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高層書櫃頂伸手進幾本有關異獸生態的厚重參考書中摸索了一陣後,指尖終於碰到了一個小小凸起的硬物。褐髮的上士抽出那本講述有關異獸解剖的書籍,從書籍的上方掰下了一顆映象記錄晶片。
他連檢視也懶得,一下便在手腕上的手套中抽出一小段銳利的鋼絲將那顆晶片一分為二。
「媽的」臉上露出笑容口裏卻在咒罵。
一切都是源於芬里爾那個小變態的色情錄影。礙於入夜後的門禁時間,為了尋找那些據說藏在軍區不同地方的晶片,海華已經放棄了他好幾天的白晝睡覺時間。
可是那些該死!可恨的晶片卻仍在不停的在冒出來!
某次他還看到有一片夾在一份其他士官交給他的文件裏,害他差點沒把整份文件燒了還順便把那名可憐的同事滅口。天曉得那個小變態是什麼時候把晶片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到他的四周。而且好像生怕他忘了一樣,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兩片晶片,「非常巧合」地在明顯到連瞎子也能看到的地方出現
嗯、看來還在努力呢。
把玩著手中輕薄的黑色晶片,襯著芬里爾的白色手套十分明顯。
尋寶的遊戲仍在進行中,為了不讓海華掉以輕心,他隔三差五地就會放進一些明顯而惡意的誘餌引得『貓咪』咬牙切齒,現在完全養成了只要看到目標誤就直接二話不說殲滅的良好習慣。
當然那些明擺著讓他發現的目標物全是假的。
對著無辜的櫃台展露笑意,芬里爾將該歸還的書籍讓櫃台去處理,接著要了一間閱覽室;經過那炸貓的棕毛貓身後還在眾人不注意時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
看在海華眼裡顯然是十足十的挑釁
因為後頸被毫無預警的觸碰而起了混身的雞皮疙瘩。海華回頭便看到了那總是一臉從容的男人正掛著他那招牌般的優雅微笑。
平日看到芬里爾的微笑頂多也只是讓海華覺得這傢伙老愛裝模作樣,但現下生活時間被影響的他看著那笑容只感到內心恨得牙癢癢,巴不得上前揍上那張臉來消氣。
「是昆恩上尉呀?真難得你沒到處偷偷埋你的小秘密。」氣極的海華掛上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難得地稱呼芬里爾的姓氏及官階。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爆發界線的警告表現。説起來他還真是第一次為了任務以外的私事得吃興奮劑來保持清醒呢真是他媽的會令人心情愉快呀這個小混蛋上尉
「你說這個嗎?上士。」將掌中的晶片翻了幾翻,芬里爾維持著不引人側目的音量回答。「這不是我的小祕密,而是你的才對——你有乖乖看完嗎?」
明知故問。
芬里爾惡質地勾了勾手指,不等海華撲上來動手便先行前往閱覽室。
圖書館的隔音作業十分徹底,每間獨立的閱覽室都有隔音的實心木門,牆壁裡側也貼有吸音棉避免相互干擾,本來是讓人專心閱覽資料的美意,有時候也會被拿來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幸好依照軍階權限不同,可申請開啟的閱覽室等級也不一樣;以上尉階層的芬里爾來說,他便有權限申請獨立的單人閱覽室
滿肚怒氣的跟上芬里爾的腳步,待閲覧室房門關上的時候海華覺得自己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了。
「我可一點兒都不想看。」自從在那晩在芬里爾的辦公室看到那一點內容後,海華滿腦子都是要把這些映象全都在三界之內消失的念頭。就連那天被塞進懷中的整包晶片,他也沒瞄一眼內容便全給丟進了焚化爐——連同袋子一併。
現在這傢伙居然還惡趣味滿滿的來問自己有沒有看過內容?
