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业大师!”回禅房的路上,缘业被一个细弱的女声叫住。他转过身,看见一个穿天青色袄裙的姑娘站在他刚刚经过的月门边上。姑娘梳了漂亮的垂桂髻,簪了珍珠制的钿。额前坠着蓝色珐琅的华盛,耳珰和璎珞都镶着名贵的玉石珠翠,看上去应该是京城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小姐。
缘业微微蹙眉,单手行了佛礼,“这位女施主唤贫道可是有什么要事么?”缘业刚刚在树下坐等了许久都未等到自己想见的东西,心情并不太好,隶属虽是周全,态度却并没那么和蔼可亲了。
那姑娘微微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看缘业,秀美的脸庞晕起些许红晕,收紧的下颌弧线优美矜持,她似乎是有些紧张,并没感受到缘业语气中的少许不耐,双手绞着一条锦帕,又减小了音量,用柔弱的声音回答道“也,也没什么要事是我自己有事情想请教你。”
缘业闻言挑了挑眉,手中掐动紫檀佛珠的速度依然不紧不慢,“施主有什么问题,尽可以问贫僧。贫僧虽然所知有限定但也定会知无不言的。”
“我小女子,想问大师,您想过还俗么?”
“佛讲万物随缘,贫僧虽遁入佛门求六根清净五欲尽除四大皆空,也不过是顺应了与佛祖的这段缘罢了。贫僧此生与佛有缘,恐怕万千业障也难斩此缘。还俗二字,贫僧已不作此念想了。”缘业满目慈悲,面含微笑,委婉地堵住了小姑娘接下来想要出口的剖白。
缘业已经二十八岁了,快到而立之年,在菩提寺长大,不是没有年轻过。以缘业的相貌,在他最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他颠倒痴狂的姑娘是更多的,他不是不懂得男欢女爱,反而作为一个佛法通明见经识经的和尚,他太明白了。年轻的女子爱他的皮相外表,爱他的地位学识,爱他的求而不得,这些对他来说都太过牵强肤浅,她们都不识他光鲜皮囊下的心肝,她们的爱太浅薄太短暂,这一点点爱远远不够
他不是六根清净,他欲壑难填
缘业又行了一个佛礼,转身欲走,却不料那小姑娘样子乖巧羞涩竟是个胆子大的,拽着他僧袍的衣角不肯让他走。“大师,我心悦你。”小姑娘难过得眼睛里蓄起泪珠,“大师,你那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做个和尚呢?”泪珠儿顺着她白净的小脸滴溜溜地滚落下来,她一手拉着缘业的衣袖死死不肯撒手,一手擦着停不下来的眼泪,“大师,你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么?”
缘业按下心头的不耐,回头想把袖子从小姑娘手里剥出来,却不料小姑娘抹了抹眼泪,见他回身,就拽过他的襟口,吻在他的唇角。缘业有些懵了,小姑娘也没管他什么反应,嘤嘤哭着从月门跑出去了。
缘业的身体还僵硬地摆着被小姑娘扯着襟口微微弯下腰的姿势,表情渐渐阴沉下来,眼睛里好像涌动着浓重的黑雾。
而在他看不见的那个霍罂的世界里,白袍红裙的少女坐在墙上,完完整整地看到了一切。甚至在她眼里小姑娘顺润饱满的唇瓣轻盈地印在缘业唇角的那个瞬间就像是慢放镜头一样,她唇角的笑容倏然凝滞,觉得胸口叫嚣着翻腾出好多不应该有的恶毒情绪,眼睛里仿佛烧着一簇小火苗。作为一个修佛的妖怪,戒贪嗔痴恨爱恶欲,她还不曾怒过,也不知是缘何竟会生出将这一对男女狠狠撕碎的念头。
霍罂压住胸口的恶念,怒气冲冲地跳下墙来,在缘业眸中的黑雾还未纠结凝固地时候,狠狠拽着他的襟口教他又猛地低了低头,吻上了他的唇。霍罂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涌出来的火气,只能泄愤似的咬着缘业的下唇瓣,毫无章法地舔舐吮吸着唇瓣的嫩肉,这样做胸口的火似乎就能消减一些。
然对于缘业来说,当霍罂嫣红的樱唇接触缘业薄唇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他的眼前片片碎裂开来。眼前出现的是少女漆黑的瞳孔,秀气的柳叶眉,眉间一点朱红的小痣,即使是小脸已经凑在他面前,依然看不出一个毛孔的瓷白的脸蛋儿。她眉眼稚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比之前的小姑娘还要再小一点,盯着他的眼睛中怒火熊熊。他的下唇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孩舐咬得隐隐发痛,但是缘业却奇异地一点也不生气,他微微地勾起唇角,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眼神愈加深沉,慢慢伸出手搂住少女的细腰。
摸到了
