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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青竹的祖父母是奴,爹娘是奴,青竹生而为奴,生来便是一条卑贱的命。
青竹战战兢兢地爱惜着自己这么一条贱命。
小主子让她把腿张得更开些,她哪里敢说个“不”字?乖乖地两手掰了自己两条赤裸裸的大腿往两边使劲打开。
小主子一边说着狂浪的浑话一边随手又塞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进来。
生疼!
可是,她只能乖乖受着。
待耍弄尽兴了,就着塞了满体的那些玩意儿小主子挺着他那根可怖的物事蛮横地捣进来,青竹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但不得小主子应允她是不敢晕过去的。
咬了满嘴的血,顶着满头冷汗,才硬是生受了过去。
在案上弄了一次,又往榻上弄了一回,小主子完事后搂抱住她:“青竹你的身子我总也尝不腻可如何是好?”
青竹嘴角费力地扬起个弧度,朝她的小主子讨好地笑了笑,眼一闭人就晕死了过去。
青竹不明白平日里清风霁月矜贵无比的小主子怎到了床榻上就如换了个人般?满口的淫词浪语,弄起人来也是万般手段,实在是阴邪得很。青竹是怕极了这样的小主子,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原来她是有讨饶的,哭得哀哀切切,打心眼里指望着小主子能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放过她,但最后,却不知是哪里让小主子更兴起了,青竹只知那次自己差点让小主子生吞活剥了,那真是往死里操弄,青竹到如今想起还浑身发冷。后来她再不敢在床榻上讨饶了。
青竹醒来时天还未亮,小主子仍旧抱着她,正沉沉睡着。
青竹不敢动,又了无睡意,只能睁着眼望着暗夜。
小主子还小的时候睡觉都已是极其安分,如今更是一个姿势便能保持一夜。
听着身后小主子浅浅的呼吸声,青竹脑中有一瞬的恍惚,似乎小主子还是以前的那个小主子,什么都没变。
彼时在一片混乱中,弟弟从娘亲的怀里被抢扯了出来,在娘亲凄凉压抑的哭泣声中,她和弟弟被塞进了马车。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小主子。
粉妆玉雕仙童一般的娃娃。
她虽愚笨,但后来也是知道,她跟她的弟弟,是弃子,是来给主子做替身的。
随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只剩六七人时,小主子的姐姐,与她年纪相仿却是娇贵精致的女孩一病不起,不几日便去了。
于是她第一次见小主子哭。
小小年纪,却克制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坐在他姐姐的身旁,看着他的姐姐静静地流眼泪。
在旁的她就心疼了。
绞尽脑汁地想让这个让她心疼的娃娃主子能开心一点,只是,不过几日,她的弟弟便替了这娃娃被乱箭射死了。
连哭都是不允许的,更不要提去给弟弟收尸,弟弟破碎的尸身就那么被遗弃荒野。
是恨的。
她并不懂得掩藏恨意,大概当时看着小主子的目光是很露骨的,小主子身后的护卫拔出剑,要杀她,不过被小主子拦了下来。
她没有感激小主子,却也没有那个胆量去害小主子。
那时她是想去死的。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最后一次追杀里,他们被冲散了,失控狂奔的马车里只有她跟小主子,她跟小主子各坐一角,她死死瞪着对面的小主子。
小主子的脸色苍白,可是看不出惊慌。
他紧抿着唇,也在看着她。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最后关头,她却是扑过去护住了那个让她恨可又没办法不心疼的娃娃。
坠落山崖没死,险恶的深山老林里两个小孩艰难却还是活了下来。
简直不可思议,不过后来青竹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有小主子这样高贵的人物在,所以得了上天庇佑吧

小主子醒来后捏着青竹胸前的两颗红豆亵玩了番才施施然起身。
青竹伺候了小主子穿衣洗漱,小主子出门后青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极小的院子,但是作为一个贱奴却有自己的独院,却也只有青竹这独一份。
是天大的恩惠!
无怪乎旁的奴会万般艳羡,只恨不得当时去替死的是他们才好!
关紧房门,青竹除下衣物清洗身子,私处疼得厉害,除下亵裤时也看到了斑斑血迹。
清理干净身子,青竹咬着牙给那处仔仔细细地上了药,只盼着那处能愈合得快些。小主子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处怜惜她的,反是会弄得更狠,小主子说看到那点点艳红,就好似看到她的初夜落红,让他甚是欢喜。
在深山中她跟小主子相依为命,小主子不单是主子,她更是把小主子当弟弟疼惜着,当心头肉般地护着宠着。在湖中洗浴时被已长成了少年的小主子突然压在身下,被粗鲁狂躁地破了身,她纵使万般羞怒,也只是被少年哀求了几句,看到少年流了眼泪便心软地原谅了他。
到底是因为自己过于纵容了小主子,才落得现今这般可怜又可耻的境地!
青竹苦笑着摇了摇头。
左右无事,又去睡了两个时辰,午后趁着没什么人走动便偷偷去了花苑。
喜乐仰躺在草地上,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翘着腿很是悠然。
青竹站了一会才慢慢走近。
喜乐听得动静转过头,看到青竹,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带得青竹也不由地露出大大的笑容,整个人暖洋洋的。
青竹学着喜乐一般躺在草地上。
天蓝蓝的,云悠悠的。
两人一起静静地望着天。
一会后,身侧窸窸窣窣响了一小阵,然后右手就被握住了。
青竹也不敢转头去看,只有两排黑黑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两腮。
那是小主子被迎回东华城的第二年。
小主子愈来愈像个主子了。
青竹也早已认清了自己贱奴的身份。
偌大的东华城总会有几个嘴碎的,大抵还是闲话着小主子流落在外好几年,又是被一个贱奴带大,教养学识风度自然是比不得其他几个城的少城主云云。也不知这些闲话怎么得就传到了小主子那,听得那些话青竹也是觉得气恼的,只是她却是想不到小主子会发那么大的火,会使下那样的手段,狠毒得青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她的小主子吗?
