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破曉,遠處的黑色天幕漸漸現出微微白邊。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似有人在撞擊什麽東西,窗外火光沖天,慘叫聲、驚呼聲、喊殺聲不斷,到處彌漫著燒焦和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味。
囚室中,一名身纏鎖鏈的女子麻木地聽著外面的騷動,當撞擊聲再次傳來時,她動了動略有些幹澀的嘴唇說道:“城門這是要破了吧?”
她的聲音破碎而沙啞,卻帶著一股別樣的味道,語氣平淡,好像是在陳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牢籠外的男子一席深藍底團龍長袍,頭髮用鑲著鴿蛋大東珠的金冠束著,越發顯得他神采飛揚,英姿煥發。他的視線一刻不離被鎖住的人,她漆黑的長髮雜亂地像一堆海藻,很多地方都被凝結的血液結成了一塊,身上白色的衣服因為被血液浸透,變成了一種妖異的暗紅色,她的臉色雖然接近死白,卻意外地增添了一種絕望而淒涼的美麗。
“你在關心別人?我以為你心腸毒辣,再無人能入你的眼。”剛一開口他就為自己語氣裏不自覺的酸味懊惱不已。
女子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輕笑出聲,眉眼間的媚惑風華足以讓世間萬花失色,只餘下這一朵似乎聚集了天下所有妖氣誕生出的嗜血妖花,就算知道她的表像下麵淬滿了邪惡與毒汁,仍蠱惑了無數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呵呵……肅親王這話可真奇怪,是在埋怨哀家對你不夠關心麽?先帝一共留下四個皇子,哀家哪一個不是愛如親子呢?”
肅親王似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愛如親子?白幽,你的年齡比起四弟尚且小了三歲,要不是父皇晚年病重已然神志不清,又怎麽會被你蠱惑,突然立你這端郡王府一個不得寵的旁系小姐做什麽貴嬪,然後一路平步青雲接替母後成為一國皇後?後宮妃嬪眾多,比你德高者有,比你有勢者更是不缺,為何偏偏選上了你?本殿如今囚禁了你,也算為朝廷除害了。”
“囚禁?原來肅親王只打算囚禁我麽,沒有將我處死,我是不是該跪下謝恩呢?”白幽挑眉,被她弄成如今這般落魄,這位肅親王居然還不打算處死她,真有些稀奇。
“你閉嘴!”男子身邊一名身著鵝黃宮裝的嬌美女子雙目充血,聲音尖利地大聲打斷她:“要不是你這個妖後,太子殿下早就榮登大寶,又怎麽會像如今這般做個什麽都沒有的閒散親王?這天下,原本就合該是殿下的,你篡改先帝旨意,你個賤人不得好死!”
當初若是明熙殿下做了太子,她如今就是皇後了!怎麽會變成今天這般……這般……而且她察覺出只要對上白幽,明熙殿下總是特別心軟,直覺告訴她這女人千萬留不得!
白幽挑眉,微翹的嘴唇一勾:“瑾柔郡主如今真是漲架勢了,以往到了哀家跟前可是連眼睛都不敢四處看的,今兒個也敢朝著哀家大喊大叫了,肅親王可聽著呢,男人可不喜歡河東獅一樣的女子,你裝了那麽久的溫良賢淑,如今可千萬別在哀家這破功了呦。”
“你……賤人找死!”宋瑾柔掄圓了巴掌就要上前掌摑,卻突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肅親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一巴掌突然就扇不出去了,最終還是隱忍著站回原位,只是那張臉上扭曲猙獰,猶如惡鬼。
姬明熙看著宋瑾柔尖利刻薄的樣子忍不住心生厭惡,從小到大他的身邊都是進退得宜,儀態雍容端莊的侍女在伺候,何曾見過如今這宛如潑婦罵街的架勢,真是上不了臺面……反倒是牢籠裏的人,縱使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人依然保持著慵懶閒適,絲毫不見任何焦躁失態。
“好了小柔,你先下去吧,這地方呆多了不好,你如今懷著身子,此地不宜久留。”姬明熙耐著性子柔聲哄著,以往宋瑾柔這樣的女子可是連站在他身邊都不夠資格,若不是她的父親如今是他手中僅剩的救命稻草,千萬不可得罪,他還真不願意對這樣的女人多費力氣。
感受到他難得的溫柔,宋瑾柔頓時怒氣全消,渾然沒有剛才的潑辣勁兒,連忙端出溫婉柔和的笑容說道:“嗯,都聽你的,妾身這就下去看看爹爹那邊怎麽樣了。”
宋瑾柔的離開帶來了一片詭異的沈默,姬明熙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好幾次嘴唇張了又合,想問的話始終梗在喉嚨裏,白幽懶得看他,垂下眼瞼閉目養神。
“當初進宮……真的是你自願的嗎?”
