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睜眼,被一排排杜賓犬大小的蟲子包圍的景象,差點讓我壓爛身後的蟲蟲靠墊
一日之計在於食。我放蟲吃草,順便要牠們幫我外帶一份,接著準備辦正事。
首先,要弄套衣服出來,光溜溜的又不是大腳怪;再來是想辦法潛入村莊收集情報,弄清楚他們要殺掉我的理由。然後,最重要的,找出離開這的方法……好啦其實也不一定,看接下來過的如何再說。
不過,掌握「生命調和」的所有能力是絕對必要的。我不像傳統的遊戲擁有強大的破壞力,沒辦法丟火球或引雷擊之類的魔法,體能也和先前一樣差,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蟲子。說不定,牠們會是保護我的重要士兵……
從體型來看,只要有進食就會自己脫殼成長,而且速度飛快,像進精神時光屋,才一天就從柴犬變成杜賓犬大小。至於會長多大?會不會造成生態浩劫?鬼知道,等進入青春狂飆期再說吧。
至於進化……一直處於條件未滿,也沒有其他的提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又製造了兩批士兵,蒼蠅蜘蛛和蝗蟲蚯蚓。產卵的數量每次都不同,通常是四到六顆;這次比較少,只有三顆。
不是我在說,這兩種實在醜……不對,應該說噁心才對。蜘蛛長著蒼蠅的翅膀和複眼,蚯蚓有蝗蟲的後腿和口器;天啊,牠們簡直像我的人生,一團糟。
但技能看起來實用多了;「捕捉網LV.1」,「鑽地LV.1」。對比覆盆子鍬形鬼幼蟲:「覆盆子汁(可食用建議搭配檸檬和牛奶,口感更綿密柔順。」
呵呵,爛透了,根本是給敵人送補給飲料
我讓鍬形鬼幼蟲和甘草蚱蜢、紅莓螞蟻去當斥侯,尋找之前的城寨,只留下螳螂當作護衛。蒼蠅蜘蛛和蝗蟲蚯蚓則自由覓食;現在這種體型只會被抓去油炸,一點威脅都沒有
斥侯傳來回報。是鍬形鬼幼蟲那隊發現的,不過只有一隻回來。
鮮紅的身軀插了兩支箭,液體不斷流出,像被捅破的寶特瓶。
那箭我肩膀上也有一支。
閉上眼,腦中出現選單;我將剩下的斥候招喚回來,以我為中心一百公尺外部屬監視網,讓殘存的鍬形鬼幼蟲帶頭怎麼有種小弟被欺負,老大要去算帳的感覺……
監視網傳回訊息,人類六人一組,全副武裝,在森林中搜索。
對方人數眾多,目前可探查的範圍就有五十多人,實際數目恐怕更多。
當中也包含一般民眾,手持農具或斧頭柴刀,抓姦般虎目橫掃
擺明就是要抓我去祭祖嘛!我不過在他們面前半裸,有必要這麼憤怒嗎?
我也火了。
既然不打算用嘴巴談,就用拳頭說話吧!
數量上來看我們處於劣勢。如果發生衝突,這群小傢伙能發揮怎樣的戰力也是問號,目前得先避免正面對決。
而從赤侯們的配置回報,村民似乎是採取扇形包圍網,打算靠人海戰術把我掉的毛都翻出來。
也就是說,繼續待在森林很危險。這林子他們肯定比我熟悉既然「地面」不行,那就走「地下」吧。
我讓蝗蟲蚯蚓使用鑽地;那傢伙的鑽法實在豪邁,藉著後腿的彈力高高躍起,垂直鑽入地面。挖掘速度彷彿動力全開的小型鑽地機,泥土像泉水般不斷排出,三隻齊下,地洞不一會就通了。
俗話說:「登台下暗」,就看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侵村落吧!