亲眼目睹整个刑罚过程的青竹当场就吐了。
坐在高位上的小主子冷冷地瞥过来,那目光,让青竹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那日失魂落魄的青竹遇到了喜乐。
黑黑瘦瘦的少年站在一大片黄灿灿的秋菊中,很是喜感。
“姐姐,这些是我种的,好看吧!”
青竹至今还记得喜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黑瘦的脸上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齿,晶亮晶亮的眼睛望住她,挡也挡不住的热情。
看着这个笑得比菊花还灿烂的少年青竹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喜乐只比她小一岁,那时却比她矮了许多。青竹便常常会藏了小主子不吃的点心偷偷带过来给他,两人会分食那些点心,坐在草地上边吃边说着话。
喜乐是个良民,他是随他爷爷进来的,喜乐的爷爷因为种花种得特别好所以被管事请到城里种花来的。
青竹很喜欢听喜乐讲些外面的趣事,衬着喜乐的笑容,总觉得非常美好。
两人往来一日比一日地亲密起来。
“青竹嗯。”手被用力握紧,青竹的眼睫毛狠狠颤了两下,她有些心慌,脸烧得更厉害了,还是不敢看喜乐,只垂着眼帘低低应了一声。
“过几日我便要回乡下去。”
青竹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再顾不得羞涩,慌慌忙忙地转过身:“你要走?”
喜乐当真过了几日就走了。
青竹落寞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西蒙城的宇城主和飞雪小姐要来东华城做客。
整个东华城都躁动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那位飞雪小姐不久后就该是城主夫人了。
青竹当然也知道。
小主子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宿才收了手,青竹已是动弹不得。
小主子手指卷着她的发把玩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你不该多嘴。”
青竹费了很大劲才从哑了的喉咙里挤出声:“是。”
是不该多嘴!
昔日回东华城时,从马车上下来,她生怕有人对小主子不利,也怕小主子不安,她紧紧握着小主子的手,她的眼里心里都揣着她的小主子,所以她未见得众人讶异的眼神,未听得周围乍起的喧哗声。只走了一小段,小主子便从她的手里使劲抽回了手,小主子渐渐走得快了,把她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真的是在外没有规矩地生活了太久,她早忘了自己的身份。
直到有一日,小主子带着勃发的怒气回屋,她知道小主子在东华城过得并不快活,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不但人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总不好。她见小主子恹恹地坐在窗边,只觉心疼得紧,便走过去像过往那般伸手摸摸小主子的头,然后要把人搂进怀里。过往两人相依为命时,小主子有不高兴的时候,她总是这般安抚的。
被一脚踹倒在地,猛地跳起身的小主子指着她的鼻头狠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城主是你能碰的?”
她怔怔地伏在地上,望着她的小主子,一时竟是无法作答。
那夜她一个人缩在假山下,发了一夜的呆。被赶出小主子房间的她竟是没有其他去处了。
亏得小主子还是念着她的好的,过了两日,仁慈地赏了她一座独院。
她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对着小主子行了个大礼:“奴谢城主赏赐。”
小主子的房里还是只她一人能进,但她再不敢托大,谨守本分,只做她该做的。
今日小主子扯她衣物时,她想着明日那飞雪小姐就要进城了,小主子再与她做这等事总是不好的,这般想也便这般说出了口,不成想小主子脸一下沉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就好似要把她生剐了般。
是她不对!
忘了她的身份!
飞雪小姐长得天仙一般,即便是远远地望了眼,也觉得有些神魂颠倒了。
小主子也只有飞雪小姐这般的女子才配得上的

青竹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只草编蚱蜢呆呆地望着。
不知喜乐何时归来?
如此一想便想远了。
冬梅牵着三娃进院时一眼就见得青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她只以为青竹是因城主与那飞雪小姐的事伤怀。
冬梅道:“城主大人早晚是要娶妻的,你莫过于伤心。”
正逗弄着三娃的青竹闻言轻轻一笑,没有多言。
青竹的爹娘并没能幸运地逃过当年那场动乱,他们的尸身是与其他的奴一起丢弃在了城外的乱坟岗。青竹回到东华城,熟识的仅剩下小时玩伴冬梅,那时她已是由管事做主嫁了适婚的男奴。青竹再见到她时,她正奶着刚出生的娃。
如今冬梅膝下已是一男两女,今日带来的三娃正是牙牙学语时候,她似是特别中意青竹手里的蚱蜢,咿咿呀呀着一直伸手要去抓,若是别的事物,青竹早给了三娃,只是这手里的蚱蜢,她却是舍不得。
青竹进屋拿了其他的小玩意给了三娃玩耍。
冬梅坐了一会便走了。
晚上伺候小主子洗浴,洗到一半小主子竟是昏沉沉睡了过去。青竹瞧了眼小主子,面上疲色浓重,着实累得不轻。
青竹小心地按捏起小主子的双臂。
按至肩颈时小主子醒了,转眼盯着青竹定定看了半晌,青竹僵在原处,整个后背都汗津津的。
她又逾矩了!
小主子突然抓住她猛地拖入浴池中。
欲海情涛里过了两回,小主子咬着她的喉咙,身下那物死死堵住她的私处:“姐姐快把我的东西吃干净了我才好放开。”
小主子又在难为人了!
那东西哪里能吃得干净?
既是吃不干净,那就得受惩罚。
双手被绑了吊起来,身体晃在半空,不是一般的难受,慵懒坐在下方的小主子笑看着她。
青竹咬紧牙,双脚努力勾住小主子的腰,摇晃着移动过去,下身对准了小主子怒指天际的那物,嘴里哀哀求道:“城主奴儿饿,城主喂喂奴儿吧。”
小主子慢慢松了绳索,青竹紧盯着小主子的那根,努力放松了身体。
身体落下了,青竹的那处准确地含入了小主子的那根,青竹用力收缩那处,拼命地绞紧好似生怕那根逃了出去。
小主子笑着倾身抱住她:“好乖!”
