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玉再回房時,阿若已經卸下珠冠,洗盡鉛華。
穿著紅色寢衣的小姑娘端著小盞迎上來,忐忑的表情讓他心頭一軟。
洗去妝粉,她比實際歲數看起來還幼齡,有點嬰兒肥的鵝蛋臉紅潤潤的,像撲了胭脂,微彎的新月眉有點緊張地垂下。
「那個、醒酒湯
「我沒喝酒。」似乎覺得這樣的回答太冷淡,他補充:「我的身體……不能喝酒
驚覺自己戳人傷口的阿若臉色一白,拋了手中小盞慌張地亡羊補牢:「要、要不要沐浴,一整天下來汗臭什麼的,啊那個,我剛才已經讓人換過水了,還有皂角什麼
「好。」聽著她的語無倫次,薛墨玉一個字便打發了
「蛤
「好。」他握著那隻肉肉的手,往側間淨房去。
他的手冷冷的,她覺得自己手像被塊軟玉捲著,冷中帶暖,軟中帶硬,總是後者比前者多。阿若有點害羞,想掙開又捨不得
站在足以容納五個成年人的大浴桶旁,薛墨玉迎著她抬起手,阿若會意,上前為他解衣。
男女衣物大同小異,扣結好解,但男子掺夾藥香的吐息嚴重干擾了阿若的動作,她這輩子還沒和哪個男性那麼親近過,解著衣結的手指抖個不停,走到他背後卸衣時才穩了點
卸完外袍後,拉過高凳請薛墨玉坐,阿若摘下他的禮冠,拆了髮簪,披撒而下的髮絲掺雜大量白髮,乍見之下像是生了頭灰髮般,她倒吸了口氣又抑住,若無其事地用手輕柔梳爬幾下整理,才回他面前低身為他除鞋襪。
不意外地看到一雙瘦削浮筋的腳
中衣敞開,露出了貼著一層薄肉的蒼白皮膚,肋骨形狀微微可見,往下緩緩凹陷,直收至臍眼下褻褲,那部與肋上差了近七分之一,還不到皮包骨,卻不能昧著良心說正常
「後悔嗎?」張開雙臂,他毫不掩飾自己破敗的身體;垂睫斂目,薛墨玉低聲問,隱約帶著自厭自嘲:「抗爭一把,說不定還能嫁俞璟湻,至少不用陪我這廢人虛耗青春年華
阿若便明白了,姐妹易嫁的事,從來沒有瞞過哪方。
即使這樣,薛家卻沒有異議
「您呢?家母為我立婚約之事行之有年,如果您抗爭一把,能娶到得娘家疼寵、姿貌昳麗的妻,而不是阿若這樣有名無實的假千金。」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是先禮後兵還是要她看清現實,但她感覺不到惡意。
不是刻意折辱,這就夠了
「世事無完美,對阿若而言,十全九美便足夠了,何況夫君是病人不是廢人,阿若會努力讓夫君健康起來的。」直視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虛偽:「您不離,阿若便不棄
不論如何,她都感激薛墨玉,沒有置她於沒人要的悲慘,讓她在母親靈前還能微笑
薛墨玉坐在浴桶裡,感受那雙肉肉的柔荑在髮間移動,輕柔、仔細,不時在頭上穴道壓按。女子總是比小廝多了些細膩,受了這一回,他真信了,只要他有點僵,她就會放鬆力道,不須他開口
那雙手往下游移,在他耳下穴位揉按著,她垂落的髮絲擦過耳際搔刮著,他不由顫了下。
「夫君?」她的吐息滑過耳殼,溫熱,卻比浴水還滾燙,燙得他耳尖發紅
「無事,繼續。」聲音低啞,她不帶情慾的觸碰,在他被溫熱浴水泡得鬆懈的身體上,卻敏感得讓他有些無奈。
看向搭在一旁椅背上濕答答的褻褲,薛墨玉苦笑
褪了中衣,還敢直視他眼睛的小姑娘瞬間從臉紅到脖頸,像隻活生生的白灼大蝦;到了褻褲,她死活不肯讓他脫,拜託他入水後再除褲,因為浸著藥材的浴水呈不透明的乳白色
她真是個矛盾的女人,只是看他的身體都會羞澀,卻能毫不在意地在他身上摸來撫去。
阿若的手滑到他頸肩時,他想
他的身體其實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她樂觀地想,如果能好好靜養,加上食療,好好活個十年八年也沒問題。
她搓洗的髮絲絲分明,粗硬但不乾枯,泡過水後盈盈生光,相比在母親最後日子易落的髮,稱得上是生機盎然了
「會痛要說。」阿若交代,按在他肩膀穴道的指腹用力揉捏著。
病痛消耗太多脂肪,很容易便能透過皮肉摸到他的骨架,但還是能感覺到那薄薄血肉所蘊含的力量,不甘心又不得不螫伏著對抗病魔的無奈。
水份濕潤了他乾燥的肌膚,有種滑膩的舒服手感,男人的皮膚有那麼好嗎?像絲綢包裹著拋光的竹,柔軟卻又挺跳……
只有指端的接觸已經無法滿足,她瞇起眼,氣息一重,忍不住將掌心貼上肉膚游移著,索求更大面積的相親。
男人原本涼淡體溫隨著沁出的紅潮,慢慢熱呼起來,不知是水溫還是摩擦引起的?
她幾乎是著迷地搓摩著他如蝶般起伏優美的胛骨,引起他一陣輕顫,忍不住悶哼
那低啞的氣音教阿若渾身一震,她從意亂中回神,喃喃含糊地道聲歉,她竟然像個登徒子對今日剛認識的人上下其手!她的羞恥、她的教養呢!她應該再好好重學一次女誡!
想收斂心神,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阿若抓起浴布專心地擦著背,不敢再直接親近他的肌膚,搓擦的軌道也雜亂無章起來,只在背部畫著圈
感受到阿若的慌神失態,薛墨玉忍不住悶笑,背後傳來的熱氣似乎更重了。
他也不逗她,自行將自己能清理的部分清潔完,才讓阿若服侍他穿衣著褲。當然,離水和穿褻褲時,阿若的眼睛是閉上的
銘謝貓咪殿下和卷毛的珍珠餵食,還有不知名的五位訂閱者
讓我知道這篇文還是有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