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库 > 鲜网浓情 > 永遠的十六歲 (繁) > 第十章 我本狂人

壹聲輕嘆,郭幼寧從夢中悠悠醒來。瑩瑩晨曦她目光暗沈、面露紅潮。
連續幾日,她夢中都見了那人,瘦高的身軀,英俊的面龐,燃燒的熱情,種種親昵、顛鸞倒鳳。
每每在壹種潮熱難耐中醒來,滿腹空虛、滿腦綺思。
她都開始恨自己了,雖不解人事,但她也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武藤犯身時,她不也有咬牙自盡的勇氣麽?
而換個人,不過是溫柔幾分,她不但予取予求,完了還日思夜念。她忘了原來的自己了麽。
她全然不知,這壹切不全是她人力所能抗拒的。
情思如鎖匙,開啟她大腦裏被種下的魔咒。
她的身體如春雨後的新山,蓬勃地綻放著春意,所及之處,點點不易察覺的變化。
手臂的驗斑淺了,全身肌膚豐潤了許多,甚至發絲都烏黑如星幕溢著光澤。
心口的雪峰沈沈如墜,竟無端蓬大了許多。
清清淡淡的面龐依舊,卻十分尷尬的配了壹身妖嬈。
這些變化郭幼寧未能全然感知。
她唯壹知道的是,她幹凈澄澈心裏,被壹個難辨正邪的異族男子時時侵擾。
坐立不安,夢時亦然。
那日,壹夜荒唐。
清晨,他無言離去,留下她在這鬥室囚籠裏。
是幸枝,很木然地收拾床上的種種淩亂。
壹抹鮮紅、種種漬痕。
然後她轉身迅速離開,如避瘟疫,壹刻不願停留。
郭幼寧想喊住她,卻怔怔不得開口。
連續幾日,似乎又回到原來死寂般的生活。
這壹日,還是例行檢查。
她麻木地順從著。
卻看到護士身後,矗著久違的瘦長身影,身著白大褂,帶著眼鏡,面目文雅、溫良無害。
壹陣不為人明了的微波浮動,感者心知。
室內氛圍,突然澀重起來。
郭幼寧來不及收回的手,被他輕輕接過,細看上面咖啡色的斑紋,他又擡頭看她。
她臉更細嫩雪白了,泛著鮮嫩的粉色。
唇剛抿過,齒痕水印尚在。
她眼神閃避,可是不願見他?
他面色如常。
伸手輕撫那驗斑上的紋路,竟已淺薄如將消,她身體反應很是明顯。
他聽到她唇裏輕若細絲壹點低吟。
若不近旁,絕聽不到,其實若非有心,也聽不見。
此時,她輕微種種他都收入眼裏。
他也便假裝未聞,只是起身翻翻紀錄,叮囑兩句便離開了。
他輕掃了壹眼,那始終未擡的小臉。
肅然,靜靜離開。
行至轉彎處,他扶住壹旁的廊柱,擡目遠眺,卻不知望向何方。
情潮難已的何止是她壹人。
自從那日,他每日被思念、眷戀、渴求、克制、自責攜卷,身心壹面是冰山壹面是烈火,灼燒又澆熄,覆滅又點燃,亂翻來去,聖人也難持受!
方才,不過短短接觸,面對日漸少女嬌態的她,不知該喜該悲,可是誠實的身體竟被她小小的低吟撩翻在場,這竟然是他。
他低頭苦笑,這是現世報嗎?
許久,側過身來。身後在他出神時悄無聲立了壹人。
幸枝不知何時站在那裏,凝重如壹個黑影。
她看他的表情復雜難辨,似含悲意。
收回各自神傷,幸枝翻開手上的記錄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原木的情況,可以確斷實驗成功,應該可以上報,我特來請示您。”
頓了壹頓:“另外壹項,只是,這功勞是該歸武藤、高木,還是寫上教授身體力行、為實驗捐軀?”
幸枝面目平靜,卻掩蓋不住言語中的譏諷。這完全不似平日的她。
三井沒有直面回答,是的,松本那邊需要交差。這幾日心中反復計量斟酌,此事該如何發展,她又該怎麽辦。
“現在她情況並不穩定,先不上報,我自有安排。”
壹直以他命為遵的幸枝目露忿然:“教授是在拖延嗎?”
三井壹楞,他確實是拖延。
她完全沒錯!
他已決定避開松本,直接將實驗結果上報醫部。
在軍隊,這種越級的行為是要受處分的。可他不是軍隊的人,只是暫時聽命松本而已。
醫部的那幫老學究肯定會給他壹個大大的處分,他這離經叛道的實驗會讓他們的神經衰弱壹陣,罷了,最多不要那些虛名不當這個教授,他們不舍得真拿他怎樣。
按幸枝說的,最壞做個江湖郎中他何嘗不可以。
但是,他們壹定會要郭幼寧活著回到日本,這個實驗本身的驚人意義會讓那幫老頭興奮地睡不著。
至於回去以後,那麽長遠且再說吧。
軍隊再強勢,獨對醫部敬畏三分。因為長槍短炮阻止不了妳生病,即使權大如將軍,妳離不開醫生。
有了安排,目前最需要的是讓郭幼寧的實驗有個可以信服的結果。
他會帶她走,不管明日如何,這場戰爭如何他不能左右。
“我自有安排,妳無需多想。松本那邊我會交代。”他轉身欲走。今日的幸枝卻有些不依不饒。
“最近,附近有支中國軍隊不停襲擊騷擾我們往來的人,松本擔心實驗室被曝光。會影響到很多中立國家對我們軍方的評價。實驗進程需從速。”
幸枝攔在他前面,“教授,您壹向理性行事、胸有大誌,可不能壹時意氣失了分寸!”
三井差點笑出聲,理性行事胸懷大誌。他三井現在是呈現這般模樣。
曾經他留學法國,娶了異國太太也有過狂放的青春。後來長兄突然病逝,他變成家中長子,弟妹尚小,他回家主持。大家族種種規矩,最終讓他的妻子不堪忍受選擇離開。
這十幾年裏,他就活成了幸枝口中那“理性行事胸懷大誌”的教授了。
他看著幸枝:“謝謝妳的提醒,我會慎重的。”
語言溫潤,平和如常,目光卻異常冷漠。
這壹切他會慎重爭取
夜幕重重,適合各種禁忌的事情發生。
春夜本就情濃。
睡夢中的郭幼寧被連著被衾壹起抱起。
迷糊中,她的小臉從折疊的縫隙中輕掙出來,卻看見他炯炯目光,正盯著她。
她太嬌小,外人遠看起來不過他抱了壹床被褥罷了。
她想掙紮。
他傾身在她耳邊說:“噓,別動,去我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