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華沒有休息多久便起床了。縱使身旁的人闔著雙眼,他還是知道芬里爾正醒著。
欸當然。
芬里爾不信任張海華的能力以及表現出來的一切,也包含其本人性格的多疑並非首天的事。
海華已經不強求認同或其他任何的正面回應了。一覺醒來後他的情緒也平穩下來。
拿著偽裝的道具,他又再度洗了一次浴。抑制劑的副作用明顯比他預想的大。早上醒來,他的胸前又濕了一片。
他只好以棉花按在胸前以膠布固定後才穿上女性內衣。
正在他低頭調整的時候,一顆刺眼的紅點出現在白包的大理石地上,接著又是另一顆。
海華抬頭,看到鮮紅的血從他的鼻孔中流出,接下來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昏昡感。還好他扶著洗手台才不致摔倒。
「這也是副作用嗎?」他看著抺上一片豔紅的血液自言自語
不也許不是
將自己整理乾淨,清潔好浴室,他便以白化症的模樣下到一階。步出房間的時候他看到芬里爾還躺在床上。
可能他走遠了對方才能放鬆一下
狼眨了幾次眼,又闔上了眼皮。
原本的計畫因為海華的出現而推翻,現在就看做了偽裝他能夠做到哪個程度。
見不得人的牠翻了個身,在床上伸展四肢後又蜷縮起來。
反正、若是出了什麼問題,牠是會知道的
到了那種情況,就全殺掉好了
海華於一樓的廚房打轉,發現裏面根本沒有什麼食物。看來昆恩太太完全不會下廚,三餐大概只由傭人照顧。看時間差不多,他回到了芬里爾母親的房間拿了些現金,並無視了那具女屍跟地上的血跡。
那些可以等一下再處理。
時間正好八時半玄關便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海華早就在客廳準備了,一等有所動靜他就主動前去開門。
門外的一名中年婦女對於有人前來開門一事大感驚訝。海華低著頭露出閃縮的表情告訴對方太太說以後請她不用再來了,接著把一摺厚厚的現金交給對方說是工資,順便還露出了手腕上昨晚被芬里爾弄出的瘀青。
感覺那名婦女的目光被吸引後他立刻收回了手藏在身後,成功得到對方一個「這可憐的孩子。」如此訴說的目光。
那婦人還安慰他要是想離開可以回鎮上告訴她,她會再回來照顧太太。
看來芬里爾母親的評價並不好。
再三謝過女人後海華便關上了門
在樓上視線死角處不屑地撇了下嘴角,狼踩著無聲的腳步下樓,對於幫傭毫不懷疑便離開的舉動感到好笑。
不過那樣也有不少好處,至少她逃過一劫。
拉上阻隔視線的窗簾,雖然牠可以感覺到附近是否有人,但無法避免一定距離以外的窺視。
況且多疑已經融入了骨血之中。
「可憐的、孩子
牠趴到沙發上,惡意地揚起嘴角
「起來了嗎?」海華對趴在沙發上的芬里爾隨意的打招呼,卻又不自然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感。「我要去鎮上買東西,你要些什麼?」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彷彿昨夜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得去外面買些食物回來,這個家實在是缺乏生活用品
狼用僅存的左眼盯著海華一陣子,直到對方有些困窘的移開視線。
「生牛肉。」
牠說,像是再普通不過地談論天氣。
對於海華轉回來帶著訝異的表情,牠只是懶洋洋地轉身,尾尖無趣的晃了晃。
要用那模樣出去讓人留下印象,牠對這點並沒有什麼意見,其實不吃也無所謂。
不過既然海華要演戲,他有計畫外出就隨他
「那就買那個。」海華在廚房找了個菜籃出來。「對了,要是你無聊的話,在我行李中有本書應該可以足夠你打發時間到我回來。」
他的行李之中有一本書以海華在島外入軍籍時的狗牌作為書籤。那塊牌子以特定的手法解密可以得到一組號碼混合數字的編號,可以進入一個非公開的軍方暗網檔案。那是張海華的入籍檔案及背景的秘密調查。
有些芬里爾疑心的東西可以在內找到——要是他還保持以前的好奇心
翻過身體,有些無趣地發出模糊的咕嚕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海華還在窸窸窣窣地準備出門,牠打著哈欠撐起身體,慢悠悠地晃到他旁邊。
「棉花……不夠。」
走到半路就要濕透了吧?
