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让人总感觉很不安，尤其是水音在看到周政给自己备注
前天周政大晚上的来找她，说什么也不肯走，抱着她睡了一晚上，手机放在她边上，她睡觉轻，而他的手机响个没完，她坐起来想把手机关机，屏幕亮起来有几条微信消息，有一条是自己发给他的，然后就看到他给自己的备注
周政没睡着，闭着眼睛从她手里把手机夺过来，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消息，给几个人回了消息后把手机关机了
屋里终于安静了
黑暗里，她犹豫再三后问他：“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意思
周政只是侧身抱住了她，没说话，蹭到她的肩窝里，呼吸逐渐平稳，睡着了
他最近总是这样，来找她，费劲巴拉的，不走寻常道，用她不知道的各种方式进来，她问他警察学院都给你教了什么东西啊
还有最近他总是问自己有没有想好考什么大学
他怪的很，像是有了牵挂
水音冬天总是手脚冰凉的，纵使屋里有暖气，她还是会觉得冷，之前还会盖两层被子，后来硬是别他逼得改了这些坏毛病
他说：“都不如老子的怀里暖和
她也怪得很，竟然习惯了旁边多了一个人，而且睡得很安稳
早上六点的时候，她的闹钟就响了，屋外一点亮光都没有
周政还在她旁边睡着，也被她的闹钟吵醒了，带着刚睡醒的惺忪问：“几点了
水音回：“六点了
周政问：“起这么早干嘛
她答：“背书
他发出一声细微的哂笑说：“你竟然还抱有希望
水音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拿出一张白纸，再拿出一只笔，边背诵边再纸上写写画画
他靠在床头看着她，问：“如果能出去，你想出去
她看着书上的知识点，旁边事一张插画，是一张沿海地图地形图，她说：“越远越好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床到书桌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是走过去却要很多的步骤，先要下床，然后穿鞋，再几步走过去，很多，太远了
所以为她走过去的时候，想让她留在那里，他使一些手段，也不是说不过的吧
我起身穿好衣服，对水音说：“放心好了，你出不去的
水音没有理会，而是停止腰背继续背书，知识一点都不进脑子，因为她满脑子是悲哀和怨恨
就在一年前，她任性了一回，离家出走了，生死荒野也好过在那个满是荒唐的家里继续生活下去
可是他又在黑夜的某个时间段找到她了，站在一个路灯下面，手里拿着自己那条白色的围巾说：“跟我回家
她低着头，一张嘴就是一口冷气过肺，冷得她一哆嗦，颤着牙床问：“家是什么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牵起她的手说：“不是还有一年就能逃了吗
眼泪在落雪的冬天都是对自己的酷刑，那一滴小水珠像是要把脸砸开一道坑似的
周政没安慰她，没让她不哭，而是把她留在原地，去附近的商店取了一瓶热水，买了几个暖宝宝
把暖宝宝塞进她的各个口袋，然后把热水递给，说：“水音，无论什么时候，命最重要
“我不知道我能救你的机会有几次，也许就停在这一次了
水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抬起头，看向他
听到他说着：“今晚，你经过的幸福路南公园里，发生了一则暴恐事件，就在你经过那里半小时后，那里死了十几个人
“你差点成了那十几个之一
“不管你想发脾气还是想干嘛，别拿命去搭
不远处的路灯照在她身上，影子在身后，像一个长长的披风
冬天的真的可恶，也真的厉害，它将大地剥个精光，然后再在上面撒上一层层独有的雪白来宣示主权
就像是周政对待水音，明明人家一早是奔着利用她去的，到头来自己栽了跟头，吃了哑巴亏
就比如重新说起那条白色的围巾，被人拿去之后还要以礼物的名义重新该她送回来，面子里子都不吃亏的人，要好好学习
在前一年那晚，周政把她送回家后，给周海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正在给人做完笔录签字呢，事情也差不多了，边给边上的人安排其他差事，边跟电话里的周政说：“你跟她一起进去，然后告诉她的父母，我等会儿过去
水音给她开了门，从门口给她拿了拖鞋，然后招待人进屋
水音的妈妈此时正在厨房正在熬汤
看见水音后脸色一黑，看到她身后的人后又变得温婉，一副慈悲人母的模样说：“小音回来了啊
水音没回话，听到她妈对周政说：“你是小音同学吗
周政给她打了招呼：“阿姨好。”顺便解释：“我不是她同学，我是派出所周警官的儿子，我叫周政，今天水音好像遇到了点事，我爸说他等会儿过来，跟您和水音她爸爸有话说
水音她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担心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水音，问：“发生什么事了，小音
水音没回答，她妈也没继续问，而是转头跟周政说：“她爸在房间里，阿姨正做着饭呢，手上有面，你和小音帮我去叫一下他
周政听她这话后，觉得奇怪，哪有人叫第一次来家里的人去帮忙叫老公的，其实她让水音去叫就可以了，大可不必戴上他
水音盯着她妈好一会，对周政说：“你去叫一下，我不舒服，想回房间躺着