青竹闭了眼,扭动腰上下起伏。
餍足了的小主子抱着她,说过几日要带飞雪小姐去天山,她也一起去吧。
青竹道:“谢城主恩赏。”
天山最后并没有去成,似乎是西蒙城出了什么事,西蒙城主带着飞雪小姐急匆匆地离开了东华城

西蒙城那边突然喧嚣起飞雪小姐要与南裳城的少城主订亲的传闻。
小主子大发雷霆。
小主子心情不好,夜间更是变了各种法子折腾青竹。
青竹默默受着。
有一晚,大抵小主子也觉得老是这样折腾没什么意思,半途解了青竹被绑起的双腿,胡乱抽插了数下泄了身,小主子把青竹抱在怀里,头埋在青竹的肩上。
一会后,青竹竟是觉得肩上沾了水渍,热热的,有点烫人。
“青竹,我好累。”
小主子低喃了句。
青竹静了许久,才慢慢地,小心地伸手轻轻搂上小主子的腰。
看来小主子真是被飞雪小姐伤了心,竟是没有因为她的逾矩恼怒。
小主子高大的身子蜷在青竹的怀里整整一晚上。
第二日青竹醒来时,小主子正板着脸阴沉地望着她,青竹赶忙朝他讨好地笑开。小主子一言不发,只翻身压上青竹又是一番教她死去活来的折腾。
西城门又拉出一车死尸。
冬梅面带惧色地搂了搂身旁的娃儿。
青竹垂着眼睑摸了摸娃儿的头。
那车死尸是城里米铺老板养的贱奴,说是因为小贱奴撞了米铺老板的小公子,那小公子的手摔地上时蹭破了皮,米铺老板一怒之下就把那小贱奴连带小贱奴的父母兄姐通通乱棍打死了。
“太狠心了。”冬梅红着眼圈闷闷地道了句。
青竹弯了弯唇角,知道冬梅是心里太难受了才说得这样会让人笑话的话来。
“主子们不会到咱们的地方来,你也不用太过忧虑。”青竹又摸了摸娃儿的头。冬梅不语,坐了片刻便心情低落地抱着娃儿离开。
冬梅是为自己的孩儿伤悲吧。贱奴的孩儿是小贱奴,小贱奴的孩儿也还是小小贱奴,都逃不过贱奴的命运,宛若蝼蚁般弱小卑贱。
冬梅走后,青竹在院子里又呆坐了会儿才回了屋子。
小主子备了满满六大马车的厚礼赶往西蒙城,城里最是睿智的刘先生也带了去。
出发前一夜小主子似要把后面数日的份都预支了般,折腾了青竹一整夜。
待青竹醒来小主子已是走了。
青竹从小主子的风华居出来,柳护卫已是等候在院门口。
青竹对他笑了笑:“有劳了。”
柳护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喝完碗里的汤药。
接过青竹手里的空碗,柳护卫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青竹抬袖拭了拭嘴角的药渍,嘴角微弯,又慢吞吞地往自己院子走。
小主子不信任何人!
她跟小主子发誓:她是定不会偷偷怀上小主子的孩子的。
可小主子不信她。
仍是日日叫人盯着她喝完那一碗碗避孕汤。
青竹原先是很伤心的,并不是因为小主子不愿她怀他的孩子,而是因为小主子竟是连她都不信。
相伴了多年,她对小主子如何别人不知道小主子难道还不知道?为何却是连她都要防着?
小主子道:“好姐姐,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倒又要叫我再看一遍姐姐满身是血的模样?姐姐你可忍心?”
说着那话时小主子脸上是带着笑的,不过只嘴角微微勾着,眼里却是冷冰冰一片,被小主子盯得久了,连皮带骨的都隐隐疼痛了起来。
第一次被小主子做了那事青竹轻易原谅了他,于是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青竹抵不住小主子的眼泪,便也渐渐随小主子闹腾去。小主子初尝禁果食髓知味不知收敛,每日里都纠缠着青竹,频频交欢很快青竹便有了身孕,可两人偏是懵懂年纪,又远离人烟,对青竹微隆起的腹部两人也只当是消食不好,待有一日两人又滚在一起做那事时,小主子一番猛挞狠戮后,青竹突地腹痛难忍,哀叫数声后身下汩汩而出大滩鲜血。
两人当时都被吓住了。
青竹还记得小主子抱着她哭得声嘶力竭。
小主子那次可真是被吓惨了,自那过后,小主子再不敢与青竹做那事了,直到回了东华城。
青竹后来也明白了自己懵懵懂懂中是没了一个孩儿,倒也不伤悲,反是有些庆幸的。
如果那孩儿还在,如今,却是个小贱奴了。
倒不如不出生!
青竹想,自己倒是个铁石心肠的

小主子推门而入时青竹真真是吓了一跳。
一时慌乱竟是未及藏起手里捏着的蚱蜢。
小主子眼尖,走过来伸出手。
青竹哪里敢再藏?
顿了顿,仍是老实地把那只蚱蜢呈了上去。
小主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番,道:“倒也精巧可爱。青竹你何时会做这种小玩意?”
青竹垂着眼,小心回复:“跟其他奴学来编着玩的。”
小主子问上这么一句后便不再问,并不是对手中的物事非常感兴趣,可却也没有要把那只蚱蜢归还给青竹的意思。
还是舍不得!
青竹见小主子随手就要把蚱蜢收起来,再顾不上多想,拦道:“这只都陈旧了,待奴新编只给城主。”小主子清清冷冷的眼眸幽幽地望过来,青竹强自笑得温婉。
“我就喜这只!”小主子盯着青竹道。
那只蚱蜢到底是没能回到青竹的手里。
用嘴服侍了小主子弄出来一回,又被小主子抵在桌案上弄了一回,待两人躺在榻上,青竹手口并用,尽心尽力,侍弄得小主子闭着眼舒服地直哼哼。
小主子道他想死了青竹的那处销魂地,按捺不住偷溜回来的,不能多留,须在天亮前赶回西蒙城。
临行前小主子依依不舍地抱着青竹亲了好几口才跃上墙头匆忙离去。
入自己的城倒像个贼一般。
青竹倚在门边,望着已是空荡荡的墙头,倒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来。
青竹寻了棕叶要学如何编蚱蜢,学了几日却总也学不会,心里正失落时,喜乐却是出现了。
喜乐突然就站在了院门口,黑瘦的脸两排牙齿白得晃眼。
青竹站在院里怔怔地望着他。
“青竹,我回来了。”喜乐道。
两人躲在青竹的屋内,拥得紧紧的,两双唇也贴得紧紧的。
“青竹,我想你。”
青竹伸出舌缠住了喜乐的。
青竹和喜乐坐在石阶上,挨得紧紧的,喜乐道他与爷爷回了家乡,爷爷身体仍旧硬朗,他的哥哥娶了妻,家里催他成亲,他道他已有了意中人,待这次返家便会带了意中人回去。
喜乐望住她:“你愿与我一同去我的家乡吗?”
