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畢竟是秦樓的舅舅,終歸不願看見外甥有事。所以儘管擔心傅青葙又會被淩北辰刁難,卻還是默許了她的衝動,親自送她到淩北辰書房。
一踏進門,傅青葙就感覺到來自淩北辰的濃濃冷意。
“不是讓你在幽居伺候南岸嗎?”淩北辰面無表情。
“他自己說的,不讓我留下。”傅青葙鼓足勇氣才能開口,兩隻拳頭縮在衣袖內握得死緊,語氣微微發顫,“你為什要罰秦樓?他只是替我說句話而已,你不喜歡聽,當沒聽見不就可以了?沒必要怪他吧?”
淩北辰放下手中信箋,提著眉梢瞥向她:“你以為,害他被罰的是誰?”
一句話,就把傅青葙問得啞口無言。
如果不是為了幫她,秦樓怎麼會冒冒失失跑來向淩北辰求情?追根究底,還是她連累的秦樓。
傅青葙又憋悶又難受,低下頭看著腳尖,輕輕呢喃有如蚊子:“我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他真的會來找你……可是你也不該罰他啊,他很敬重你
不知何時,淩北辰已經無聲地走到她身旁。
“別以為女人的眼淚到什麼時候都管用。”捏住她下頜扭向自己,淩北辰面色陰冷,“秦樓還年輕,閱歷少,所以才會被你幾滴眼淚矇騙。倘若再讓我發現你用眼淚勾引樓中子弟,少不了連你一起收拾。”
“死也不會哭給你這種無賴看!”
傅青葙扭頭避開他的手,卻又被他擒住肩頭,猛一用力推到書案前。
“今晚再去幽居。”淩北辰從書案上拿起一個紙包,在她面前晃了晃,“把這東西放到他房間燭燈裡,他就不會再拒絕你。之後要怎麼做,看你的了。”
傅青葙被他粗手粗腳對待,本就惱火的心更加憤怒,搶過紙包往地上一摔:“看我我也不會!又不是都像你一樣荒淫無道!”
淩南岸雙腿有疾不能行走站立,淩北辰這麼做豈不是讓她主動勾引淩南岸嗎?這種事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就算處子之身沒能保住,那也不代表她下賤到這種地步了啊!
“究竟是不會,還是不想?”淩北辰逼近,眯起的眼眸泛著危險光澤。
傅青葙毫不猶豫大聲道:“不會,也不想!”
淩北辰負手盯著她看了半晌,莫名一聲冷笑:“想或不想,你沒得選擇——除非你不怕巫姑出事,也不在意秦樓因為你受更多責罰。”
傅青葙心裡發堵,險些一口氣憋死過去。
她的意願,在淩北辰看來顯然是毫無意義的。他抓住了她的軟肋,不停用她最在乎的人來威脅,如今又把黑手伸向了待她溫和友好的秦樓……她就好像是一尊瘟神,無論誰對她好,又或者她對誰好,誰就會遭遇不幸。
不由地,她開始擔心秦樓的狀況了。
“說說吧,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淩北辰稍稍後退一步,給她極小的自由空間。
傅青葙害怕接觸他無情冰冷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十指緊緊絞在一起的雙手,語氣疲憊透頂:“你連秦樓都不肯放過嗎……就算我勉強答應去幽居,就算他不拒絕,那又能怎樣?我不是你說的那些女人,不會做主動爬上男人床榻這種事。”
淩北辰微微沉吟。
弟弟雙腿沒有知覺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然不能期望一向沉默寡性的淩南岸會主動要傅青葙。傅青葙則是玉隱族聖女,一個前幾日才被他破了身,對男女之事懵懂茫然的笨女人,讓這樣的她去主動服侍好不情不願的淩南岸,也不太現實。
少頃沉默後,淩北辰似是有了決定。
“今晚你不必去幽居了,就在房裡等著。”不等傅青葙面露喜色,淩北辰又冷冷開口,殘酷地將她剛剛湧出的微末希望徹底擊碎,“我會去找你,親自教你如何取悅男人。”
噩夢般那一夜的記憶,又一次浮現在傅青葙腦海中。
她戰慄,瞪大眼睛,滿是畏懼驚恐。
卻無濟於事。
淩北辰是個不會心軟的男人,也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他說今晚要她,那麼,她就無處可逃。
那一整個白天,傅青葙都渾渾噩噩恍然失神,甚至記不得是誰送她回臥房的,也記不得誰來過,與她說了些什麼。她僅僅幾的兩件事。
一是,今晚她要承受淩北辰的折磨。
二是,她絕對不能哭。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有多痛、有多苦,絕不可以在淩北辰面前掉眼淚!
暮色四合,寒夜星垂之時,淩北辰果然來了。傅青葙一系列關於他扭傷腳、摔斷腿、磕破頭、吃魚哽魚刺的詛咒全部落空,表情更加沮喪黯然。許是為了方便“行事”,淩北辰換上一件寬大鬆散的素色長袍,更顯隨意慵懶,少了那麼幾分咄咄逼人之氣。
一進門,淩北辰愣了一下。
傅青葙早認命般一動不動躺在榻上,身上錦被蓋得嚴嚴實實,聽到房門響動才歪過頭看他,兩隻手死死抓住被角。那種如同餓了三天沒人餵食的小野貓般幽怨神情,就好像淩北辰是個十惡不赦、理當天打五雷轟的極品惡棍一樣。
這女人的眼神,當真有毒,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吸進去,也難怪秦樓會做出蠢事。
淩北辰不動聲色走到榻前,傅青葙故作滿不在乎,啪啪拍了兩下床沿,嚷嚷道:“別磨蹭行嗎?早死晚死都是個死,你動作快些我還能稍微睡上一會兒淩北辰想嘲諷她兩句,搜腸刮肚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感覺,就好像她是大爺,而他是個沒有主動權只能被嫖的女人。
“起來。”又過了半晌,淩北辰下令。
傅青葙猶猶豫豫,不情不願掀開被子爬下床榻,立刻讓淩北辰倒吸口氣。
她只穿著中衣,顯得整個人瘦削而單薄,卻別有一番風韻。
她當然不是故意引誘他,只是想起那晚他的粗暴,她很是心疼阿碧送來的僅有的兩件半舊外衣——他來了興致不管不顧的,可她總不能讓他把所有衣衫都撕破,以後總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出門啊!
見淩北辰若有所思打量自己,傅青葙直感覺臉頰滾燙充血,低低嗚了一聲:“快點行嗎?這樣站著很冷
話未說完,淩北辰忽然探身向前,將她整個人壓在床架上,熾熱而無情的吻堵了上來。
氣氛古怪的臥房中,只餘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