周政觉得这一家真是奇葩
水音说完就回房间了，一进门就开始反胃，将刚刚吃进去的面全部吐出来了
周政朝着水音她妈指的一个房间去，敲了敲门，感觉里面有动静就等了一会儿，没人出来，再敲了敲，一个光裸着的男人出来开了门，额头上还冒着汗，门内一股性爱的骚味，里面床上还躺着两个关着身子的女人
男人见到是周政，惊得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周政有点没反应过来，等神经搭上桥了，内心一句“我嘞个去
但是面子上他还是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继续敲门
这次开门的时候，水山衣衫整齐，里面的两个女人也正在优哉游哉的穿着衣服，看见周政还给他挑眉送秋波
他给水山说：“周海警官说等会儿来您这儿，跟您还要阿姨聊聊水音
水山没问为什么，而是一副配合警察调差的良民模样，哈着腰说：“行，行，行，欢迎欢迎，来客厅就做吧
然后冲客厅喊：“翠红来给客人上茶，就上次我从广州带回来的那袋，开那个新的昂
然后揽着周政的肩膀去了客厅，然后又招呼媳妇拿果盘
许翠红从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把白色陶瓷杯的放在周政面前，把水晶透明杯的放在水山面前，然后说：“来用茶
水山乐呵着示意周政喝茶，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对许翠红说：“哎呀，不是这个，你咋连个茶都泡不好，丢人
然后闻了闻茶叶，嫌弃的说：“一股馊味
周政到没觉得不好喝，还有一股醇厚的香味
许翠红不怒反笑着说：“就爱在别人面前下我面子，搞得你多操心这家似的
水山脸上明显的不好看了，静静的看着许翠红，许翠红跟他对视了两眼后，瞳孔震了震，然后又说：“养家够辛苦了，家里的事还操心，水音老说爸爸辛苦，还怨你不关心她，你看看你女儿都闹到别人家去了
水山“啊”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转头问周政“小音出什么事了吗
周政回答不上来怎么回事，就说是在他们家里哭了一顿
水山疑惑的问：“你们家
许翠红在旁边解释：“他是周海警官的儿子
水山立刻喜笑颜开，脸上的油光在一道道褶子上反光
拍着腿哈哈大笑着说：“原来是周警官的儿子啊哈哈哈哈，我跟大海以前还是好兄弟呢，我兄弟的儿子来家里了得好好招待啊
许翠红接着又说：“你兄弟等会儿也来
水山又笑了，说：“那好啊，那今天得好好喝两杯了，等会儿叫小音认认她周叔叔
周政在一边陪笑，心里的困惑算是有了答案
没过多久，周海就来了，水山和许翠红热情的招待，周海点了点头后，让周政先区水音屋里待着
没等他敲门，水音就把门打开，请她进来
房间的装修很简洁，一个床，一个衣柜，一张连带书柜的桌子，墙上除了墙纸没有其他的东西
水音把自己的椅子给她坐，自己趴在床上戴着耳机看书
周政坐在一边看了她许久，然后走到她旁边，掀开她衣袖，上面是一道道青紫
水音摘掉耳机，看他握着自己的胳膊细细检查伤势，然后拍了照片，不禁笑出声：“警察的儿子，够理想主义的
周政将她扶起来，检查了她的两条小腿，也有伤痕
于是开口说：“这步棋下得不错
水音当然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笑了笑说：“挺聪明的，是随你爸吗
周政反问她：“这么能忍，是随你妈吗
水音自嘲的笑了笑说：“应该是吧，她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
周政又问：“为什么现在才来
水音说：“我妈说忍忍就过去了，她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什么都会过去的
眼里一沉，垂眸看着地板说：“可我忍不下去了
推开周政，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然后给周政递了一根，周政看烟盒上图案，跟她在他家门口扔进垃圾桶的空盒子一样
水音说：“你那个呛嗓子
周政接过来，水音把打灰机扔给她，然后坐在大理石台面上开始抽
他没点燃，把烟别在耳后笑着说：“好烟，我得收藏起来，有好事的时候再抽
水音笑了笑，她不会有那种期待，所以好东西不会留着做奖品
她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周政没接话
她侧头看着他说：“在想你爸带枪了没有
点了点烟灰又问：“警察一般配什么枪啊
周政没回答，灭了她手里的烟，拿一颗棒棒糖，撕开后放进她的嘴里
然后许翠红没敲门就进来了
水音和周政齐齐看向她，水音拿出棒棒糖问她：“怎么了
许翠红说：“周警官要走了，在叫小政呢
周政起身，插着兜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她说：“围巾加一颗糖，明天放学给我
水音点了点头，许翠红问：“什么围巾啊
周政答：“水音说怕我冷，给我一条围巾。”就走了
许翠红没多问，关上水音的门也跟着走了
水音那天晚上在网上搜了民警的配枪型号，然后微信输入周海的手机号，一搜就出来一个“雪豹”的昵称，然后点击添加，备注：92G，发送申请
看了看川外，娟娟月，层层雪，编织成纯白色的网，将世俗中无声的你我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