触手的是光滑的衣料和柔软的腰肢,缘业的心中瞬间涌进一阵狂喜,一手将少女紧紧搂进怀里,一手托住霍罂的后脑,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吻住她慌乱逃离的双唇。
和女孩毫无经验地吮吸磨蹭不同,缘业熟练得完全不像一个禁欲二十八年的和尚。乘着少女毫无防备,他伸出舌头顶开未来得及阖紧的牙关一鼓作气冲进她口中,纠缠上香嫩的小舌。大舌裹缠着那片香肉吸吮摩挲,舔舐过她的每一颗牙齿,贪婪地想要吮尽她口中的所有甘甜的汁液。她是如此甜美,呼吸相闻,他觉得她吐出的气息都是芬芳的。霍罂被他纠缠得舌根都有些发痛了,他仍是不满足,把自己口中的津液硬是渡入她口中要她品尝,晶莹的液体溢出来,顺着少女的唇角缓慢地流下来滑入脖颈。直到霍罂挣扎着拍打他的肩膀,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她口中退出,唇间拉出暧昧地银丝。
缘业把霍罂禁锢在怀里,胸中冲动的狂喜过去,他放松下来,缠绵地舔吻着她的唇瓣,眼睛里翻腾着滚滚欲望的波涛
终于,抓到你了
霍罂被缘业囚在怀里亲吻得晕乎乎的,乘着缘业松了些力气,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使劲向后挣脱。缘业却越发收紧了拦在她腰间的手臂,把她的细腰紧紧箍在身前,霍罂向后仰着身子想躲避他缠人的唇舌,他便借着身长的优势,俯下身去紧追着她的小嘴不放,很是有一种要把她吞吃下肚的架势。霍罂的细腰被缘业按着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腰腹,挣扎摩擦间,她感觉自己小腹紧挨的那处愈加滚烫硬挺了起来,还脉动着狠狠地顶着她。
霍罂到底不是个真的浑不知事的,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停下挣扎,双颊红红的,耳朵也羞得红彤彤的,僵在那儿乖乖任缘业亲吻,瞪着水汪汪的杏瞳瞅他,哀求之色溢于言表。
缘业又缠吻了一会儿,咬了咬霍罂羞红的耳尖,下颌在她颈间摩挲了一阵,才算是暂时满足了。他用额头抵着霍罂的额头,直挺的鼻梁时不时地轻刮她的鼻尖,霍罂只觉得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好闻的香气。
“乖女孩。”缘业餍足的笑起来,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霍罂柔顺黑亮的长发。
霍罂却是委屈得眼角都红起来,“坏和尚!”这些年仗着缘业看不到她就总是作弄他,而眼下却是优势全失,由得这个男人予取予夺,想到这儿,霍罂就委屈得要哭出来。“你欺负人!”她撇了撇嘴,还真的就落下泪来。
缘业挑了挑眉,霍罂这样子倒是弄得他哭笑不得了,他哪曾想过这个缠着他从小到大的小东西看起来竟然像是个还未熟透的小女孩,这样子倒真的像是他欺侮了她一样,“这些年,你还少欺负我了?倒是先告起状来了。”缘业小心地擦拭霍罂脸上的泪痕。明明知道这小冤家不可能如同看起来一般稚嫩无辜,但是看她哭得泪眼朦胧抽抽搭搭地样子,缘业不是不心疼的。
缘业这厢寸寸柔肠,可那小没良心的少女就乘着缘业这时心神松懈,噌地窜出他的怀抱,轻飘飘地跳上墙头。霍罂还低下头笑嘻嘻地冲缘业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扭着小屁股蹦蹦哒哒地跑回中庭去找她定居的菩提树了。
她习惯了在房顶墙头和树间跳来跳去,没人看得到她,她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在墙底下仰望着她的缘业的眼里她是怎样的风景。
霍罂的襦裙只长到脚踝,外袍和裙子都轻薄松垮。缘业就几乎站在她正下方,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然后他看到少女圆润小巧的脚趾头,晶莹的脚踝,纤细的小腿,幼滑的大腿,平坦的小腹,两条腿儿间的某处稀稀落落覆盖着少许毛发的粉红的细缝,如果角度再好一点,他或许还能看到两只亭亭玉立的嫩乳。缘业的眼神忽的暗沉了下来,喉结滑动了两下。
该死的!
缘业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原本只以为她穿得轻薄,不想薄薄的襦裙下竟是未着寸缕!逃跑得倒是很快,不然他一定要狠狠打她那浑圆挺翘的小屁股。这样幻想着,喉间更是干渴了几分。
缘业嗅了嗅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个落跑的小女孩身上的芳香,他舔了舔被她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绽开一抹不同往日的邪气笑容
没关系,宝贝,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