「我可沒有看自己情慾影像的扭曲興趣。」海華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越是生氣笑意越濃的地步。「你倒是快把正本給我拿出來。」這可真好。自從他離家從軍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可以讓他氣成這樣。不是托眼前人的褔,他倒真還忘了人怎麼可以在氣憤中還能露出笑容
「現在不用軍階稱呼了?嗯?」芬里爾微笑著,手套包裹住的指尖親暱地觸碰正發出威嚇聲音的貓咪眼角。「找到多少了?尋寶小遊戲好玩嗎?」
低柔的問句與觸碰都充滿惡意。
正本什麼的,因為拷貝的量太大以至於哪個才是、或混在哪裡已經不曉得了——這樣說的話,海華肯定會抄著武器撲上來的吧?
一副要殺人的神情。
「我猜,上次那包你沒看就銷毀了?」
將不知何時出現於掌中的晶片塞進海華手裡,吸引他注意力時、另一片則放進投影裝置裡面:這一片的內容應該更加的衝擊吧
「那種東西全部都丟進焚化爐了。」要不是晶片太小海華還真想要空手就把它捏成沬來洩憤。
面對像是調情搔弄的指尖,海華忍不住表情厭惡的移開了目光,還發出了非常響亮的一聲彈舌聲。從小就住在西方,並在此長大的他頭一次感到了這種語言咒罵他人的詞彙是多麼貧乏。
海華還真是想用他的原母語,好好地將自己的不滿清晰的告訴眼前這個亞麻髮色的小混蛋。
眼看著芬里爾愉快的將一片晶片放進投影裝置時,他剎那浮現了把儀器擲到地上的衝動。要非考慮到有可能被禁入圖書館的可能,那台裝置可能已經在地上四分五裂了吧?
「你可以直接放進來沒關係」那一句他自己聽著都覺得嬌嗲到嘔心的聲音一從音響出流出,海華便按捺不住整個人撲向悠閑坐在柔軟沙發上的男人,意欲搶奪那台放在一旁的投影裝置
「乖一點啊,沒人教你看影片的時候要專心嗎?」芬里爾直接逮住了自行投懷送抱的海華,三兩下就以武力壓制住不停掙動的傢伙,連投影裝置的邊都沒讓他碰著。制住了對方的關節讓他只能乖乖待在自己腿上,芬里爾笑了笑,低頭帶著濃厚警告意味地咬了炸毛貓後頸一口、讓投影裝置繼續播放。
投影出來的綿軟呻吟跟泛著粉色不停扭動的軀體讓被制住的傢伙掙扎的更劇烈,芬里爾僅是垂下視線,笑容溫和而冷酷。「不喜歡嗎?那我們直接看重點
被強制禁錮在芬里爾腿上的動作彷若親密,但海華只覺得這種整個人被他人抱在懷內的動作,在眼下他怒意正濃的時候只令他感到不快。可是不管如何掙扎還是沒能脫離身材比自己高大的男人。雖說不是不能強行掙脫,只是距離上次退院才沒有多久,再次因為跟芬里爾強硬糾纏而被丟回醫療室這種事怎麼想也不合算。
對方說話時的吐息也似是故意要吹在他的頸後,害他一陣顫抖。
「強逼他人看性交錄影?你是變態嗎!我倒不知道現在的教育是教孩子這樣做的!」伸到背後想逞兇去抓對方臉龐的手都被輕易閃開,還惹來一陣壞心眼的笑聲。即使合上眼睛,那些呻吟還是會溜進耳內,只有聲音卻不知為何反而變得更加丟人,可張開眼看到那些映象又叫他感到無比羞恥。「放開我!什麼重點不就是插進來而已嗎!又不是沒有做過
「是你自己選擇跟上來的不是嗎?怎麼能說是我強逼你呢?」芬里爾無辜的語氣讓海華又是一陣發抖,不過剛才是羞恥,現在完全是氣到顫抖。「軍營教會我的東西滿多的,我相信你不會想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插進你的小屁股,也不會特地記錄下來要給你看了。」輕柔而優雅地吐出下流的調戲言詞,芬里爾甚至還能在海華掙扎的空檔將紀錄視頻跳至下一段。
『芬里爾』甜膩的音調參雜著欲求,對著鏡頭伸出手央求的海華氣息不穩、泛著淚光,隨著芬里爾低沉和緩的誘導式問句溫順地吐出令當事人不敢置信的爆炸性發言。『親我
影片這下子完全吸引了海華的注意力。他停止了掙扎看著投影出現了一副不能理解的傻相,芬里爾還非常貼心的替呆楞的海華重放了一次那一次索吻片段。
「這」單純的索吻片段卻比更加露骨的情慾影像造成了更加大的影響。海華的身體在芬里爾的懷中由僵硬變得整個人軟癱:「我」他現在連後頸都紅了一片。「才不相信」他聲音顫抖的否認。「一定、一定是你造假」
除了替芬里爾減輕實驗副作用,像似急救的吻以外他怎可能跟人親吻,而且還是向芬里爾索吻?