青竹笑了,眼里却掉出泪来。
傻喜乐,良民怎能娶一个贱奴?那是要遭人耻笑,连累家人在乡邻前抬不起头的!
而且……
青竹轻轻拉住喜乐的手,凑近喜乐耳畔,道:“你今晚留下来吧。”
喜乐连脖子都红透了。
青竹仔细上好门栓。
喜乐站在床边,眼神乱飘,一脸无措慌张。
青竹望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青竹拥被而坐,心口漫上凉意。
喜乐视线在被褥上飘来移去,面色微微发僵。
青竹扯出一个笑来,“喜乐,你在找什么?”停了半晌,又轻声道,“我并非处子,不会有落红。”
喜乐垂了眼,呆呆坐着。
青竹从床上下来,慢慢穿上衣裙。
喜乐仍旧裸着身子坐在床上。
青竹坐回床沿,静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喜乐精瘦的上身,又倾身过去吻他:“我大概是不能与你一同回去了,喜乐。”
喜乐离开时失魂落魄的,青竹想,也许,以后再见不到他了。
心里虽是做足了准备,但青竹仍是落泪了。
小主子志得意满地从西蒙城回来,与飞雪小姐的好日子已是定下来了。
东华城里一片喜庆。
“你走神了。”小主子掐住青竹的下巴。
青竹呻吟了声,眼里清明了几许,视线对上小主子阴阴的眼神,青竹马上弯起唇角:“是城主弄得奴太舒服了。”
小主子盯住她冷冷地看了半晌。
青竹移开了视线,两人下身还紧紧连在一处,青竹轻缓地微微摇晃了两下臀部,大腿有意无意地磨蹭着小主子的腰胯,更是努力催动着那处吞咽绞紧小主子的那根。
小主子突然嗤笑了声,抓起青竹跨在自己身上,自己往后靠上床头,眼睛望住青竹,却是要青竹自己动作。
青竹趴在小主子胸前,脸正对着小主子的两颗乳粒,她张开唇去舔弄小主子的乳粒,腰也毫不含糊地扭了起来。
伺候得小主子尽兴,青竹全身乏力地瘫在床上,小主子拨弄开她额上湿透的发:“姐姐是不是在难过?”
青竹疲倦极了,闻言只恍恍惚惚地看着他。
小主子凑近吻着她的唇:“姐姐不要难过,我即是娶了飞雪,也不会亏待姐姐的。”
青竹缓缓闭上眼睛,沉入黑暗中。
喜乐仍留在花苑做事,青竹听了也不知心里是欢喜还是悲伤。
青竹不再去花苑,无事时只管坐在小院子里发呆。
她有些懊悔,她就应该先让喜乐编了蚱蜢再与他行那事。
这般想着青竹又觉自己十分可笑。
小主子大喜的日子渐近,青竹留在小主子房里过夜却是愈发频繁。
这日还是青天白日,小主子在书房里把青竹压在案上不由分说扯了青竹的亵裤就抵了进去。
不待小主子泄身青竹就昏了过去。
她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
青竹醒来时已是半夜,摇曳烛火中小主子的表情看着让人骇怕,青竹忙不迭翻下床跪趴在地上:“奴错了,城主恕罪。”
“鞭子。”
青竹的身子颤了颤,却不敢怠慢,忙起身去取了鞭子呈给小主子。
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咬咬牙自觉地除下亵裤,压下腰抬高了白花花的臀。
细细的鞭子打在臀肉上,“啪啪啪”作响,疼,疼得泪珠子直掉,疼得想放声哀嚎,青竹咬紧牙根,她忍耐着,因为一会后,疼到极致后,她就会痛快了,会开始恬不知耻地扭腰摇胯祈求小主子再赏赐几鞭,那处会汩汩流着水,会万分饥渴只盼着小主子那根来狠狠捅上一捅。
青竹整个背都抵在墙上,不过几步路,已是冷汗淋漓。
青竹微眯了眼望着亮堂堂的天。
“你……脸色不好,是病了吗?”
青竹僵了僵,好一会才转过脸。
喜乐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青竹微微弯起唇,笑了。
青竹病了。
小主子听闻后遣了大夫过来开了几帖药。
喜乐夜间偷偷地过来。
守在床边,安安静静的,握着青竹的手,握上一个晚上,看上一个晚上。
“我想了几日,青竹,我那日定是伤了你的心,我
青竹抬手挡住喜乐的嘴,她往喜乐怀里钻了钻:“莫要说那些话,我不爱听。”
喜乐搂住她,静了一会道:“过几日城主大婚,我便向城主要你,我想好了,那时城主高兴,我再把我新种出的花王姚黄献予城主,城主大抵是会允了我的。青竹,等城主答应了,我便带你回去,我的爹娘定是会喜欢你的,我们那里山
青竹默然不语,静静听喜乐描绘他那个美丽安乐的家乡

喜乐并不知青竹给城主侍寝的事,而见喜乐眉飞色舞对前路憧憬万分的模样,青竹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小主子大抵是不会应允的吧!
青竹垂眼看向双腕上的手环,那是贱奴的标识,不论走到哪,让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个贱奴。
小主子用力顶入,射出股股热流,青竹颤着身子哑哑叫了两声,小主子压在她身上歇息了片刻翻身躺下。青竹支起疲软的身子,拿了床边的娟子细细擦干小主子身上的汗。
小主子抬手扣着她的脑袋往他下身压去,青竹柔顺地张开嘴,把那根沾着淫液的物事舔舐干净。
小主子轻笑,他今夜心情很好,“青竹,如今无人敢轻看我了。”他抬起青竹的下颚,“不会太久,我定会站在四城之巅,让四城皆听我号令。青竹,你信么?”