盯著又開始溢出甜膩味道的地方,沒等海華反應過來又走上樓梯。
好想睡
海華撇過頭哼了一聲,再塞東西就太不舒服,大不了到時候就把棉花丟了就是。
「你記得把房間的東西處理一下。」他朝芬里爾的背後喊。
要是屍體出現味道就慘了。
他提著籃子出門,以緩慢的步調走向鎮上。他的身體還不太舒服,可是以打聽來情報,昆恩太太一般在早上便會打發傭人出門。
反正那個家什麼都缺,晩點還是得去買。先將表面的事做好再休息也可以。而且錯開休息時間他想芬里爾也會比較自在。
對方強逼自己跟自己躺在一起海華其實感覺有點可笑,他的態度跟勉強裝出的表現海華太過熟悉。現在大概也是打算利用自己吧?
也罷,這次的行動算是自己衝動而行。反正事情過去後芬里爾也會離開
好囉唆。
皺起眉頭走向主臥室,牠還是去收拾殘局。
討厭的傢伙就算是死了也要找人麻煩。
故意佈置了臥室弄出許多痕跡,又用了些技巧混淆驗屍的判斷,牠把自己弄乾淨後有些昏昏欲睡地趴在床上,打開書頁。
狗牌把書頁弄得有些變形,翻了幾頁後便發現了異狀;但牠並沒有急著解開密碼,而是將需要的資訊記住後將書本放回原位。
闔上眼皮,估量著海華回來的時間,狼的呼吸變得緩慢而平穩
海華到了鎮上四處跟人打招呼,買了些果汁麵包還有芬里爾要的肉以後他又去了刀具店買了幾把不常用的陶瓷刀,再到了五金店買了汽油。
五金店的店主見海華一個人提著東西便主動表示可以送他回去。海華當然地以太太不允許,並命令他自己提回去。
其實對他以言這點東西還不算重,只是以同樣身材的女性而言便略為吃力吧?何況為了自己現在的偽裝,他還得一手打著陽傘,走起路來便有點狼狽。
他也考慮過騎昆恩家車庫的腳踏車出門。可是昨日的性行爲後他實在不太想要壓到自己的下身
狼甦醒時那說著喜歡自己的,可愛又殘忍的強盜白子還沒有從鎮上回來。
牠翻譯了那隱藏的訊息,通過好幾層匿名連線看到了海華想要自己看的資料,閱覽完以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抹去連線記錄。
嗯哼
彷彿覺得有趣,牠勾起嘴角;就像牠決定利用海華一樣,對方心血來潮地跑到這裡告白,應該也有其他的企圖。
至少,絕對不會只是因為看了保險箱內的文件便喜歡上一個怪物。
指尖壓了壓隱約有些癢的右眼窩,牠像沒事一樣趴回了客廳沙發。
牠的小強盜回來了
走了好一段路回來,海華打開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芬里爾趴在沙發上。他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到廚房後便拿著買回來的冰果汁走回二樓,途中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一直被人緊盯著。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趴在沙發上的人開口:「肉買回來了。還有麵包跟水果,你自己去拿吧,反正是用你家的錢買的。」他現在很累。平日就嗜睡的他今天一早就起來了,還走了一大段路來回。加上昨天的性行爲他身體已經全身都在痛。
「我要回去睡了。你覺得勉強的話可以不用跟我同房也沒關係
聽到海華說的話,狼反而覺得好笑地起身跟進房間,好整以暇的趴在床上等一邊喃喃抱怨著去洗漱的他回到房間。
而對方果然露出複雜的表情。
狼回以更加讓他啞口無言的回應
「我、正在習慣
海華忍不住挑起了眉。
「我可不知道你如此有忍耐精神。」大概只是覺得這樣耍他好玩。
「沒關係,我可以睡樓下。」海華捉起洗漱前放在桌上的果汁,一撇頭就打算回一樓的沙發上躺下。反正他本來就容易入睡,睡哪都總比芬里爾用自己尋開心好
狼對此的回應是伸手一把將人拉上了床,反正論體格、格鬥技巧或是速度海華都要差得多了。
制住對方把人困在懷裡,牠當然知道海華一定認為自己只是覺得好玩;雖然實際上的確如此,但牠可不會真的承認
低沉混著咕嚕聲的嗓音貼近海華耳邊。
「總要、試著習慣看看……不是嗎