這理應絕不可能發生才對因為這麼親密的事他怎麼可能
「我有什麼需要造假的動機嗎?」低聲笑了下將海華一直想奪走的裝置直接塞進他懷裡,芬里爾伸手捏了下連頸子都開始泛紅的兇暴貓兒。「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找個技術科員鑑定一下真偽,」但看這種反應,量海華有十張臉皮應該也不夠用。「或者我幫你委託技術科?對了、那片就送你吧
連可以說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的確這種東西做假也沒有什麼用處。但海華就是覺得不憤氣,不過比較對芬里爾的怒意,更多是因自己的不中用。除了那個已經離開了的人以外,不想要再親吻其他人也是自己任性而定下的無聊規定。
抱著仍在運作的裝置,海華的反應卻反常的默然。
「你不要給其他人看。」他垂下眼簾,語氣非常平靜。「也不要再看這一段了行嗎?」
想不到該怎麼辦、也不知道怎麼辦,更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如此。
只是不再提起的話,也許就能假裝一切沒有發生了吧鴕鳥政策。眼下在完全無法於腦中搜尋出對應方案的海華只想著逃避就算了
「你要用什麼跟我談條件呢,上士。」揉捏海華後頸的動作依然輕柔而規律,對方鴕鳥似的逃避心態令芬里爾忍不住低笑出聲。「籌碼呢?別忘了身為上尉的我位階可是比你高出了好幾個等級。或者你要像上次那樣拜託我
「沒有。」對於這方面海華倒是很老實。「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只想要跟愛上的人接吻這種話過於充滿浪漫幻想,特別是在這軍營內更是如此。開口自白也不過會被取笑,那還不如繼續沈默。
「我就聽你一個要求怎麼樣?」海華不太有把握提議。他感到芬里爾不一定會稀罕他這沒有什麼力度的提案,比較於吸引到對方,更可能是會被嘲笑吧?「一個要求換一段片段,不合算嗎
「當然不合,」懶洋洋地將下巴靠在海華肩膀上,芬里爾擺明了將對方當成抱枕用,語氣輕柔卻充滿不屑。「看清楚我的肩章長什麼樣子。上對下有絕對命令權,海華上士
「想點別的條件來換吧
伸手撫上芬里爾的臉,海華問:「那你想要什麼?昆恩上尉。」直接提出還比較乾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剎那他覺得無法追上年輕自己許多的年輕人思考。「我在這個軍營內除了自己可就一無所有了,行嗎?」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有些小秘密他還得留著,可不能告訴這貪婪的小狼。
比起屈伏,他現在更多是無奈。「這樣當你的小抱枕怎麼樣?我至少還懂得唱個安眠曲呢」用臉頰磨蹭芬里爾柔軟的亞麻色髮絲,帶著一點彷佛撒嬌的小心機。
「你剛洗過澡
「想要的東西嗎?權力。」芬里爾淡藍色的雙眼微微瞇起,幾乎是未經思考便回給對方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跟答案。「當抱枕的話不及格。」他嫌棄地往海華的腰臀揉了揉,輕柔地吐出將對方氣的炸毛的言論。「這裡太扁。」
確實是剛洗過。
怎麼他的頭髮是有什麼特殊的手感嗎?