地穴大小剛好夠我爬入;我讓其中一隻蝗蟲蚯蚓留守,在洞口做些掩飾,其餘的全部跟著進入地穴。
一翻掙扎後,終於回到地表。
四周充滿食物香味。橘紅的火光在灶爐裡搖曳,有人丟了幾塊柴木進去。我警戒的環顧一圈;簡陋的家具、燻滿炊煙的嵌壁灶爐、壁掛各式鍋具;看來是間民宅。
出口的正上剛好是餐桌,幸運的遮蔽。
我讓蒼蠅蜘蛛當先鋒偷襲;一發黏絲在腳,傳來女人的尖叫;然後一發在手,一發在口,就安靜了。
我頂翻桌子出來,全身土屑,活像個泥俑。女屋主仰躺在地,嘴巴咿咿嗚嗚的扭動;那模樣好像我從馬桶鑽出來似這樣子看起來也差不多啦。
「抱歉,打擾啦。」
我讓小傢伙們探索整棟房子,除了女屋主外,就剩我們這群不速之客了。但應該還有另一個人沒回來,屋裡的家具用品都是兩兩一組,也有男人的衣物。大概是她老公吧。
潛入很順利,沒有驚動左鄰右舍。不過最讓我開心的是竟然有衛浴設備,雖然很簡陋,茅坑只是挖個洞,再用木板蓋上,但總算能洗澡換衣服。
這也再次證明這裡是某個遊戲的虛擬空間,真正的古歐洲才不會有獨立衛浴咧。
清理完身體,鏡子上的我終於像個人。
「咦?這什麼東西?」
額頭上多了一些奇怪的符號,暗紅色,左右兩側畫出長線,中間則是沒見過的圖形,有點像幾何圖案。
「什麼鬼啊?」
我用力搓揉,除了皮膚刺痛發紅,它宛如從肉裡透到表面,一點淡化的意思都沒有。
會是某種標記嗎?玩家和NPC的分別?
門口突然傳來驚呼;一名年輕男子口、手、腳被白絲封住,在地上像桑蠶般蠕動。
「喔,歡迎回來。」
我把男人拖到客廳丟著,蒼蠅蜘蛛繼續在大門左右中三側上方擔任門神。誰進來就給他一發。
「嘿,你好啊,有些事情想請教你。」我蹲在那個男人面前,啜飲他老婆燉的羊肉蔬菜湯。
「第一,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搖頭。
「這個標記你認得嗎?」我指著額頭的幾何圖案。
男人先是搖頭,忽然神情緊繃驚恐,點頭。
「到底是知道還不知道?」
點頭。
「好,現在我會解開你嘴上的絲線,你必須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不准大呼小叫,明白嗎?」我讓他看躺在地板的女屋主。鍬形鬼幼蟲和螳螂在她身旁悠轉。
他眼神一變,咿咿嗚嗚的罵髒話。雖然我聽不懂,但這情況不罵髒話難道會祝我平安喜樂嗎?
「不要機機歪歪,是或不是?」
他狠狠瞪我,感覺快噴出激光。
然後妥協點頭。
我撕開他嘴上的絲線。
「你們為什麼要獵殺我?我頭上的標誌是什麼意思?這裡是哪裡?你們有多少人?有什麼武器裝備?」
男人砸砸嘴,用肩膀抹抹嘴唇,望了眼女人,視線才回到我身上。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你是『禁魔』啊!那個印記!傳說中的致惡之物,連魔族都忌憚三分禁魔』?那是什麼?我不過是個無業宅宅而已。他能幹嘛?毀滅世界嗎?」
「看吧!果然說出你的心聲了!招喚出這些邪惡的『禁物』,會帶給世界毀滅性的災難啊!」
「什麼毀滅,你們也太誇張了吧。牠們不過是醜了點,最好能毀滅世界啦。」
製作組也真沒創意,是有幾個世界可以毀滅啦!