白幽眼睛未睜,放大聽力去關注外面的動向,聲音沙啞而平靜地問:“就算我不是自願的,難道我一個不得寵又無依無靠的旁系嫡女還能對抗皇命不成?”
姬明熙一愣,又接著問道:“那麽你又如何解釋為什麽要跟……要跟他聯手?你可知他濫殺無辜,禍亂朝綱,乃是奸邪佞臣,你又何必助紂為虐,落得如此下場?”
白幽終於願意正眼看他了,只是那雙水媚大眼充滿譏誚和諷刺,刺得他骨頭都在痛:“彼時我進宮尚未及笄,我一無權勢在手二無外戚撐腰,好幾次都差點被你父皇的那些娘娘們吃的骨頭都不剩,我要活著,自然是要找個靠山的。”
姬明熙再次說不出話來,他曾經許諾過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欺辱,可是每次事到臨頭,他不是無法插手就是因為種種顧慮臨陣縮手。
對上她,他總是充滿了各種無力,或許是他真的欠她太多了。
“你
他的話突然被一陣尖利的叫聲打斷:“殿下殿下!不好了,我看見……我看見……那個人……他
宋瑾柔衣衫不整,雲鬢散亂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上一片慘白,充滿了惶恐和驚駭,好像看到了什麽索命的閻王。
姬明熙受夠了她的咋咋呼呼,不耐煩地低吼:“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你到底看見了什麽?”
“她看見了……本座。”低沈而柔和的男聲似拯救蒼生的悲憫梵音,在內力催動下從四面八方傳來,飄散在四周,根本無法判定發生處在哪,仿佛在遠處,又像在耳邊。
這樣的惡趣味,分明是他今生的宿敵──華夏國欽天監陰陽司大祭司所有。
不會……不會的……他不甘心!!不甘心==简繁切换线
时近破晓,远处的黑色天幕渐渐现出微微白边。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似有人在撞击什麽东西,窗外火光冲天,惨叫声、惊呼声、喊杀声不断,到处弥漫著烧焦和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囚室中,一名身缠锁链的女子麻木地听著外面的骚动,当撞击声再次传来时,她动了动略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城门这是要破了吧?”
她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却带著一股别样的味道,语气平淡,好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牢笼外的男子一席深蓝底团龙长袍,头发用镶著鸽蛋大东珠的金冠束著,越发显得他神采飞扬,英姿焕发。他的视线一刻不离被锁住的人,她漆黑的长发杂乱地像一堆海藻,很多地方都被凝结的血液结成了一块,身上白色的衣服因为被血液浸透,变成了一种妖异的暗红色,她的脸色虽然接近死白,却意外地增添了一种绝望而凄凉的美丽。
“你在关心别人?我以为你心肠毒辣,再无人能入你的眼。”刚一开口他就为自己语气里不自觉的酸味懊恼不已。
女子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轻笑出声,眉眼间的媚惑风华足以让世间万花失色,只余下这一朵似乎聚集了天下所有妖气诞生出的嗜血妖花,就算知道她的表象下面淬满了邪恶与毒汁,仍蛊惑了无数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呵呵……肃亲王这话可真奇怪,是在埋怨哀家对你不够关心麽?先帝一共留下四个皇子,哀家哪一个不是爱如亲子呢?”
