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睡在车里。
抖开身上的衣服,看到阮枝靠在旁边。
窗外天黑了。
前排没人,车内没开灯,阮枝也不出声
我凑过去,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解释一下吧,大小姐。"
阮枝看起来有些疲惫,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说:"醒了?上楼。"
我来不及质问自己怎么会醒在车上,有没有被同学瞧见,被她的声音惊到。
阮枝的声音一向温润,很像清冽的薄荷,难得出现沙哑的状态。
我坐过去,搂住她脖子,在颈侧亲了一下。
"怎么,刚在车上做过
我的破烂小屋在六楼,不低的层数,没有电梯。
阮枝在前面,迈着矜贵的腿爬楼。
司机被打发走了,我拽了拽阮枝的衣角,问:"真不回家?"
前面的人走到门口才应了一声,回头找我:"钥匙?"
我从书包里摸出柄生锈的铁匙,在小指上转了一圈,待阮枝伸手来抓时缩了回来。
"你没有?"
阮枝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理论上没有。"
我踏上去,挤开她,"那你小心点,我家闹鬼,半夜有东西摸上床
屋里很逼仄,只有两间卧室,一间能安置被锯掉二十公分的双人床,另一间干脆用作书房。叶恺不管我,每个月汇点维持生命体征的钱。
阮枝没有用言语表达过嫌弃,但熟悉后每次来都唯恐碰到床以外的东西,走路随时踮着脚。
是以今天我见她到厨房翻翻找找,难得好奇。
叶恺喝了一半的白酒被拎出来,丢到垃圾桶。
我看着她丢完酒瓶,问:"白天怎么了?"
"待会儿说
其实今天很晚了,但难得又和阮枝躺在一起,我觉得有些新鲜。
捡到阮枝是意外
几个月前家里停电,我下楼买蜡烛,看见便利店旁蹲着个人。
顾客进进出出,电子铃音响了又响,这人就在边上蹲着,把头埋在膝盖里。
我很拮据,抽出零钱买蜡烛已是意外支出,只怪被飘来的淡香冲晕了头,犹豫几秒又捎了袋餐巾纸,出门丢到一边。
阮枝抬起头,看见提着蜡烛的我和脚旁的纸巾,皱了下眉。
我懒得管她,担心出门遇上相识的人,转身走了。
不出几步,身后传来轻得像风的问句:"叶束,可以到你家借宿一晚吗?"
夜风里,阮枝拂了下被吹得有些乱的头发,"都是女生
我开了门,让提着蜡烛的阮枝走前面。
第一次进屋的阮枝有些局促和无措,视线转了一圈回到我脸上。
我作答:"停电,没有空调。"
然后指了指沙发,说你睡那儿吧。
陌生人从善如流,待我回卧室换好衣服,茶几上已经点上蜡烛了。
阮枝很规矩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搭着块我随手翻出来的布,两手交握,闭上了眼。
我收回视线,踏进浴室。
黑黢黢的,只能留半扇门,借着外边的月光简单冲淋。
下楼一趟,不想带着一身黏糊上床
等穿上破洞的吊带出来时,阮枝却醒了,站在阳台边瞧着外边,在我路过时转过头来,说道:"叶同学很放心我。"
我打了个哈欠,掩上卧室门,回她:"看上什么东西随意拿。"
阮枝笑了笑,说晚安。
卧室里没点蜡烛,我捏着风扇插头,寻了好一阵才摸到角落插座,等吱吱呀呀的叶片转起来,终于送来点凉风,睡意却没了。
我倒在床上,盯着眼前的墙皮发呆。
出现这种失忆症状一个月有余,我仍对白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家徒四壁,书房里除了教辅试卷,日记之类文档一概没有,手机通讯录存有个叶恺,对话只有打了钱和收到没。
带人回家时的确存了点好奇心思。
同学?朋友
正想着,客厅传来东西跌落的声音,然后有窸窸窣窣的收拾动静。
我原本不想搭理,又被蝉鸣勾起烦躁,掀开凉被,打算出去接水。
阮枝刚回到沙发,问:"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到厨房倒了杯凉白开灌下肚。
回屋时,看见正弯下腰准备灭掉蜡烛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阮枝。"
我念了声知道了,转身欲回卧室,刚握住门把手,周遭便黑下来。
阮枝贴上来,"可以一起睡吗?"
她靠过来时没什么声响,却挨得过分近了。低低的嗓音在耳边打转,我没来由躲了下,"随你
很快,短短十几秒内,我被上了一课。
门被踢开,身后的人掐着我的腰往前推,贴在背后逼我一起倒在床上。
被锯掉一截的木床本就不结实,被这么一压,在地板上挫出难听的声音。
有人过来咬耳朵。
我吸口气,"解释一下吧,阮同学
阮枝又不答话了,伸出手在我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摸。
垂在脸侧的发丝让我升起一阵恼怒,挣扎间肩背又沁出燥意,被背后馨香的肌肤压着,浑不自在。
肩头被什么湿润的东西沾了几下。
阮枝的声音闷闷的:"吊带很可爱。"
她说完却突然抽离了。
背后重压一空,我刚准备撑着手起来,又被捏住肩胛骨翻了个面,摁在床上,变成对视的姿势。
我有点累。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随口一说,阮枝凑得更近了。
我撇开眼。
打量的视线逐一扫过我的额头、眼、鼻尖和嘴。
阮枝很自然地开口:"没问题啊。"
她俯下身,手伸进我的吊带。
"白天盯着我看的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