「傳、傳說是這樣講的……如果你不想毀滅世界,那最好
「當然不會啦。是說,這是遊戲吧?有沒有什麼結束的方法?怎麼離開啊?」
「遊戲?意思是你把世界當作遊戲?」
「唉呦不是啦,」跟NPC解釋真麻煩。「我的意思是,有沒有要打倒的大魔王之類的,幹掉他就天下太平的那種。」
男人像看見精神病患,眉梢抽搐的盯著我。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大魔王說要幹掉大魔王的
「不會吧,難道這世界的魔王只有我嗎?」
男人點頭。
「屁啦!那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回去?」
竟然沒有其他魔王,製作組也太混了吧!這樣是要叫我自己打自己嗎?
「啊、喂!」
沒有其他魔王……魔王……難道說……我的角色是大魔王,要征服世界才算勝利?
「喂!你的蟲子在幹什麼啊!」
我轉頭,鍬形鬼幼蟲趴在女屋主身上蠕動;那模式怎麼看都很不妙,幼蟲緩緩從她身上退開,女體下方流出濃稠的乳白液體。
「你這個騙子!我都回答你的問題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惡魔!混帳!王國軍一定會殺掉你!下地獄去吧
「閉嘴!」
他的嘴又被射滿。
奇怪,我明明只下達了待機命令啊,為什麼會擅自行動?我鑑定鍬形鬼幼蟲,在進化的選項,竟然出現「條件滿足」的字樣。
竟然可以進化了……也就是說,發生關係,就能滿足進化條件嗎?
哪來的好色種族啊?這絕不是我的血統啊!
我對女屋主使用鑑定,出現一排關於她的身體情報,體力顯示為「高潮/疲累」,子宮顯示「未受孕」,另外還有一個「潛能:整備/D」的數值。
天啊,難道說……
大門忽然咚咚敲響,有人在外頭大喊。
「庫爾,都過時間了,你到底在幹嘛?」
這傢伙……我瞪了躺在地板的男人;好啊,原來和人有約嗎,竟然隱瞞不說……
怎麼辦,殺掉他們嗎?不行,這樣會引起懷疑,屍體也不好處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就假裝不在吧,還得弄清楚這村落的人口和兵力。如果我沒估錯,靠我一個人就能拿下這裡。
「真是,竟然沒有鎖門,我要進來囉啊,我忘了。
門嘎吱開啟。進來的男人穿著鎧甲,手中抱著頭盔,一臉詫異奇怪?我走錯房子了嗎?」
「沒有呦。」我露出額頭。男人倏地變臉,急忙轉身,然後被蜘蛛絲牢牢黏在地上。
「把他扛進來。」
我坐在客廳鋪了墊子的木椅,翹著二郎腿。
「現在我們繼續問答遊戲,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嗚嗚嗚!嗚咿咿咿咿咿咿!」男屋主激烈扭動,努力想撲向我。
「他不遵守約定,所以我讓他暫時安靜一下。如何?要不要回答呢?」
「如果我配合你,你能確保我們──還有她,」男人用下巴示意女屋主,「我們三個人的生命安全嗎?」
「可以,只要你們誠實回答的話。」
「嗚咿嗚喔嗚!嗚咿咿嗚嗚咿咿咿咿嗚!」
「別激動,庫爾。」盔甲男安慰男屋主。「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我相信蘿卡莉大人是無敵的。」
哦?意思是就算掌握再多情報也贏不了他們嗎?那個蘿卡莉是誰?真臭屁。
男屋主低下頭,怨毒的朝我投射視線的殺意。
「好啦,看樣子達成共識,可以開始了吧。」
「請你以至上的卡卡麗貝爾尊神的名號起誓。」
真麻煩……
「好啦,我以卡卡麗貝爾尊神的名號發誓,只要你們照實回答,我就保全你們三人的性命。可以了吧?」
「願你遵守諾言。」
盔甲男彷彿傾家蕩產的簽了本票,希望與不安在瞳孔中糾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