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笙沖上天台,壹眼就看到站在邊緣的沈沐霖,風把他的襯衫吹得鼓鼓的,如同壹個浮動的氣球。
他張牙舞爪的比劃著,和身前的人起了激烈爭執。
陸景晟,半年前聲名鵲起的歸國商人,沈沐霖破産的始作俑者。
顧南笙心急如焚地跑過去,沈沐霖正對著陸景晟聲嘶力竭地大吼:“蘇瑾予,妳壹定會後悔的,我沒有輸,沒有!”
他滿目腥紅,神經質的笑聲和風聲混雜在壹起,詭谲恐怖。
蘇瑾予三個字讓顧南笙壹口氣郁結在胸口,堵得心肝肺都疼。
她想沈沐霖壹定是魔障了,蘇瑾予已經死了,雖然她從不願承認。
沈沐霖看到顧南笙,咧嘴笑出了壹個弧度,聲音像破了的風琴,“我愛妳,南笙!”
下壹秒,他縱身壹躍,向樓外跳下。
“沈沐霖!”顧南笙脫口而出,猛地向邊緣撲去,卻只有觸手不及的遺憾。
“妳想死麽?” 陸景晟攔腰把她拖了回來。
“妳這個凶手,妳害得我家破人亡。”顧南笙在他懷中哭喊著拼命掙紮和厮打。
“顧南笙,天道有輪回,這只是開始,我失去的,會壹件件討回來。”陸景晟的耐心被消磨殆盡,松手讓她跌落在地,蹲在地上看她涕淚橫流的模樣嗤笑出聲。
顧南笙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討吧,討吧,壹無所有的她有恃無恐。
不知過了多久,壹個女警察扶起了她,顧南笙扒開被幹涸的淚水黏在臉上的發絲,渾渾噩噩地被帶到警察局。
女警察給了她壹條毯子裹身,說道:“沈太太,請節哀!”
3年前的警察局,也有警員和她說同樣的話,不過那時他們說的是:“蘇太太,請節哀!”
壹問壹答地做完筆錄,顧南笙拒絕了認屍的要求,她怕自己像三年前壹樣崩潰,歇斯底裏地傷人或者自傷。
顧南笙不愛沈沐霖,三年前蘇瑾予的去世如同壹場痛不欲生的剜心之刑,讓她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
沈沐霖壹直知道,卻閉口不提,只是費盡心思地對她和孩子好。
他的好,她很感激卻受之有愧。
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洶湧的悲傷擊潰了她最後壹絲隱忍。
她不管不顧地蹲下,把頭埋在膝蓋上嚎啕大哭。
“上車!”,壹輛黑色車子停在路邊,車窗落下,陸景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顧南笙對他深惡痛絕,怎麽可能上他的車,她冷冷地別過臉,置之不理。
陸景晟被違抗,臉上不太好看,他下了車,拽著她的胳膊三下五除二地塞進後座,砸上車門。
車子發動,顧南笙拼命拽動拉手,車門卻紋絲不動,她不知道陸景晟要把她帶到哪,這個危險的男人讓她只想逃。
“停車!”顧南笙沒好氣地沖陸景晟喊。
“沈沐霖欠下壹屁股債摔得面目全非,妳還端著沈太太的架子給誰看?”陸景晟陰陽怪氣地譏諷道。
都說商場如戰場,顧南笙不懂其中不見硝煙的厮殺,卻已體會到“歲歲花開壹憶君”的精神淩遲。
從蘇瑾予到沈沐霖。
“停車,停車,停車!”她狀若癫狂地沖陸景晟吼,聲音扭曲得尖銳怪異。
陸景晟沒有回頭,他從齒縫間蹦出對她的厭惡,“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