响了陈千漾的房门
她想着这么早,她不会来开门,结果没等一会儿就有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出来开门
他带着睡眠被打扰的烦躁问水音:“你谁
水音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我找陈老师,陈千漾
男人没听她把话说完就“砰”的一声把门甩手关上了
正当水音准备走时,陈千漾从里面出来,些许慌张的问门外的水音:“怎么了,一大早的
水音抓着楼梯扶手转身看她,左脸的红肿一下清晰的被她看到
陈千漾没继续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只是让水音进来,刚刚的男人在厨房喝了一口水后,进房间了
水音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解开围巾,脱下外衣,靠在沙发上闭目浅憩
陈千漾从拿来冰箱里的医用冰袋,套上毛巾
“来,拿着这个消消肿,我下去买早饭,你等我一会儿
水音听到她要下去,立刻拉住她的手,眼睛瞟了一眼她的房间,表示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陈千漾看懂了她的意思,拉开的手说:“他跟我一起下去
水音这才安心的,继续闭眼冷敷
陈千漾回到房间后,把房间里昨晚的垃圾收拾赶紧,然后把床上的人拉起来:“起来,你该走了
床上的男人,反手把她拉进怀里,游离在睡梦和清醒之间,闷闷的说:“这么对你老公,用完就扔。”说着就要顺势要亲下来
陈千漾,推开他,摸了摸滚烫的脸说:“我们的事,之后再说吧,你,先回去,要不我没法跟我外面的学生解释
向樾尘微眯着眼睛又问:“我这这么见不得光啊
陈千漾,急得解释:“不是!是我,我的问题好吧,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走了,我就可以装死不解释了
他抬起一只手撑着脑袋说:“婚礼提前到下个月办
陈千漾不得不妥协,“行,我好好解释,但是你真的不能再这,外面那女孩肯定是遇到事了才来找我,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况且我都答应,今年....”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他提了提嗓子问:“你说什么
陈千漾站在窗前,活似蒸笼上的螃蟹,毫无挣扎的余地,咬了咬牙说:“今年,可以,一起住
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说:“今年就剩两个月了
“那我一时早不到搪塞的话
“那我下周就搬
“还有呢
陈千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看了看身后的门,凑到膝盖抵着床,说:“一周三次
看他好像还是有点不肯的意思,索性没理他,转身在衣柜里找衣服
向樾尘从被子里抽身出来,从身后把她抱起来,让她跪在衣柜里,然后拉开她的睡衣,扯开自己的,挺进去
她惊得差点叫出来,双手胡乱的在空气里抓着,想要挣扎着出去,但是身后人的顶弄让完全说不出话来,一旦开口,呻吟和求饶便会传到门外人的耳朵里
她空出一只手捂住嘴巴,这个行为让身后的人更有想搞她的劲头
贴合着墙壁的衣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碰在空气里水乳交融的声音,就算外面的人捂住耳朵也听得到
水音闭眼忽略了一切,看房门的动静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给陈千漾留了个纸条就走了
走之前还借她家的洗手间换了个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空的书包里
天气真的该死的冷,又他妈在下雪,操
肿着的脸在寒冷的室外已经没有任何的痛感知觉
她从走出楼门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篮球砸地的声音
哪个疯子会在早上天还不亮的时候打篮球啊,所以她决定去看看
摸着黑,走进一看,果然如她所料,那球根本没有砸在地上,是砸在墙上的,墙前站着一个人,像是钉在十字架中的人偶,侧面看过去,薄薄一层的身子,一撕就会坏
人偶前的是一群宿醉的混混,好像是嗑药嗑嗨了,胡乱舞动着,涨红了眼,一个接着一个把球拍向钉在墙上的人身上
水音观赏了片刻,计上心头
她拍了大概一分钟的视频,然后拐到巷子的另一边,把视频发给周政,配字:饭钱
然后把地点一并发过去
发完后,走到路口打了一辆车,报了周政家的地址
十分钟后到周政家门口了,门前没有警车,说明周海又去出警了
大门是关着的,进不去,唯一的选择是翻墙
把书包扔到墙内,蹦跶着准备爬墙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轻缓的口哨声
水音勾了勾嘴角,向后看去,周政双手插在短款面服下的裤子口袋里
身后的人正笑着看着她滑稽的动作
“私闯民宅,还有偷盗嫌疑,你说,我要给你算哪一个罪名呢
“偷盗
“昨天算是来踩点,今天来作案,说得通
水音听他的话,脑子一转,说:“我也可以说,是你把我的书包扔进去的
“而且,你们附近还没监控,现在又没其他目击者,这怎么说
“你倒是挺会赖,况且,谁跟你说没监控的?”说完,周政指了指自己二楼的房间,一台相机朝着这个方向照过来
水音煽动了几下睫毛,看懂了
她问:“你知道我会来
周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水音不解,等他自己解释
他说:“一半一半吧,我以为你不会现在来,起码得等天亮
水音没明白,问:“为什么