青竹眉眼弯弯:“奴信!”
小主子定定地看着青竹,慢慢弯身亲了亲青竹:“青竹,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青竹弯着的眉眼悄然一僵,她迅速高扬起唇角,笑意吟吟:“城主愿意奴伺候奴欢喜还来不及呢。”
小主子抱着青竹安然入睡。
窝在小主子的怀里青竹一动不动,眼睛却是大大睁着的,手腕上的手环从未像这一刻一般,鲜明而沉重。
小主子启程去西蒙城迎娶飞雪小姐的前夜仍是拉着青竹好一番翻云覆雨,青竹待小主子餍足,偷眼观察了许久小主子的神色,心里千转百回,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探试一番。
听青竹讨赏,小主子原本是满脸兴味,似乎感到很是有趣,只是待听到脱奴籍,小主子的眼慢慢冷了下来,他一脚把青竹踹下了床榻。
“你要去哪?”
青竹跪在地上,僵硬地摇了摇头。
“我待你不好?”
青竹背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她赶忙跪趴下去:“城主待奴极好。”
“哦。”
只听得头上小主子极淡地道了声,再没下文。
青竹僵硬地跪趴在地上,不敢稍动。
这夜青竹再没起身过,生生跪了一夜。
小主子清晨起了缓步走至青竹跟前,脚尖挑起青竹的脸,垂眼冷淡地盯住她:“脱奴籍?”
青竹青白着脸慢慢伏低身子,额头重重叩在地上。
小主子的脚踩上青竹的肩背,慢慢使力:“你倒敢开口?好姐姐,你告诉我,脱了奴籍你是想去哪里?你要丢下我吗?好姐姐,你告诉我吧,你是要丢下我?”
青竹的唇颤了颤,好一会才哑声道:“奴不敢。”
青竹被丢进了牢里,小主子亲自锁上牢门。
青竹看不清小主子的脸,阴暗冰冷的牢房里小主子清冽的声音更显冷厉无情:“这几日你就待这里吧,待你认清了你的身份你再出来!”
青竹在牢里规矩地伏身行礼:“是

青竹是独一间牢房,即便是囚禁着,也仍旧是独一份的待遇。
小主子真是厚待她!
青竹坐在墙角,望着腕上的手环发呆。
见到喜乐青竹有一瞬的讶异但很快便释然了。
喜乐忧心忡忡。
青竹道:“我不小心冲撞了城主,惹得城主不悦,喜乐,你我二人的事勿与城主提起才好。”
喜乐沉默了半晌。
青竹亦是沉默。
即使喜爱着喜乐,青竹原也没有能与喜乐成就佳话的奢望,只是两人能偶尔亲密相伴,她便满心欢喜。喜乐却说出愿与她携手同归的话来,这份心意已是远超她期待,她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
“青竹……”喜乐突然抬眼看她,双目灼灼,“青竹,我们逃吧。”
青竹怔了怔,而后却笑了,是真心喜悦。
“喜乐,我喜欢你。”青竹偷偷捉了捉喜乐的指尖,笑道。
喜乐着实是冲动了。
明知不该逃,逃不过,青竹却也想与喜乐一般冲动。
飞雪小姐天姿国色,小主子待有了飞雪小姐相伴,卑贱如她定是无法再入眼的,再则前几日小主子与她行那事时还曾摸着她的私处调笑道她那处已是松了,大不如过往紧致爽快,如此这般,若是她不见了,小主子虽是会一时恼怒,大约也不会过于放在心上。
青竹愈想愈是心动。
私逃自当不能大张旗鼓,小主子是好面子的人,是容不得丝毫挑衅的。青竹与喜乐商议了番,终是想出了个假死脱身的法子。喜乐有相识的大夫,可以讨来假死的丹药,青竹吃下丹药后一个时辰便会呈亡故之态,此药可维持十个时辰,即便是找来大夫查验,也是一时发现不了蛛丝马迹的。死去的贱奴尸身都是要拉去城外乱坟岗丢弃的,一旦青竹被弃在乱坟岗,那后面的行事就再是简单不过了。
虽不是万全之计,但也还算周全。
趁着城内正忙于准备喜宴之际,喜乐带了药与青竹

夜深人静,冬梅提着一盏灯笼出了城。
说不上多伤心,贱奴的命是再廉价不过的,生或死不过主子一句话而已,只是,还是有些难过,或者,该说是悲凉。
她以为,对城主而言,青竹应是有些不一样的。
听当时在场的奴说,城主听了上报,只轻描淡写道不过区区一贱奴,如此秽事还敢报来脏了众人的耳,手一挥,那个白了一张脸的侍从就被拖了下去。
那个侍从的惨叫声她隔得远远的都听到了。
只不过是又添了一条人命罢了。
早点去了也好,总好过遭人作践。背后的竹筐里备了锄头和纸钱,冬梅想着他们的命主子们视若蝼蚁,他们自己总该互相疼惜些吧,如今青竹的尸身丢弃在乱坟岗,少不得要去收了尸身让青竹入土为安。
远远地望见一袭白衣飘飘,冬梅唬了一大跳,冷汗都冒了出来。
手忙脚乱地熄了灯笼藏身在旁侧的大树后,冬梅心跳得飞快,躲在树后悄悄望着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白影子。
那白影子飘来移去似在翻找些什么,好一阵过后,白影子才停下动作。冬梅两脚已是站得发酸,那白影子却仍旧直直杵着一动不动。
冬梅瞧了半晌,猜那白影子大抵也是为什么人收尸的,看那身影凄恻大约是没有找到尸身吧。尸身堆积处总不乏秃鹫野狗,难保不被拖到什么其他地方去。
心有戚戚然,冬梅轻轻叹息了声,只是冬梅哪里想得到,便是这轻轻一声,差点让自己送了性命。
被扼住咽喉,冬梅一时竟是迷惘茫然。
只因咫尺距离白衣翩然漠然注视她的分明就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
五指使力,冬梅痛苦地挣了挣,她心下已有了命丧于此的觉悟,但不知为何,脑中拼命翻搅着一个念头,她努力张嘴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青……竹
冬梅觉得自己要死了的那刹那,桎梏咽喉的五指蓦地松了开。
冬梅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咽喉魂不附体。
“她在哪?”
