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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天过去,齐韵已经好了大半,卧床这几日,陈廷已经和父母说了了缘由,免了她的请安。
陈家位于望京主宅里的嫡支人口不多,旁支也早早分了出去,在祖地守着祖产,也因此,现在陈家现在只有陈廷的祖父,陈父陈母、并陈廷与她,以及些许仆人在,另有一妹妹前些年已经入了宫,现在已是贵妃了。
下人鱼贯而上,将各色菜式一一摆放妥当,便退在在一旁静候。
陈老太爷年纪大了,单独住在一个院落,平常也不与他们一块用膳,只有偶尔月初才与他们一起。
于是现在,陈父位于上首,陈母居于其右,正低头吩咐下人,再准备一道什锦虾仁,这是陈廷喜好的。
一旁的陈父却有些面色不虞,陈母知道他是因为儿子还未归家,但这也不怪陈父不悦,毕竟一连半个月都不见儿子人影,作为父亲,难免生气。
“怎么回事?这几日为何总不见他,他是没这个家了吗?”陈父话说的没头没尾,齐韵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
果然,陈母等丈夫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舒缓地朝她说道:“近些日子,延之公务繁忙,对内多有忽视,你作为他的妻子,还得多担待些。”
“母亲说的是,夫君忙于公务,本是上进,妾自是支持。”齐韵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一派通情达理的姿态。
陈母倒是心底诧异,平常她若是这般说,齐韵即便不反驳,也该面有愧色了,怎么今天倒是恭顺起来了。
心中诧异,不过陈母还是接着敲打她;“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治国平天下上,我们妇道人家虽然给不了他们什么帮助,但是却可以从齐家上为其解忧。”
齐家齐家,何为家,有人才有家,绵延后嗣自然就是重中之重。进门三载,她一直无所出,寻医无数,都查不出什么症候,这也是她前世心病。
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一个不被父母共同期待的孩子,又有什么必要将它带来这个世上呢。
心里冷冷一笑,她低眉顺眼地开口,“母亲可有什么人选?我这身子怕是药石罔效,不如早做打算。”
陈夫人一听,微微睁大了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齐韵,竟然想通了?竟然愿意松口给陈廷纳妾了?
一旁的陈父闻言,也顿感惊诧。
他这儿媳,看着温柔,但是性子却霸道,即便三年无所出,也咬着牙不肯松口,偏偏他那好儿子还纵容她胡来。
见陈夫人还想说什么,陈父按了按她的手,齐韵只当看不见。
她从前总是在乎很多,才会什么都放不下,即便最后想要放下,也已经伤得体无完肤,再也没有心力挣扎了。
晚膳用得差不多了,也该回房休息了。
齐韵没等两人起身,便径直站起来,行了礼:“父亲,母亲,你们慢用,妾身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长辈未放筷,小辈先行离开,本于礼不合,要是平时,即使再碍于陈廷,陈父陈母也必然要管教一二。
今日震惊于她的松口,一时间也没有注意了
齐韵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言不发。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离开这里,思来想去,依然没什么思绪。
前世,与陈廷纠缠数年后,她终于不堪重负,想要彻底离开,但是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根本行不通。
最后走投无路,她天真的以为陈家会畏惧丑事曝光,迫使他们同意她与陈廷合离,可却忘记了,这样的丑事被她知道了,陈家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于是这条路也被堵死了,至于家里,她也并不是没想过求父亲出面,可是一句“阿韵,你祖父已被陛下责令告老还乡,陈家还在从中斡旋”给彻底堵死。
至于让陈廷自愿合离,更是不可能,他就是个疯子。
想着想着,她拿起纸笔,梳理思绪,从回来后的记忆开始思考,提笔依次在纸上写下:丑事、摊牌、陈廷、合离、陈家
看着纸上写下的字,她陷入沉思。
现在与前世有什么区别呢?
她回到了与陈廷摊牌的那夜,但那时她刚回来,心绪不稳,对陈廷依旧带着前世的厌恨,连话都懒得与他说,也自然没有说出前世说过的话。
是的,她还没有与陈廷摊牌。
现在想来,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误打误撞给了她缓冲和筹谋的时间,如今敌人在明,她在暗。
若是一个丈夫什么问题也没有,而妻子却突然提起合离,任何人怕是都会觉得妻子是得了失心疯。可若是丈夫没问题,而妻子有问题呢,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而她有什么问题呢无子。
她看着自己落下的字。
前世,她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个借口合离,毕竟这是她一生的痛,而现在有什么关系了呢?
她的今后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而此刻,正妻无子,是一个多好的和离理由啊。
而这个妾,谁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想到这,她抬眼看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