他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把大门打开,做出“请进”的动作
但是水音不肯进,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进去的
周政双手环抱在胸前说:“大白天讹人比较方便
他从上到下扫了一圈水音,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了她很久才出声说:“你这人,成分还挺复杂
水音听懂了,这是在阴阳她。
她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想起,烟在包里,舔了一下唇,对他说:“把我包给我
他挑了一下眉毛,似乎并不像如她愿,靠在大门上,意思是要拿自己进来拿
为了让自己的目的更纯粹的传达,他又说:“我爸这几天都不在
水音这才放心往里面走
他对她这一行为发出一阵嗤笑,哼哼道:“人设不倒
水音没有理会,走过去拿起包,拍了拍上面土,然后背在身上
她的风格非常的简约,平时是校服加一个羽绒服外套,现在是一个从上到下的一整要的黑,包也是黑色的,整个人跟平时乖巧温柔的外面很不同,这让周政想到那天她被自己拽到家里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白白净净的,干净又温柔,跟今天的气场完全不同,这使得自己对她的兴趣更甚
她走到门口,对他说:“饭钱还你了,希望以后不见
他懒散的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说:“那还是要见的
那时零下二十多度,室外要一层裹一层才能勉强保暖,这样的天气让一切都慢下来了,慵懒起来了,这一切在风声较之前变小后更为的明显
她从不提前关心天气,心情也从不会受天气影响,但是那天的暖阳晒在她的腿上,透过两层义务浸到她的皮肤的感觉很难忘
她伸手抓了抓手上的阳光,揉搓了几下,细细感受,她那时再想,这跟照在周政五黑的发丝上的温度是否一样呢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孩打破了这份平静,一阵风带过,冲醒了她
她问周政:“为什么
他好似是馋烟了,拍了拍上衣的口袋,又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没找到,烦闷的揉了一把头发,问她:“有烟吗
“在包里
他走进去,把她的包拿起来,不好自己打开,一手插着兜,一手将包递给她
她看着他这样的姿态说:“求人还这么拽
他反驳:“准确来说,不算求人,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拉开书包拉链的动作停住了说:“怎么我在你这儿的罪越来越重了,都到改过自新的程度了
他低声一笑,摸了摸嘴角,真的馋了
索性她慢悠悠的拉上拉链,把包背起来了,丝毫没有要给他的打算
他烟龄不久,就近开小店的大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不会卖烟给他,再加上年底不太明白,他爸的同时到处巡逻,他个他爸保证过,会把烟戒了,明年去警察学院报到
瘾来了挡不住,眼前的小姑娘也不让他好受,抬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电线上休憩的几只鸟看着就让人生气
水音看着眼前的人莫名对着电线上的鸟吹了一个很响的口哨,立在上面的身影落荒不见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怪异后,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操,心里更不对劲了
没成想,面前的姑娘对他说:“肺活量不错
“其他的也不差。”他回嘴到
她耸了耸肩膀说:“没兴趣
有点尴尬,他试着找补话题:“你不上学吗
她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前面装挺像,怎么脑子不在线啊
他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回味自己的刚才说的话是否有什么问题
水音看他没明白自己的话,来了闲致 想逗逗他:“你今天看到有人去学校了吗
他自己不在学校之后,就很少关注学校的事情,更不关心学生上不上
但是打量她身上穿了一身便服,说:“原来周末啊
水音更想笑了,但是欠着东西笑话人不太好,所以她顺着他的意思说:“有理想的人就是不一样,忙得今天是周几都不知道
“未来的周警官,不认账可不好啊,今天的那顿大的,稍微深入检查,你父亲说不定还能省钱是呢
“你跟我的围巾是没有缘分的,冷的话,受着吧
说完她拍了拍书包,背上就想走,可是刚迈出去几步,身后就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拽回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周政拉进院子里,靠在围墙上,身后的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过了一会会儿,只听到门外叮呤咣啷的一片,门被咚咚的砸,有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喊:“周海,周海,你他吗的给我出来
周政抓着她的手向后院跑去,后院的院墙很高,周政可以自己爬上去,但是水音恐怕不行
但是,他不知道,从她认识水音这个人以来,他看到的都是水音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所以,本来的水音是什么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就好像现在,水音甩开他的手,退后,助跑,然后爬上去了