阴寒宛若来自地狱,冬梅跪伏在地,颤巍巍道不知。
城主大人静站不语,冬梅背后的衣裳湿了干干了又湿。冬梅只以为城主大人终是不会放过她,不曾想待她回神,城主大人却已是不见踪迹。
冬梅脱力地倒在地上,一手摸着自己的咽喉,仍是后怕不已。
待终于冷静下来,冬梅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粘了黑色泥土还有些似乎是腐肉碎布。
冬梅想起自己远远瞧到的不停在翻找什么的白影,直觉得心口宛若刮过一阵冷风,全身不由抖了两抖,再不敢细想,也不敢过去寻青竹尸身,冬梅从地上起来匆匆忙忙回了城内。
在青竹院内又撞上城主大人,冬梅简直欲哭无泪。
她原是见这日天气尚佳,想着把青竹房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一番,哪曾想,打开房门就见城主大人独坐在房内。
冬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眼睛盯住自己撑在地上的两只手,冷汗一滴滴滚落下去。
“她没死!我知道她没死!”
声音很低很轻,冬梅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怎么会死?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敢死?呵,胆敢欺瞒我?!待我把你找出来教你知道我的厉害!”
冬梅把头垂得更低,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抖。
她很想说,青竹已经死了,她亲眼看到青竹的尸身被拉出去的。可是,她不敢说,心里隐隐有种声音警告她,她若说了,就真是活不成了。
“你常与她一起?”
冬梅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城主大人是在问她,忙不迭地颤声回道:“奴与青竹是儿时玩伴,偶尔会在一起说说话。”
房里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寂静,很久后冬梅听城主大人道:“你说说她的事。”
冬梅一愣,心里不知是慌还是怕,脑子里空空荡荡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随便说些……这个,是她何时编的?”
冬梅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马上又垂下头去:“奴不知。”
四周气息似乎立马凝滞下来,冬梅惶恐地察觉城主大人已是有些动怒,宛若揪住什么救命稻草,冬梅把脑子里闪现的一股脑都搬出来:“青竹很是爱惜这只草蚱蜢,奴常见她拿在手上……她……青竹总说城主待她极好,城主赏她的物件她都好好存放起来……城主……城主要迎娶城主夫人,青竹是难过的,奴见她伤心,还曾劝过一回
冬梅这辈子大抵就这日话最多,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应该都是些城主大人爱听的。
冬梅从青竹院子里出来时,两腿一软差点直接摔地上去。
城主大人那般信誓旦旦,冬梅如今也不知青竹到底是生是死,但她还是希望青竹是果真死去了,若……冬梅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是不敢想,冬梅扶住墙一步一步往回走,她想着窥得城主大人如此隐秘心思的自己,大抵是活不长了
十一
青竹正坐在树下缝补衣裳,喜乐轻手轻脚地走近。
青竹早察觉了却也不动声色,随喜乐像个淘气小孩一样转到自己身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青竹笑了开来,抬手覆在喜乐的手背上,道:“饿不饿?灶上还有菜粥,你先填填肚子,我去做饭。”
喜乐抱住青竹不让她起身,一只手在青竹微隆的腹上轻轻摩挲:“你跟孩儿多吃些,我不饿。”
诈死脱身他们一路不敢停歇,直到寻得鲜有人烟的山林藏匿于中,缺衣短食贫苦交加各种艰难困境实非言语可表述,但青竹却是甘之若饴。
两人在山林里避了一段时日,见外面并无什么风声,便悄悄地在僻静少人的山脚下建了茅草屋暂居。
喜乐有双巧手,为防暴露不敢去种些奇花异草,但于编织上也是灵巧非常。原是常编了些精巧可爱玩意去集市里贩卖,后来慢慢学得一些农家用具的编法,喜乐的手法好,那些用具总做得美观结实,得来的收入渐渐得多了些,拮据异常的生活总算是稍稍有了些起色。
青竹摩挲着喜乐万分粗糙的双手,心内又酸又涩,她低头在喜乐的掌心轻轻吻了吻,脸颊贴在喜乐的掌心上蹭了蹭。
喜乐知青竹又起了愧疚之心,他蹲身下来,双臂仍搂着青竹的腰,头却如孩儿般搁在青竹膝头,由着青竹慢慢抚摸他的发:“待到来年,我们的孩儿出世,我们带着孩儿一同返家,我的爹娘定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青竹微微一笑。
青竹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两人都极为欢喜,喜乐更是起早贪黑赶着多编些物什好去换些肉食来给青竹养养身子。青竹劝了几回喜乐笑嘻嘻利落地应下回头却又是半夜三更就起身在昏暗烛下编起那些筐篓,青竹心疼不已,只得常去搜罗了些野菜野果备着小心喜乐累坏了身子。
新近世道不大太平,喜乐从集市里回来说起小主子,道外头百姓们怨声载道,都在咒骂着东华城城主暴虐无道。东华城与西蒙城还有那南裳城起了纷争,战乱不断,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夜间两人搂在一起,头靠着头,身子挨着身子,腿交缠在了一处,喜乐道:“过两日我再去打听打听。”青竹听着喜乐的心跳,轻轻应了声。
喜乐的家乡也受到了波及,喜乐愁眉不展,青竹手指抚摸着喜乐紧锁的眉头:“我们回去吧。”
喜乐犹豫不决,又过了两日,才终于下了决定。
