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小荷的东西根本不是实体,寒渊无从下手,教室里只有小荷鬼气森森的念白,间或夹杂着一两句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数不清下乡第几天了,村里人给我和男人办了喜酒,床铺上的枣儿洒得多多的,我看着那些核桃红枣,一个一个都变成孩子的模样,孩子的头在床铺上欢快地滚……嗬……渊……哥……救……我自己手写的课本被收走了,他们说,我以后就是花之村的女人了,不需要再教书,会有新的老师来上课的
小荷的样子可怖极了,寒渊拧着眉,安抚地拍了拍小荷的背,谁都知道,现在正是走剧情的时候,痛苦一人,造福所有
小荷现在念的内容已经超出日记本的范围了,是重要的信息,寒渊沉着脸听着,并未对内容发表什么意见,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蠢女人被拐卖的故事罢了
但作为女人的另外三位无法这么置身事外,小荷的意志越来越薄弱,仿佛自己变成了主人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苏子棠的手臂紧贴着靖宁,微微在颤抖,然而抬头去看靖宁,却意外地发现靖宁很平静
毕竟这样所谓的“中式恐怖”副本,她从妹妹那儿听说了很多了
妹妹靖思虽然写的是耽美,但总喜欢往文里塞女人,无脑的女人、牺牲的女人、痛苦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的猪脑子是什么构造,这样写除了感动她自己和恶心一把读者以外,不知道还有什么作用
听得烦了,靖宁上前去,寒渊刚要摆出一副对女人过敏的矫情样,就见靖宁绕开她,来到小荷面前,然后扬起手掌,利落地给了一巴掌
小荷念日记的声音戛然而止,转变为一声尖叫,靖宁又抬起手,叫声停了
与她的行为不同,靖宁的声音堪称温柔:“关荷,你刚才鬼上身了,事急从权,你不会怪我吧
小荷满脸的泪还没擦干,下意识跳脚起来:“渊哥哥她打我,你快帮我教训她啊!”浑然忘记了她的渊哥哥刚才完全没作为
寒渊气势一沉:“女人,你居然敢……”话音没能继续下去,因为靖宁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日记,丢到地上,用脚去踩,狠狠地碾,又顺手把手伸进寒渊的衣服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靠近那书,声音柔风细雨的
“拿着你的不是那个男的吗,为什么对旁边的女人下手,别说女人体质阴好下手,你都成鬼了,害谁不是害
眼看寒渊脸色愈沉,苏子棠大叫糟糕,没抱上大腿不说,这下还结仇了,可惜她早就和靖宁绑定在了一起,这时候想撇清关系也白搭
靖宁愉快地将打火机的火苗烧上书页,就在小荷要伸手抓她的脸,寒渊掏出一把枪上膛的时候,靖宁大喊一声:“小棠!别躲在后面,出来帮忙
苏子棠清丽的脸上顿时布满愁容,她走的从来不是正面对抗路线,被靖宁一逼,不情不愿地拿出一个道具,兜头朝寒渊砸去
寒渊下意识偏头,躲过了那东西,但瞬间,从他耳边擦过的那个东西蓦地展开,带着强势的能量将他扑倒在地,手里的枪连出数发子弹,全部被吞没,一点都没伤到靖宁
火舌舔上了书页,靖宁分出心神将扑上来的小荷踹了回去,就在这时教室里响起凄厉的女子惨叫,还带着阴郁的质问:“为什么要伤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靖宁继续烧着,哪怕那书宛如有生命一样在她手上扭曲蠕动,封皮变化,火光之下好似一张张人皮,她专注地燎着,也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来教室找你了呀,你既然在这,为什么不出现?真没礼貌
苏子棠都有点佩服她了,靖宁明明是怕的,血字、忽然出现的村长老婆都能吓到她,但在某些时候,她又冷静非常,从容不迫,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这次是小荷被上身的时候
苏子棠又有点酸了,但眼看寒渊即将挣脱道具的束缚,她又肉疼地补上了第二颗,笑容都甜不起来了
将一整本书烧得干干净净,靖宁很遗憾还是没有得知女鬼在哪,不过这个村子不大,总能找到的
在这一团乱的教室中,忽然教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探进来个少年男人的脑袋,和村里其他人不同,他的皮肤很白皙,打理得干净文气,一双眼睛是浅棕色的,澄澈得好像能倒映天空
“听说来了城里的老师,我可以进来听课吗
一个人好不好看,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和谁对比
一个粗鄙,疑似发生过恶性案件的山村,一个破旧,还闹鬼的教室,四个乱成一团,自相残杀的玩家
对比之下,这个少男就像天使降落凡间,连气急败坏的小荷都放慢了呼吸,看得入神,下意识就要出声同意:“可
靖宁忽然伸手捏住小荷的嘴,上下往中间夹住嘴皮子那种捏,像握住一只鸭子的嘴一样。苏子棠原本也失神了,但被靖宁突然的动作打断了,蓦地反应过来,疾言厉色地喝道:“你是谁家的小孩,教室里不可以乱进不知道吗
托刚才日记里一串精神污染一样的“孩子”的福,苏子棠现在对学生这个身份有点不适,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要是学生入场听课,那自己一干人等不就顺理成章成为老师了吗
成为老师之后,日记里写的东西还会只是一层薄薄的记录吗,真的不会降临到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