看了他一眼后,从墙上跳下去
等周政跳下去的时候,水音已经走远了
他赶忙追上去问:“去哪儿
她没回答,她也不知道,她没地方可去
周政看出了她的迟疑,随即让她跟着自己去一个地方
两人一起去了车站买了两章进村的长途车票,然后坐上了回村里的车
水音有很多年没去过那个地方了,之前有段时间,她去过那里,但是怎么说呢,她不喜欢,太老旧了。旧的,坏的,她统统都不喜欢
但是今天她没有反抗,周政说要去乡下的时候,她没反抗,没拒绝,跟着来了
车在弯曲颠簸的路上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到了
下车后,两侧都是农田,两片农田夹出一条单行道
远处有下孩子们骑着自行车在疯玩
走过去很吵,水音这样想着,目光钉在远方
周政走过来说:“走吧
“今天不下雪吗
“不知道
“下雪就好了
“为什么
“他们就不会出来了
“不喜欢他们
“嗯,看着干净,实则已经脏了。但还是处在大人们帮忙开脱的年纪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我被拐走的那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拐走吗
他突然停在原地,欣喜的说:“原来你记得我
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一直记得你
“那天,我姨妈的儿子,摔碎了杯子,赖在了我头上,我的姨妈打了我一巴掌,随后我的姨夫对我踹了我几脚,我趁他酿跄的时候,跑出去了,然后不敢出去
她看了一眼他,如她所料,他用复杂又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的父母在哪里,那个时候,我是被所有人抛弃着的,直到那一次,我被你和你爸爸救。我才被自己的父母接去养
“小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偶像,像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治愈他们的童年,但我仔细回想,我的童年只有你救了我
周政听完是感动的,但是他也好奇他为什么说这些话
“围巾我会一直欠着,这样你才不会消失。”说着,水音忽的向后倒下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屋里没有人,她躺在双人床上,周围黑漆漆的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她刚刚在梦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其他的不记得了
屋外好像有人在说话,脚步声和人声越来越近,不一会门被打开了,灯亮起来,照亮了她。
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子,水音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声音清脆的像雨滴
“嗨!我哥说你晕倒了,我来看看你醒了没,刚好你醒了,我妈煮了粥,我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刚刚我和我妈来给你换的,啊,对了,你的衣服已经洗掉了,这身,你,下次来的时候吧,下次来的时候还我
她在水音局促的动作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还不带歇的,肺活量不错
水音听她说完后,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连忙说:“谢谢,我下次洗干净给你带过来,不然,我
女孩子连忙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急忙打断她的话:“不行
说完她和水音都愣住了
水音问:“什么不行
女孩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声音降了几个调说:“不要在学校给我,你在来呗,我想下次跟你玩
“你认识我
水音疑惑,她好像没在学校注意过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她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本来是想说,要不然就送到周政家,让周政带回来
女孩子伤心的表情立刻显露在脸上:“你,不记得我了
“上次!我去你们班借书,还是你给我借的书,你的字很漂亮,人也很漂亮
还有没说出去的话是:我想跟你做朋友
水音笑了笑说:“你叫时雨
被叫到名字的时雨眼睛突然亮起来,开心的点头
“上次不是我亲自借给你的,所以不记得你长什么样
那次是因为班里的人问她借书,没想到是借给别人,她也没在意,只是问了借给谁,说了一个女孩子,就借出去了
就在两人对话间,外面传来周政的声音,“时雨,姑让你赶紧回家,干嘛呢你
“来啦!”她又不顾形象的对周政大喊了一声,脸上的又是显露在外的不满
然后不好意思的看向水音说:“反正,衣服你先欠着,下次一定要来啊
然后蹿出门去,顺便还跟门口的周政呛声拌嘴
屋里又变回安静的模样,水音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像是陷入思虑的漩涡
她羡慕她,在一番思考后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看起来很幸福
如果能这样的幸福可以拿来用的话,效果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