「不須要。」海華用手想推開芬里爾磨蹭自己脖子的臉。「反正過幾天就要分開了。」
他可沒想過芬里爾會想跟自己走。本來要不是推論出對方意圖殺害母親,海華早就已經回到老家了。而事情解決後他當然會繼續被打亂的行程。
因為他從未期待過會因爲此行而得到什麼
微不足道的抵抗更像是調情,於是狼張口往試圖推開牠的手掌咬了口。
力道輕微的接近搔癢。
「噢……你就、跑來搶走我的獵物,然後……就想跑?」
還是如願的將目標蹭上了自己的氣味,人類的反覆無常讓牠覺得麻煩,只是為了阻止牠殺人卻告白、滾上了床,接著又讓牠看到機密檔案,怎麼想都不可能這麼單純。
現在又嘴硬任性的說要分開……是故意的嗎
「難不成你要和我一起走?」海華忍不住覺得好笑。「我早就預定要回家了,這次只是心血來潮。」
噢,老實說他有點想妹妹了。得告訴她那些有關病毒的事。海燕受藥物的影響比自己輕,少量的病毒應該可以治療藥物的副作用。
「我睏了。」他嘆了口氣,暗示芬里爾放開自己
狼不置可否,顯然海華並未想過牠會是這樣的態度而愣住。
「我是、怪物,遲早會失去理智……死在研究所。但是你、插手了,所以,該負起責任。」
牠有些不耐煩,變異後的狼變得不喜歡說話。
其實從對方闖進研究所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脫手了,不是嗎?
「你搶了我的獵物。」
牠從以前就喜歡把對方惹得炸毛又無法反駁,即便語言能力降低,智商卻沒有。「要負起責任
這很重要,所以牠又說了一次。
而狼是很記仇的
「那你想怎樣?」他從來不知道芬里爾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要我研究病毒,看可否治好你?」這並非不可能,但要在十年以內達成目標就非得回他老家的研究所。
「依你多疑的個性不會喜歡的。」
他當然考慮過分開後有可能發生的事。已經變異的芬里爾無法在一般人群中生活,但是留在鄉下小鎮應該還可以過著隱居的生活。
其餘的事他不想涉入太多,他不想投入太多感情。告白這一件事就像一個放下感情抽身的儀式,現在他已經準備好離開芬里爾,除非
「不可能呀要你喜歡上我。」他小小打了個呵欠。「但是我答應幫你離開這國家
「研究……有結果之前,我就死了。」用鄙視的眼神瞟了海華的髮旋一眼,牠又蹭了幾下。「很快就、不會說話了。去哪裡,都一樣。」
空洞的眼窩深處有些搔癢,狼鬆開海華,按了按那處凹陷;接著像是覺得無趣般起身離開床鋪。
弄不懂海華的心思,牠不想繼續這無意義的話題迴圈了。
「不用你幫忙。」
再過不久牠將會完全失去人類的思考,變成真正的異獸。
那時候應該會見人就殺吧?
然後被狩獵,或是身體機能衰竭死亡。
又或者是被軍方抓回去,連最後一個細胞都是研究材料
喜歡確實不可能……畢竟身為人類時牠就不能理解。
再說,要求怪物理解人類的情感本身就是可笑的一件事
「不要少看我家的私人研究所。」被放開的海華背向芬里爾。
被抱著時繃緊的身體放鬆了點,他不太明白芬里爾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我不喜歡因爲評估沒可能就不去試。」太過理性的人就是這點不好。
「我醒來了再計劃一下怎麼離開吧?」不知是否抑制劑的影響,海華漸漸的覺得眼皮開始變重。「要跟我一起的話你也要思考一下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帶著濃濃睡意的嘀咕隨便。」對話題沒了興趣,狼走出房間關上門。
張海華想得太過天真,現在外觀還看不出;但是只要衰竭的速度超過了狼再生及修復的速度,牠就會死。
那情況很快就會到來。
為了確保即便牠失去理性也有人能夠善後及躲避軍方的追捕,牠需要利用張海華、以及其背後的勢力
「任性」雖然小聲,但海華確實知道芬里爾有聽見。他知道要對方一下接受太多也不可能,只是他也不想光是被騙就答應對方的任何要求。
拯救對方的事他可以再做多少次都沒關係,但不是被利用。他要保持自己可以抽身的自主性
任性的應該是房間裡的人類吧?
