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枝拿著張報告進門,平時寡淡的面容有著抑制不住的喜色,似乎獲得極好的消息。
三井正在書桌前抄寫,停筆看著她,面容如常,隱隱有預感。
幸枝聲音都急了幾分,說,“原木手臂的驗斑變淺了。早上檢測的結果!原本她手臂註藥處的肌膚老化程度已到達三級,表皮的角質已嚴重硬化,甚至出現銀屑。今天卻開始軟化,斑紋色素級別也下降了,那
幸枝壹直堅持稱郭幼寧為“原木”,尤其在三井面前。三井畢竟是學者,常懷不該有的悲憫。
幸枝說著,突然發現,三井沒有她預想的興奮,而是壹臉平靜地聽著,眼神閃爍莫測?
他壹貫是息怒不顯於形色。
幸枝有絲不確定,繼續道“當然,這只是第壹步,我此時高興或許太早,這可能並不是我們的實驗帶來的,或許是她本身年輕的身體在起作用。可是,數據還是很樂觀的,我們可以和上級匯報的。”
三井還是沒有答話,幸枝口氣慢慢淡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高木的功勞,這位先生確實很討女孩子的喜歡。之前他還很泄氣,我們是不是可以鼓勵他繼續
三井合上並放下手上的本子,拿過數據看起來。
“您要是沒有吩咐,我就先下去了,或者我通知高木先生來壹趟?”
“不是高木。”三井終於開口,口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他明白,實驗起作用了,很明顯這個淡化的速度超過自然生理修復速度。
數值落入眼中,竟默默沈壓在他的心口。自古什麽都可以量化,唯有情不可以。現在他卻做到了,本是他畢生的願望和傑作。卻為何沒有喜悅。
只有苦澀沒有歡欣。
逆天而行,他本是帶著背叛人倫的枷鎖,想向天道猖狂壹回。本土容不下他的實驗,只有這海岸彼處的古老土地,如今卻荒蕪如未凈化。松本造了這個實驗室,並給予他如許特權。
這場實驗本就在陰暗的角落存在。可這不就是他所想所求嗎?他頂替本應從軍的弟弟答應為軍方服務不就是為了這份數據嗎?
或許境況不對,或許目的太不單純,或許對象太過單純,或許他早已不願……
這本是沒有成功的實驗,他心裏對成果惡魔般的貪婪和他學醫的初衷早就是壹場具敗的鬥爭。而今又雜進壹個幹凈的人兒。
終於,他擡頭看向幸枝,幸枝想問些什麽,但他的眼神卻讓她遲疑了。有什麽她並不知曉的事情,悄然發生了?
月光下,三井也不知自己怎會置身在此,他支開了警衛。他看著沈睡的她。
晚來無聊,他抽出壹直放在身邊的灰色背包,鼓鼓囊囊的,裏面除了壹塊油布包裹壹些資料外,還有壹本牛皮筆記本,裏面是她的野外筆記。
筆記本前面是娟秀的字體抄寫的小詩。他甚至看到了熟悉的日文詩,她的字竟然如此精致秀氣?
而後才發現她的字,太容易分辨,字體有幾分硬朗,都是很簡單的敘述,加幾幅簡筆畫,還會抄些當地的語言民歌。她體內住著壹個很簡單的女孩。
他中文字並不全然能懂,卻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他為什麽會去翻這樣女孩的私密,因為夜色朦朧褪去他的理性只留下孤單了麽。
她翻了他的詩集,他翻她的筆記本,似乎理所應當。
在筆記的壹角,他看到壹個嫻靜的女子剪影,不得不說雖然筆觸笨拙卻非常傳神。
剪影邊上壹行小字,“小貓想妳了,媽媽。”
小貓。難怪背包裏有壹個布做的小藍貓,紐扣縫的眼睛。她叫小貓?