肃亲王似听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爱如亲子?白幽,你的年龄比起四弟尚且小了三岁,要不是父皇晚年病重已然神志不清,又怎麽会被你蛊惑,突然立你这端郡王府一个不得宠的旁系小姐做什麽贵嫔,然後一路平步青云接替母後成为一国皇後?後宫妃嫔众多,比你德高者有,比你有势者更是不缺,为何偏偏选上了你?本殿如今囚禁了你,也算为朝廷除害了。”
“囚禁?原来肃亲王只打算囚禁我麽,没有将我处死,我是不是该跪下谢恩呢?”白幽挑眉,被她弄成如今这般落魄,这位肃亲王居然还不打算处死她,真有些稀奇。
“你闭嘴!”男子身边一名身著鹅黄宫装的娇美女子双目充血,声音尖利地大声打断她:“要不是你这个妖後,太子殿下早就荣登大宝,又怎麽会像如今这般做个什麽都没有的闲散亲王?这天下,原本就合该是殿下的,你篡改先帝旨意,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当初若是明熙殿下做了太子,她如今就是皇後了!怎麽会变成今天这般……这般……而且她察觉出只要对上白幽,明熙殿下总是特别心软,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千万留不得!
白幽挑眉,微翘的嘴唇一勾:“瑾柔郡主如今真是涨架势了,以往到了哀家跟前可是连眼睛都不敢四处看的,今儿个也敢朝著哀家大喊大叫了,肃亲王可听著呢,男人可不喜欢河东狮一样的女子,你装了那麽久的温良贤淑,如今可千万别在哀家这破功了呦。”
“你……贱人找死!”宋瑾柔抡圆了巴掌就要上前掌掴,却突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肃亲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一巴掌突然就扇不出去了,最终还是隐忍著站回原位,只是那张脸上扭曲狰狞,犹如恶鬼。
姬明熙看著宋瑾柔尖利刻薄的样子忍不住心生厌恶,从小到大他的身边都是进退得宜,仪态雍容端庄的侍女在伺候,何曾见过如今这宛如泼妇骂街的架势,真是上不了台面……反倒是牢笼里的人,纵使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人依然保持著慵懒闲适,丝毫不见任何焦躁失态。
“好了小柔,你先下去吧,这地方呆多了不好,你如今怀著身子,此地不宜久留。”姬明熙耐著性子柔声哄著,以往宋瑾柔这样的女子可是连站在他身边都不够资格,若不是她的父亲如今是他手中仅剩的救命稻草,千万不可得罪,他还真不愿意对这样的女人多费力气。
感受到他难得的温柔,宋瑾柔顿时怒气全消,浑然没有刚才的泼辣劲儿,连忙端出温婉柔和的笑容说道:“嗯,都听你的,妾身这就下去看看爹爹那边怎麽样了。”
宋瑾柔的离开带来了一片诡异的沈默,姬明熙目光复杂的看著她,好几次嘴唇张了又合,想问的话始终梗在喉咙里,白幽懒得看他,垂下眼睑闭目养神。
“当初进宫……真的是你自愿的吗?”
白幽眼睛未睁,放大听力去关注外面的动向,声音沙哑而平静地问:“就算我不是自愿的,难道我一个不得宠又无依无靠的旁系嫡女还能对抗皇命不成?”
姬明熙一愣,又接著问道:“那麽你又如何解释为什麽要跟……要跟他联手?你可知他滥杀无辜,祸乱朝纲,乃是奸邪佞臣,你又何必助纣为虐,落得如此下场?”
白幽终於愿意正眼看他了,只是那双水媚大眼充满讥诮和讽刺,刺得他骨头都在痛:“彼时我进宫尚未及笄,我一无权势在手二无外戚撑腰,好几次都差点被你父皇的那些娘娘们吃的骨头都不剩,我要活著,自然是要找个靠山的。”
姬明熙再次说不出话来,他曾经许诺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欺辱,可是每次事到临头,他不是无法插手就是因为种种顾虑临阵缩手。
对上她,他总是充满了各种无力,或许是他真的欠她太多了。
“你
他的话突然被一阵尖利的叫声打断:“殿下殿下!不好了,我看见……我看见……那个人……他
宋瑾柔衣衫不整,云鬓散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一片惨白,充满了惶恐和惊骇,好像看到了什麽索命的阎王。
姬明熙受够了她的咋咋呼呼,不耐烦地低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到底看见了什麽?”
“她看见了……本座。”低沈而柔和的男声似拯救苍生的悲悯梵音,在内力催动下从四面八方传来,飘散在四周,根本无法判定发生处在哪,仿佛在远处,又像在耳边。
这样的恶趣味,分明是他今生的宿敌──华夏国钦天监阴阳司大祭司所有。
不会……不会的……他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