狼走下樓,一臉無趣地趴回沙發上。
眼窩一直有種搔癢的感覺;牠不太舒服,放在廚房的食材也不想動,卻沒有打算將異狀告訴心血來潮就跑來的人類。
為了什麼……不就是利用嗎
海華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成深藍色,他從床上坐起來好一陣才漸漸清醒。
還想要繼續睡,可是頭腦有點發漲令他的睡眠質素下降。這樣倒不如起來活動一下回頭再睡還比較好。
可是不想要下樓跟芬里爾獨處。
看著那隻藍眸中,洩露出主人內心複雜的盤算會令他想要迴避。
海華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何處。
自從十多年前那一次的分手後,他就對戀愛產生了抗拒,也可稱為輕度的戀愛恐懼症。
他不願跟任何人擁有持久的關係也是因為如此。
現在的芬里爾卻步步進逼的要他承認自己的心情,並想要利用這種如同錯誤般的腦分泌反應。
逃避會比較簡單,可是芬里爾卻固執的不讓他逃跑——即使他根本沒有與自己相同的感覺
樓上細微的騷動吸引了狼的注意力。
早先牠已經晃進廚房翻過海華買回來的食材,牠沒興趣弄太複雜的食物,在味覺改變的現在也只是弄了簡單的沙拉配上牛肉;海華的那份只有醃製還沒處理,現在他醒了,狼由沙發上起身晃進廚房
海華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了夜燈。房間裏有好幾本相冊,大部分是芬里爾的獨照。
小時候的小男孩還會展現天真的笑容,但是到了差不多小學的年紀,男孩的雙眼中便失去了笑意,只是敷衍的牽牽嘴
不過穿著軍服倒是挺帥的
海華撐著頭翻著芬里爾在軍校的照片。
其實他自知自己有點兒軍服癖。但只限欣賞他人穿著,他自己倒是不喜歡被制服束縛的感覺,所以如非必要他也不喜歡穿上軍服的外套
端著盤子上樓,對於海華翻著的相簿狼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像不關己事般放下東西。
進入房間後某人僵硬的反應明顯的想裝作沒看見都很困難,視線冷靜的掃過不停用手指撥弄著相簿的海華,無言的轉身出了房間。
看那反應,是否該收拾殘局離開了?