小貓,小貓……
他想起她那忽閃忽閃的大眼,輕軟的聲音,警惕的性子,是的,小貓。
她可不就是壹只小貓麽。
他伸出手撫過郭幼寧裸露的在外的手臂,上面的粗糙已遠超他的想象。十幾歲的女孩,她竟心思純粹至此,若不是沒有遐思情愫,肌膚怎會變化成這般。
他聽到她呼吸的變化,想收手發現她眼已睜開。
夜色中他們就這麽對視著,她沒有驚呼甚至沒有意外,睜著依舊迷離如雲煙虛幻的眼睛,只是看他。
朦朧的光線下,她的眼竟催眠般,讓他心頭漫過醉意甜香,有種靈魂深陷的感覺。
他不動,她也不動。
許久,她似乎意識漸清晰,慢慢地用她細嫩的指尖輕觸他的手背以確認什麽。
輕輕點點,她指尖的溫潤幼滑肌膚刺癢著他的神經。
她坐了起來,郭幼寧壹直以為是夢,但手上的溫度是真實的。
他沒有戴眼鏡沒有穿外套,只著有壹件灰色毛衣,在這寒冷的夜裏如此不真實。
她想開口,問他為何在此,問他許多疑惑。可是她開不了口,她的聲音還未恢復,只是唇瓣微啟,模樣似誘人壹探。
但是她也來不及發出什麽聲音。
在她懵懂驚訝掙紮卻沒有厭惡的當口,她迷茫的表情輕叩了他心裏的弦。
三井俯身而下,他涼薄的唇就印上了那輕開的鮮嫩花瓣。
他在心裏嘆息,果真香甜柔軟,極是可口清新。
三井心頭壹顫,熱流已激靈全身。他本來的理性來的初衷頓時已無關當下。
在她睜著眼睛不解的雙眸下,他竟有壹絲逞壞的快意,他伸出修長的手按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她本來想掙紮,可是他輾轉輕碾蓄意挑逗,他強烈地想要,想要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有他的身影,想要她的美麗單純擁於他懷,想要愛撫這只小貓,用他所有,讓她迎合他為他所用。
她這麽青澀的女孩竟也就被挑動了情。
他看到她眼睛顫抖著閉上,牙關松開,竟任他為所欲為。完全不似那個倔強的她。
沒有什麽比這更魅惑人的,這個長著利爪的聰慧的小貓竟迷離於他眼前身下。
他的身心早就在這充滿殺戮、背叛、算計的世道中泥濘壹片日漸冷漠,詩的美好,濟道的本意早已投降。
可是她卻幹凈地站在那裏,輕盈美麗安靜聰慧,她會讀他最喜歡的詩用他最喜歡的語調。那個陰暗的午後,她召喚了他心裏早已遠離的年輕的追求。
讓他又重新在理想與無奈中繼續痛苦。
他身壹沈,將她按於床上深吻纏綿依舊。
他輕啃她唇內滑嫩的細膚,撥彈舌弦。
心裏的魔已占據了他的全部,他違背人倫他倒行逆施,她是壹顆純真明媚的珠子,猶如扇著白翼的天使,那現在就讓他且攀折入懷吧。
如果真有阿鼻地獄,就讓滔天欲海淹沒彼此,她滿足了他所有的空虛渴求。
他的手,已很自然地解開身下的衣裳,壹寸壹縷,裸露的肌膚在月下有牛乳般色澤。他眼神中有黑色的幽火,腦中完全已無思緒。
心裏只有壹個聲音,就是想向她索要更多,唇,身子,甚至心……
或許這樣,可以吸食罌粟般緩解痛楚。
他含住雪峰上那抹最美的花骨朵,揉搓他渴望的小白兔。絲滑在手心,也蘊藉了他內心的幹涸。
他聽到她的沙啞的呻吟。這滿足了她,她動情於他,就像小貓在身下無助地輕蹭,她最真實的反應,都因為他。
他的手已遊走上下。從她細嫩的肩到胸口的柔軟到平坦的小腹,再往下……
她如此細軟,潤澤。
似火燒般,這漆黑的夜裏,並未有太多交集的兩人,卻融成壹團熾熱的火焰彼此交匯燃燒,等待綻放。
是他點燃了她,還是她誘出他的邪魅。已不重要,這不為人知的夜裏,這禁忌之外的封閉校園,無風花雪月卻旖旎出最原始的心歌。
他輕撫她的花瓣,晶瑩雨露滑濕手掌,她為他輕啟未經人事的溫泉,溺斃他所有的感官,等待他取用,銷 魂。
他的忍耐已達極限。
她本能地抱緊他,他仍著毛衣,包圍著她的絨毛帶來奇異的觸感。
這只小貓會是他的。
他輕托起她的身軀,他要她,此時,全部。
郭幼寧完全被這夜裏陌生的壹切迷亂了,但是隱約她還是知道即將發生的什麽。
從第壹眼看到三井,他的身影就是壹種時而邪魅時而溫暖的存在。她不知道看到的感覺到的是什麽。可是夜裏,他如神祗般立於她的床側,寒冷中,他的親吻他的擁抱竟讓她有幸福的感覺。當下她最信任的是他。
她太懵懂,輕易就被他誘惑地完全沒了自己。
當她全然裸 裎於他面前,她知道這可能將得到和失去什麽,
冷讓她突然有壹絲清醒。她睜開眼看他,他還是那樣的臉龐,只是今夜淡泊的神情不再,臉上有壹層奇異的光,壹種渴求。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麽哭,可是總是有壹絲害怕開始遊走,她竟要這麽沒有廉恥的溫暖,這竟是她嗎?
完全已癡醉的三井,在蓄勢待發時看到的就是這壹幕。
女孩在無助地落淚,那個遠遠地清淡的女孩,那個輕柔的讀詩的女孩。
她的眼她的淚她的迷茫,如冷水迎面而下。
他在做什麽,做他最不屑不齒的事情,曾經他看到過她的眼淚。當時他有殺了武藤的心,而今他卻成了那個欲望蒙心的人。
他懊惱地呻吟壹聲,負罪感突然壓倒了壹切。
他伸手抱緊她,用盡全力,恨不得將她鑲嵌進身軀去。
他輕拭她臉頰的淚水。
壹個輕吻落在眼上。
不要那麽看他。
許久,當郭幼寧聽到門輕叩上的聲音,壹切果然如夢境般結束了。
她呆在床上,枕側,放著壹只藍色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