青竹怀着身孕,喜乐怕路途困苦,咬咬牙拿了大半家当买了辆牛车,那拉车的老牛瘦骨嶙峋,拉着破车一步一顿慢腾腾若龟爬。
青竹忍不住笑,喜乐红着脸扶她上车。
未走上多远,青竹他们便被衣裳褴褛愁云惨淡的一户人家拦了下来。那户人家苦苦哀求着他们捎带上年迈的老婆婆。青竹与喜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
坐在地上的老婆婆,苍苍白发下面容衰败,双双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女哀切不已,青竹的目光与立在一旁一脸污渍全身脏乱的小孩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青竹心下一跳。
“青竹……我们让老婆婆上车吧?”喜乐已是不忍,他转眼看向青竹。
青竹点了点头。
因那一家人,路上倒是热闹了不少,言谈间也知他们亦是要去寻亲的。
他们带的那个小孩十岁稚龄,很是伶俐聪慧,喜乐非常喜爱他,与她咬耳朵喋喋不休道他们的孩儿将来一定也是这般惹人疼惜的。
这日几人吃了干粮稍作歇息后要重新上路,老婆婆上车时脚下一滑,青竹赶忙伸手扯住她,老婆婆的手慌乱中一把扯掉了青竹手腕处缠缠绕绕的布巾,一直被青竹小心藏起的乌黑手环一下裸露了出来。
青竹强自镇定地收回手,另一只手恍若随意地盖在手环上,挡住了老婆婆一直扫来的惊异视线。
青竹与喜乐偷偷说了这事,喜乐想了片刻道不打紧,看那户人家也是心善老实的,再说他们也得了他们的帮助,总不会来害他们。
喜乐哪里能想到,他以为的良善人家,一转头便分毫不留情地向府衙告了密乐颠颠地领取了十两赏银
十二
东华城城主谌烨纡尊降贵亲手生剐了个人。
三千六百刀,剐下的肉片片薄如蝉翼。
满手满身的血,谌烨瞅着眼前犹自黏着肉末带了残筋的白骨,薄幸的唇终于弯出了愉悦的弧度。
谌烨靠在浴池边上,一手扶在池边一手没入水中,正握住自己那物不断动作,许久后,一声叹息,身下喷薄出的浊液直接融入池水中。谌烨慢条斯理地从浴池中起身,擦拭干净身子,披上长袍。
斜躺在榻上,身后湿发仍旧在滴着水。
谌烨半眯着眼,两指捏着一只草蚱蜢的触须轻轻搓揉。
“城主,王神医到了。”
门外侍从轻声道。
谌烨静了片刻,才慢慢直起身子。
教底下人精心养了数日,听说已是可以起身了,虽说那身子大抵还虚弱着,可他却是再等不下去了。谌烨坐在窗边,手里还是那只已经有些破损的草蚱蜢,想着一会就要见到青竹,谌烨心里便犹如火烧一样,脑子里又现出那隆起的肚子,谌烨猛地站起,掌下狠狠一砸,旁侧的桌案立马碎成了一堆。
便是生剐了那贱民也犹自不解恨,谌烨心头生出百样阴毒手段,只可叹那日怒起竟是教那贱民那般简单地死了……青竹,好个青竹……他就该……就该咬死她!把她甩上床榻操弄死她……谌烨觉得下腹好似也着了火一样,他想起青竹弯弯的眉眼,青竹轻柔的吻,青竹那处的湿热包容……好个贱奴……胆敢与别的男人私逃……贱奴……他要把她锁在房里,叫她见不着人,看她如何再去勾搭男人。他要每日每夜地操弄她,教她下不了床,教她眼里只能有他,教她开口也只能唤他……
“我定要教你知道我的厉害!”   谌烨狠声道,往外望去,却是还未见到那个纤弱身影,“废物!”咬牙骂了那去带人的侍从,心里想着定要拿那不得力的侍从喂了狗。再坐不下去,谌烨起身在房里来回走着,越走却是越心焦,心口处热热的,他又往窗外望,远远的似有人影渐近。谌烨马上坐了回去,看到手上的蚱蜢,他忙小心地放入怀里,挺起腰板坐正了,端起了肃穆的神态,可一会后,又赶紧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鬓发,理了理领子,清清嗓子,就等那贱奴进来请罪。
怎走得如此慢?
谌烨恨不能冲出去把人抱进来。“哼!”谌烨咬咬牙,压下冲动,他要等青竹求他,他得好好惩罚她,叫她记住教训。
他站起身,背着手望着窗外,两只耳朵却是敏锐地捕捉着身后的声响。青竹进来了,她跪下来了,她道:“求城主让奴见见喜乐。”
贱奴!贱奴!
谌烨恨极了,他猛地转过身去,一脚踹翻了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奴,可待他的视线落在青竹惨白的脸上,他又觉得懊悔万分。
都是这个贱奴激得他!谌烨又是心疼又是忿恨,想把人扶起来,又觉得不能落了面子,自顾纠结时目光扫过青竹细细的腰上,躁郁的心绪慢慢就静了下来。青竹刚拿掉孩子,身子弱得很,他便不与她计较了。待她身子好了,他多弄她两回把这账讨回来便是。
这般想着,谌烨心情大好,走上两步一把把人抱起,抱在怀里一时竟舍不得松开,谌烨便遂了自己的心思,直接把人抱上了床榻。
青竹柔柔顺顺地窝在他的怀里,谌烨原是隔着衣裳抚摸着她,一会后,就耐不住躁动,挑开了衣带,一手探进青竹衣内放肆地抚摸揉弄起来。
青竹惨白的脸上慢慢浮上了红晕,双眸水汽氤氲,谌烨看得怜惜不已,低头捉住她的唇便是一番厮磨纠缠。
顾忌到青竹孱弱的身子,谌烨最后也只叫青竹用手侍弄身下之物泄身了后便罢了手。
“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往后你须呆在我房里。”谌烨抱住青竹,一边说道一边吻着青竹的脸颊,“不许出去,也不许见我以外的人。”一只手压上青竹的肚子,“你要喜欢孩子,待你身子好了,我们便生很多孩子。”谌烨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甚是淫邪,他凑近青竹耳边,舔弄着青竹的耳坠子边暧昧地朝青竹耳里吹气,“我会灌满姐姐的肚子,堵住了不让它们漏出来,弄一次便能让姐姐怀上我的种。”
青竹垂着眼帘没有动静,谌烨瞧着她的神态,只觉得没有丝毫回应的青竹好生不知好歹,心下又要火起,却突然想起曾哪里听到的,青竹很是难过他娶妻的事。那些个难熬的夜晚,谌烨不止一次想过,兴许青竹便是太伤心了才离他而去的。谌烨又仔细瞧了瞧青竹又回复苍白的脸色,又觉疼惜异常:“姐姐是还在生气我娶了飞雪么?姐姐不要生气,我早与飞雪断了关系,以后,我只要姐姐一个,好姐姐,你笑一个,好不好?”