對於那人說著的幫助其實牠壓根不需要,剛才的僵硬也是……令人懷疑
「等等。」海華叫住了背向自己的芬里爾。「我們該討論一下怎麼離開了。」他不能不為芬里爾為自己作飯一事感到高興,他本來以為自己得煮兩人的晚飯。但是他必須切換至工作的模式。而在轉換情緒一事之上他一向做得很好。
「你看到我出生的國家名了?」要是芬里爾有看到他的檔案他就會知道。他不是東方國家出生,而是在西方的土地上呼吸第一口空氣。
那是一個獨立在軍事聯盟國家的君主立憲國家,與劃分的州屬鄰國均隔著大海的國家。一般人都不會想到在那國家出生的人會去參與軍閥政權的軍隊
狼轉回身站在門口,對於討論一事提不起任何興趣,只是倚著門框,眼神沒有任何波動讓對方自己說下去。
事實上牠更想一走了之,即便牠知道對方會像在渡輪那時一樣想好複數的方法跟備案,但實在太煩了。
反覆無常的態度跟任性地插手介入都是。
雖然狼的內心非常不愉快,在外顯表現上也是是不規則地抽動了幾次漸層的尾巴尖
「去那個國家的手續很麻煩,但是我能準備。可是得再打一個新的身份晶片。」海華仍記得在軍區中芬里爾的牴觸態度。「之前那個你應該已有弄掉了吧?」毫無難度就可以推測出來。
「我本來就是那國家的國民,但我自己也要再偽造一個身份。」因為將芬里爾偷渡入境也是一件有風險的事,那個國家完全不想跟周邊的軍政府有任何關係。海華在國外十多年也是以科研人員的身分在外
聽到又要打晶片讓狼面無表情的臉更加臭了幾分。
喉間滾動著非常不高興的低沉聲響,牠的舌尖暗自舔過變異的尖長犬齒,認真地考慮起將強盜殺人改成殺人後畏罪自殺的可行性有多少
「你知道那個國家不容易進入吧?」他瞟了眼面露不悅的芬里爾。「因為跟鄰國關係微妙。」很久以前那國本來跟四周的鄰國是互利的經濟區,但後來因為種種關係而退出,同時四周的國家軍政也開始崛起。那島國就成了想要逃離軍政跟反抗軍戰爭的安全地區。可是因為階級意識強烈,新移居的人——大多是貧民,也只能留在看不到的下層區。
或許你有錢,但可沒有幾個人能進入他們的藍血俱樂部
狼知道那邊的情況,但這並非能說服牠要再來上一針、並被人隨時追蹤著的好藉口。
在研究所內注入牠體內的針劑數量多到數不清,使得狼十分排斥侵入性的器材。
身體異變後,牠的思考模式與本能也受了狼型異獸基因很大的影響,雖然大部分時候能很好地掩藏起真正的情緒,不過
厭惡的東西就是厭惡
「討厭的話去到後再把它弄出來如何——」海華開始動手切起芬里爾煮的牛排,有點生,應該才三成熟。不過他喜歡偏生的牛肉所以無所謂。
「是你自己說要跟著我」
他把牛排放進口中有氣味可是沒有味道。
海華不太想要如此評論,可是——不好吃。
「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了廚房開了煮食爐,用紅酒、蒜蓉跟蘑菇弄了一個醬汁,並帶了一瓶海鹽回房間。
「你的味覺變敏銳了?」海華沾著醬汁吃著切成小塊的牛排問:「現在討厭一般的料理了
海華明顯嫌棄調味的動作牠沒多說什麼,味覺不同要牠弄適合人類口味的東西基本上難度不小;雖然狼的聰明才智足以應付料理的步驟,但調味與測試味道無法用其他方法彌補。
再說人類時候的牠本來也可以算是半個少爺,下廚的次數少之又少。
狼低低哼了下當作回應,不過是針對味覺改變的部分。
又要打晶片什麼的,牠可沒這麼容易就被說服。
而且牠說的是要張海華負起責任,不是老想著要往牠身上戳幾針
「我自己也得打晶片。」海華抬起眼看了滿臉拒絕的芬里爾一眼。
他伸出自己常常用繃帶包紥起來的手腕,上面有好幾條淺得看不出來的淡粉色的疤痕。「我自己都是這樣做。現在世界身份証數據化只能這樣做
狼順勢低頭往伸出來的手腕上啃了一口。
喉嚨裡仍舊滾動著不愉快的低沉響動,想了一會又開口啃了一下。
海華拿出來的理由不足以誘騙牠答應。
即便情勢需要,牠叼著海華的手腕,不肯安分的答應
「喂!」海華想縮回被叼著的手,而芬里爾卻執意不願放開。「你也曾是個軍人,不要鬧脾氣。」
