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皇帝三天没有来春晖殿了,小环担心慧妃还未受宠便先失宠,整日长吁短叹像个老嬷嬷。
朔茶茶自己倒吃什么都香,早睡晚起,十分健康。
就是这日子嘛,四四方方的天,百料无奈的乐子。
无趣得很。
“慧妃娘娘还说小环瞎担心,自己都想皇上了还不承认。”
朔茶茶托腮沉思:
我这是想他?
难道男女情事真的能最快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被这金子牢笼困住的心又会有什么下场。
还好她自知自己还没到那不可自拔的地步,不过女人的依赖性是从骨子里刻下的,所以情绪敏感,容易在乎、容易受伤。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心中有法子了,只不过不是现在。”
小环急切,“为何不是现在。”
这失宠皆在一瞬间,倾覆便是两种人生。
朔茶茶拿起话本不再多做言语。
若想猫儿认主,且别先姿态做成奴才。
吊一吊,再吊一吊
安嫔这颗小石头投进湖也不见波纹,但本就暗流涌动的前朝世家们嗅到了机会,小石头变成了导火索。
朔茶茶是对的,皇帝正因被朝廷实力掣肘,心情十分差,若此时贴上去,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大监,我家小主亲手制了羹汤来呈给陛下,望您帮忙通传一声。”
婉贵人戴着护甲的左手搭在婢女的小臂上,矜持地扶了扶发间的步摇。
江发心里苦,今日下朝后皇上情绪实在是差,他伺候时在皇上眼里做什么都是错,连侍墨都被赶出来了。
这婉贵人忒没眼色了,这不是送他去找死吗。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拿出皇帝贴身大监的气势:
“婉贵人恕罪,皇上今日心绪不佳,不愿见任何人。”
被拒的婉贵人可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太丢脸了。
她娇柔出声同江发打太极:“可不就是因为皇上心绪不加,臣妾这才做了清淡羹汤来给皇上泄泄火,大监您得体谅。”
说着就要绕开江发推乾清宫的门。
江发忙示意小太监们来拦人,心中冷笑:这婉贵人可不是想泄皇上心里的火,明明想挑起肉欲的火!
婉贵人见被强行阻拦,暗骂江发是个没眼色的阉货。
她父亲是三品大理寺少卿方录,特传话进来说世家大族这几天都在逼皇上采选秀女,充盈后宫。她跟了皇帝四年了,至今也只落得个贵人,若是在世家大族实力渗透进来前不提高位份站稳,那整个方家都要跟着她蒙羞!
说不定爹爹还会让庶女妹妹些进宫,让她沦为弃子!
小太监们可不敢动她,但她挣扎想推开他们,自己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婉贵人被小宫女蹲坐扶着,瞧着一脸冷汗,声音凄厉,不像是假的。
江发更是吓得不轻,忙指示小太监们把婉贵人抬到偏殿去,再派个机灵的去传太医
“什么,婉贵人怀了孩子!”
江发忙将事情和盘托出。
皇帝面上铁青,丝毫没有喜得子嗣的喜悦。
居然三个月了,那就是最后一次她没有喝避子汤。
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如此忤逆!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们方家贪污多年,腐败至深,本就在被清算的名单上。现在居然还敢学世家大族弄权皇嗣!
不知明天的朝堂上会这个不受祝福与期待的孩子,生出多少波澜
谢皇后听宫人传话后急忙赶到了乾清宫。
待宫人退出,殿门合上后,她立即跪了下来。
“臣妾失察,竟让婉贵人坏了局面。”
良久,坐在阴影里的皇帝才出声。
“你起来吧,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
谢皇后跪得有些僵了,有些艰难的起身。
“朕本想撑过了这次深春,选秀就得再等三年。”
“三年。足够朕扶起新势力,扳倒旧势力了。”
“如今计划有变,谢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颜便是皇后的闺名,每次皇帝这一喊她,便是真兄与谢弟的关系。
“目前朝廷上旧势力三足鼎立,谢阁老、王将军、齐国公,这婉贵人的父亲方录,便是新攀附上王将军的走狗。”
“我父亲带着一众清流官宦以及寒门子弟,誓为社稷贡献所有的力量。望真兄怜我父亲年迈,早日允他带谢氏一族告老还乡。”
免得落得王将军功高震主的下场。
皇帝微微点头。
“王将军手持戍边大军护符,齐国公身后是旧派的皇族子弟,且不能让他们狼狈为奸,不然
江山动荡。
“可朕不愿退,王将军和齐国公更不愿退。”
皇帝满目寒霜,四周如虎豹窥视。
他那殡天的父皇真是享福了一世,死时都在美人堆里。
留给他这样一个不算太坏的烂摊子。
可笑。
谢颜沉吟片刻:
“退一步是退,那各退半步就不一定是退了。”
皇帝神情杀气四起终敛进深处。
“至于那婉贵人,位份太低不足以养育亲子,臣妾也需要一个嫡子。”
如果不是春时选秀紧逼着他,他都要以为这是深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