卡路亞學長自從發情期過後也常常三不五時地將手伸向他的後腦或綁起來的馬尾。
芬里爾在心底挑了下眉
「洗髮精的味道。」察覺對芬里爾非常輕微的疑惑,海華補充。
「向一個上士說你想要權力合適嗎?如果我去跟你的上司打點小報告,場面可就不會太好看了吧?」不過他不會去做這些事,太無聊了。如此提出只是一個小提醒而已。「另外——我是個男人。臀部不柔軟是正常的。」而且他的身體可只固定在十九到二十歳,缺乏脂肪也是正常的吧!「這一點還真是抱歉呀!」真想就這樣揪著這個小混蛋的頭髮叫他好好看一看,到底是誰在用這個扁撻撻的身體用得這麼高興
「道歉是用這種口氣說的嗎?」挑了下眉,摟著海華腰際的手臂一翻一帶就讓他變成趴在自己腿上的姿勢,芬里爾抬手往那令人遺憾的屁股拍了下,力道雖不大,但發出的啪聲卻充滿了挑釁。「想打報告就去啊?我那上司巴不得我拿到異獸馴養資格後再努力點升遷——所以密告可能沒用、真是可惜呢。」
再說、想要權力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不是嗎
「什——」因為突然被翻過來而表現出些許的驚慌卻在臀部被拍打時變成了驚叫。「你!」因為被翻成羞恥的姿勢趴在芬里爾的腿上令海華紅透了臉。過了五歳以後他還沒受過這種屈辱,本來想要正正經經警告對方小心的心情都全部飛到天邊了。
「放開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輕易的按了回去,海華只有抬頭一臉憤恨的怒視笑得無辜的人。「我還沒那麼無聊在這小軍區還去搞那些權力鬥爭。」他進到這個在進行生體試驗的軍營,可不是來為了這些到處都能上演的政治劇碼當小演員。「你只要滿足於這一點的小權力就夠了嗎
「呵。」沒有正面回答,芬里爾只是故意又拍了下對方才鬆手讓海華幾乎是用跳的逃開箝制——賽克希思第一軍區遍布著監視器,這點小事他還記得。「你想說什麼?」腦中已經思索著無數可能性,芬里爾淡藍色的瞳孔緊盯著海華,以判斷眼前的貓咪是否別有居心。如果是那樣他不介意當場處決這個人,即使那樣會少了一項樂趣
伸手整理自己身上凌亂的衣服,海華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男人。「只是意外你的目光淺窄罷了。」這小小孤島上的小權力便足以餵飽這個男人了嗎?若然對方會就此滿足他倒是會挺意外的。「做人該把目標放得更遠大吧?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小小上士的愚見便是。」光是一個小島,這可連海華的妹妹也滿足不了吧?這個毫不掩飾欲望的男人真的能就此被滿足嗎?
他湊近仍自若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以只能被對方聽見的音量呢喃:「吃不飽吧?」還報復似的在芬里爾的耳垂上咬了一囗
「叛亂、是死罪喔。」芬里爾迅捷地伸手掐住海華的頸子,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斷。往氣管處慢慢施加壓力,逐漸缺氧的海華也掙扎起來,試圖扳開他的手臂。「不想活了的話,現在就成全你張海華。」芬里爾優雅微笑的面具剝落了一角,露出底下潛藏的深沈殺意;將淚水幾乎要溢出眼眶的海華甩在地上,不再理會開始瘋狂嗆咳的那人,芬里爾由沙發上起身,拍了拍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聽懂了就把你那不該有的心機收好,上士
倒坐在地上邊咳嗽邊摸著方才勒緊的脖子,看著芬里爾的身影海華卻倏地笑了。芬里爾的反應比他預想的還大,這感覺不就正正像在掩飾什麼嗎?
海華伸出舌頭舔去因為窒息掙扎而流到嘴角的唾液,上身有點懶庸的趴伏到沙發上。
說得真好。什麼心機、叛亂諸如此類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芬里爾這個人居然真的引起了海華久違的興致,如果可以讓早已麻木在這日日重覆日子中的自己感到刺激,那似乎這幾十年以來一直感到無趣的生活也會再度變得可以期待
既然如此,那就稍微在本來的目的以外再另外多留一個心好了。就認真的去看著芬里爾.昆恩這個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