不知為何芬里爾從實驗室出來後個性便變得任性,海華有時候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如何?」他不希望重覆離島前的不快,所以決定略為讓步。「你要跟我走除了偽造身分外我沒辦法
「三。」牠說,扣著細瘦的手腕。左眼盯住海華直到對方受不了撇開視線。「三個要求。」
海華不答應也有別的方法,例如把人壓在地上幹到起不來。
伸出溫熱柔軟的舌尖舔著剛咬住的手腕內側,底下傳來的細小掙扎不足以掙脫,牠卻放開了。
「現在不是了
「一個。」海華堅持。「我不是神燈精靈。」倒不如說為什麼他要答應這麼多要求?明明他是在協助芬里爾。
「不要得寸進尺。」他低頭又再叉起一塊肉放進嘴裏。「我現在也不是軍人,但是我還知道有些時候有規律一點,或是把事情切割開來並非壞事。」像是這次他就是多事自惹了麻煩。
海華撐著頭嘆了口氣又叉起了一口蔬菜
「我說、三個。」狼哼了哼。顯然沒有聽進海華在說什麼的牠低頭往海華的後頸咬下。制住對方想教訓牠的手,擺明了自己不僅得寸進尺,還不准海華不答應。「你插手了……不然、隔壁那個,本來該被撕碎。」然後牠會吃了那個女人。
現在是海華出現擾亂了一切,牠才暫時放下了吃掉的念頭
「不要——」海華嘗試要掙脫開始將自己往下壓的芬里爾。「一個就是一個。」他不想要這麼容易答應。而且以經驗來看芬里爾的要求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我已經讓步了。大家退一步趕快決定下一步好嗎
「三。」以沒得商量的氣勢把人壓倒在地,狼叼著海華的後頸,總是垂著的尾巴翹了起來。單手制住了掙動的海華,另一手朝著敞開的睡衣底下撫摸,沿著柔軟的小腹往上,按揉腫脹潮濕的胸口與乳首。
沒有退一步,只有海華幾時妥協
「你要是繼續下去我就當成你用了一個要求。」海華別過了頭由得芬里爾愛撫他的身體。不過真的要跟芬里爾做愛他還是有點擔心,他的身體還不習慣芬里爾現在的陰莖,昨日性事後的不適仍令他感到鈍痛。可要是上一次床就能叫芬里爾別再耍脾氣也是合算
狼奸詐的拒絕回應,只是吮咬獵物的頸項與肩膀。「三。」牠惡劣地捏了腫脹著的乳首又給予拉扯,白濁的乳汁立刻溢出。牠摸出海華白天上街買的藥膏,咬了口底下拱起的肩膀,示意趴跪著的海華抬高腰際,將有著消炎效果的油膏滿滿抹在發燙紅腫的小穴。
柔軟腫脹的肉壁幾乎是毫無抵抗地嚥下牠的指尖,甚至還貪婪地往內收縮吸吮,牠連裡頭也塗滿了藥劑,每次攪動手指都引起一陣收縮
「做了就當作全部要求都用完——」海華咬牙頑強的不願發出呻吟。「媽的,我還沒吃完飯」他伸手擦著臉不願的哀嘆。
可是他今天本來也沒什麼胃口,就是把食物放涼了不好吃就太過浪費。
「做下去就當作你用完所有的要求。」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不能給芬里爾再得寸進尺
「三個。」狼壞心眼地又重覆了一次,油膏在海華的體溫影響變成液態,輕而易舉的就能碰觸到內壁裡那處會讓海華失聲呻吟的前列腺。「說……你答應。」
殘忍而緩慢地反覆在內壁裡碾壓,引得海華尖叫顫抖,嘴裡仍頑強地拒絕。牠淺藍色的單眼瞇起,並不因為被拒絕而憤怒,反而愉快地親了親邊呻吟邊抱怨著的海華。
然後更加重了對獵物甜膩的折磨,弄得對方不斷打顫,卻堵住了他挺起的陰莖
「說你答應哼。
「我.不.要。」按住想要重覆抽動玩弄他的手,海華以手肘撐著身體笑了。「太麻煩了。再鬧下去我一個都不答應。」
淺色的褐色眼睛露出不能再商討的態度。海華覺得光是一個告白芬里爾的尾巴就已經都要翹上天了,再答應些什麼今後被開出叫他不樂意的要求就吃大虧了。
「而且——芬里爾小弟弟,故事裏許三個願望都會變成壞結局哦?只給一個讓你好好考慮的我才是依照了故事的許願定律
