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不行啊,现在的沈砚,就是个疯子。
不然,她何苦戴着别人的面皮,阴差阳错留在这宫里,绞尽脑汁的想逃?
她好好的做她的福柔帝姬不好么,沈墨歪着头叹气。
起初,被她发现的那会,沈砚还一副淡然的模样,叫她还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犯浑。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果然安生了一阵。
后来她病了,沈砚一脸关心的给她喂药,却又被她察觉,他给自己喂的药里,加了别的东西。
沈墨摔了药碗,提出永不再见。
而沈砚,也就此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将她逼到墙角,抚摸着她的唇,声音温柔至极,“阿凝,带我赴极乐,亦或下地狱。”
怎么选?她两个都不想要。
恰巧有人刺杀,她头都不回的就跑了,还假装自己被人追杀至死。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沈墨打了个寒颤,只怕是连骨头都要被他嚼碎。
知道新君是沈砚,众妃脸上难得添了点血色,她们很早就听说过他。
在老姐妹的口中,他是已故的孝慈皇后唯一的嫡子,曾经储君的不二人选,自幼养在那仁德无双的皇后膝下,又有鸿儒教养,是个仁义礼孝的好孩子。
她们期待着未来的君主,会仁孝英明,广开恩德,大赦天下,放她们一条生路。
说的很对,可惜,她们碰上的,是九年后的沈砚。
沈墨妖艳平静的脸上,终于多出一份不一样的表情,她心事重重,烦躁又不安。
不久她病了一场,醒来后嗓子坏了,说不出话。
倒数第六天,新君仓促登基,携百官祭拜先帝,贡品,纸钱,念经的僧侣和道士重又回来。
漫天挥洒的白色,飞舞不尽的灰烬,哭声一片的灵堂。
通天长香九柱,往极乐明灯八十一盏。
病中的沈墨被侍卫拉着,和众妃一起,跪拜在地。
刚开始,还有人敢偷偷抬头,遥遥一望,夸他是个难得漂亮的孩子。
年长的妃子跪在末尾窃窃私语,向年轻的女人描述他从前是如何的有修养,克己慎独,怀瑾握瑜,满朝文武是如何的喜欢他。
仿佛他天生就该是一位明君。
她们向他的背影投去期许目光。
“轰————!!!”数十斤的棺盖被掀翻在地,新帝拔剑,将先帝遗骸砍得四分五裂。
众人起初吓得惊叫连连,尔后腐臭的血腥味在灵堂炸开,他们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顿时哑声,连呼吸都不敢。
百官骇然,史官淡然提笔。
阴沉的目光扫过那满满当当的贡品和香蜡灯盏,落在本想邀宠的官员身上,那人立时就跪了下去。
“受人供奉?他也配。”疏冷的嗓音,风拂竹林一般的干净,语调轻狂,倨傲又矜贵。
“是……是……”官员吓得直哆嗦,连忙招呼几个小太监撤去贡品灯火。
收剑的动作干净利落,沈砚转身,几滴暗红的血从他额角流下,宛如一个修罗恶鬼。
无人敢再说话,也无人再敢面君
新君四下扫视一圈,没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