等待许久,青竹缓缓抬起头,朝他微扬唇角,淡淡笑开。
谌烨欢喜地搂住她又要索吻,却被青竹挡住了唇,他怀里的青竹,弯着眉眼,唇角微勾,柔顺地看着他,开口道:“城主让奴见见喜乐吧,求您了!”
谌烨真恨不得一口吞了青竹!
他狠狠地推开怀里的人,他冰冷地盯住她,冷笑着恶毒地说:“那个贱民,本城主早生剐了他,剐下的肉都丢去喂了狗
十三
青竹半仰着头木然地看着她的小主子。
这是她弟弟以命相替的人,是她辛辛苦苦带大,放在心上疼惜着的人?
青竹的脸上慢慢浮上飘渺的笑意。
便是这个人,玩弄她的身体,把她踩在脚底下肆意践踏;这个人,不念及丁点情意教人拿掉她腹中孩儿;这个人,轻贱人命,教喜乐那样悲惨地死去!
青竹撑起身,跪坐在床榻上,伏身,请罪:“城主,奴错了。”
小主子冷眼看了她半晌,伸手抬起她下颚,青竹对上小主子清冷的眉眼,小主子的拇指按压着她的唇,“我心里不痛快,你勿再说些不中听的来惹恼我。”倾身过来吻了吻青竹的唇角,“你且安心养好身子,待……”青竹的双臂突地搂上小主子的脖颈,抬起身含住小主子的薄唇堵住他未尽的话语,轻吮慢啮。与小主子欢好过无数次,青竹又哪里会不清楚如何调动小主子的兴致?
不消片刻,小主子便反客为主,箍住她的腰好似要把她折了般猛力往怀里压,唇齿间更是暴虐激烈,“你莫以为这样我就不舍得罚你了,待你身子好了,我定要狠狠罚你……”小主子凶狠地咬了口青竹的下唇,一手抓住青竹的臀用力揉捏,“你怎么敢让别人碰你,怎么敢?我恨死你了,我定要罚你的,定要罚你……青竹,青竹,我想你,青竹,我想你
青竹微阖眼帘,唇角淡淡弯起,神态柔和乖顺,小主子胡乱吻着她的脸,嘴里时而说着狠话,又时而说着情话,他没有瞧见青竹徐徐抬高的手。
青竹摸到了发间的木簪。
轻握住从发间缓缓抽离,指腹细细描摹了番木簪上的花纹,那是喜乐一刀一刀精雕细刻出来的,青竹眼前似又看到喜乐从怀里掏出木簪时那若暖阳般的笑颜。
那个时候,她就不该扑过去护住那个面色苍白明明骇怕得小手都要把衣摆揪破了却还要像个小大人一般佯装镇定的娃儿!
使尽了所有力气,手里的木簪刺了半截进去。
鲜红刺目的血渗了出来,慢慢的,血愈发多起来,青竹猛地把木簪抽出又要用力刺进去,手腕被用力攥住,骨头要被捏碎了般。
很久后,青竹听到了沙哑的一句质问,恍惚中似乎还夹杂了一声哽咽,“你也要我死?”青竹死死盯住眼前的血洞,“青竹,你也要我去死吗?青竹——”肩膀被掐住,人被剧烈摇晃,青竹不想开口,她盯着那块血色漫延出很大的一片,然后她忽然看到了凌乱的衣襟处露出了半截什么,她挣扎着伸手去抓……
半边青色染上了鲜艳的红,松散破旧的草蚱蜢,青竹死死抓在手里
十四
东华城迎来了新城主。
所有的奴都心惊胆战地跪在院子里听训。
冬梅紧捂住娃儿的嘴,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扰了新管事。
新城主办了三天三夜的宴席。
自上任城主成亲,东华城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冬梅提着热水,快步走进院子。
房门在身后阖上,冬梅低眉顺眼地随着其他奴一起退出。
左侧墙角的葡萄架不见了,右侧青竹常爱坐着发呆的石椅换成了秋千架,身后的房里,如今住着的是新城主不知第几房的妾侍。冬梅走出很远,才敢偷偷回头望上一眼那已不再沉寂的小小院落。
荒草间那座孤坟头上冒出了支伶仃黄花,冬梅在坟前摆了两杯清水,烧了几张纸钱。
“又不太平了,大家都慌了神,可又能躲去哪里?”冬梅在坟前坐下,看着眼前她一锄头一锄头挖出了坑,又一点点一点点堆上土的坟,“兴许不久就能在下面与你们遇上。”冬梅想了想,不由笑了起来。
只听闻那日城主招了青竹去,然后青竹便是再也没从风华居里出来,而城主亦从那日起便再未现身过,待过了数日护卫们大胆闯进房内,却只见到城主房里干涸了的斑斑血渍。
冬梅又偷摸去了乱坟岗,并未寻得青竹的尸身。要离去时见得一具还算完整的新鲜白骨,冬梅想,大抵就是那个青竹喜欢的人吧。
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冬梅远远地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那也是个硬气的汉子,从头至尾,城主剐了几个时辰,也没听见那人叫出一声。
是怕青竹听见伤心吗?
冬梅捡拾了喜乐的尸骨,与青竹最常穿的青色裙裳埋在了一处。
“你是个真性情的好男儿,黄泉路上你且等等,莫要让青竹寻不见你。”冬梅端起两杯清水缓缓倾倒下。
昏沉天幕开始飘下雨来,就好似谁落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