如果對方不要眼眶泛紅濕潤,可信度會高得多。牠壓根不在乎海華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那頂多只能讓自己決定是乖乖配合還是反抗,很顯然對方因為怕麻煩而選擇了錯誤的選項。
「你以為……這是、商量嗎?」
讓人類以為自己握有掌控權,這很不好。
牠扯開妨礙的布料,赤紅尖長的性器前端抵住泛著油亮光澤的穴口,張口叼住海華的後頸,緩慢地插入進去
「你——」海華咬著牙忍受芬里爾的入侵。沒錯,是忍受。他昨天的不適還沒退去的現在他知道自己很難會有快感,只能一點一點的忍耐著欲吐的衝動。「你插進來我就當作你把所有機會都用完了!」
天!他明明是想要談正事而不是做愛
低哼著刻意地插到深處,海華嚷嚷的話語根本不構成威脅。
狼反覆啃咬他後頸的肌膚,想要讓搞不清楚階級的人類吃點苦頭;牠當然知道昨天做完,今天白天又出門晃了一天的海華身體不舒服,但是對方那說話口氣
牠咕噥著撥開海華汗濕的頭髮,身下卻仍緩慢地抽插著
海華感覺到芬里爾開始無視他的意願抽動,後穴因疼痛而發燙,但還是一點一點吸入非人類變異的濕滑分身。
這叫海華有點痛恨自己長年習慣迎合同性的身體。
他不快的故意想要對抗,意圖掙脫芬里爾並將對方開始越發變大的性器抽出
喉間溢出警告的低鳴,狼叼著海華的後頸,尖銳的犬齒用了些力道警告底下被視為雌性的傢伙不要打歪主意;海華刻意的扭動身體,牠也瞇著眼故意讓對方在快要掙脫之時扣緊海華盡數插入。
連續的性交會對人類的身體帶來負擔,以趴跪姿勢被操幹的海華晚點會得到兩膝蓋的瘀血……
不過他是自作自受。
狼哼了聲,把承受不了牠的性器而變得軟綿綿的凶暴貓咪擺弄成方便的姿勢,殘忍地繼續在火燙的肉壁裡進出
身體上的不適令海華背上冒出了一陣冷汗,濕透了半掛在身上的布料。
他咬牙硬撐不要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即使強硬掙脫也不是不行,但他也不再想跟芬里爾浪費時間爭吵。現在當是咬咬牙忍過去,了事之後就以今天已經用了自己退讓的要求叫對方合作就是。
但這傢伙確定是為了要令自己不舒服。故意拉著自己的腰要自己向後,身體的重量還一直往下壓
只要海華難受牠就愉快。
從玻璃培養槽出來以後對方的態度一直是令牠不快的,狼舔著嘴角將倔強地不肯出聲的獵物抱起,性器還插在海華體內,擺弄幾下就讓本來趴跪著的雌性變成面對面攀在自己身上。
可憐的傢伙,嘴唇都咬到泛白了。
輕柔地撥開海華汗濕的瀏海,幸災樂禍勾著嘴角的狼以鼻尖蹭了蹭他的頸窩,誘騙對方張口接吻
「走開!」海華捶了芬里爾一搥,拒絕對方的親吻。剛才那下硬是把自己轉過來的動作把他的腸道磨得生痛,加上白天的疲憊,海華開始失去了一開始的耐性,他現在只想快點完事然後聊正事。可他現在已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失血的原故
軟弱無力的拳頭基本可以略過不提,狼還是如願按著海華親了個夠,滿足舔著嘴角的牠才樂意伸手揉弄對方半硬的性器。狼並沒有打算再次射精,那很可能會讓人類死在牠肚子上,只是用性器刺激海華的前列腺,配合刻意戳刺敏感脆弱的尿道口讓海華射精。
高潮了的海華看來有些傻,大概體力透支了。
又按著對方蹭了一會,牠才舔著唇把人帶進浴室洗乾淨
其實在射精前海華已經有點累得半睡半醒,高潮的快感也實在不高,大概就是輕輕一抖觸電的感覺。
到了最後被蹭來蹭去的時候他已經是處於淺眠的狀態,即使被芬里爾抱來弄去也因為直覺上不感到危險是陷入在睡眠中沒有醒來。他甚至還嫌煩的想要推開抱著他洗淨胸前的雙手。
直到被抱上床他也是把被子一卷就不管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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