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圳第四天,陈荟结束长达三天的学术交流。
下午庆功会开始没多久,她同主办方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对方见她一脸疲态,面色惨白,想到她这几天连轴转写板报、做评委、整理会议纪要,从刚下飞机到现在没停过,特别此刻弱不禁风更让人动容。让她先不管会场,上酒店休息,末了问她明天几点飞机。
她勉强一笑:“后天才回,没买到飞机票。”红唇微咬,一脸遗憾与无奈。
说完欠然一笑,躬身离开。
对方了然点头,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出神。
前天她作为汇报人之一,在台上展示的科研能力不可小觑。成果不少,文章大多圈内Top期刊。在这个女性话语权极低的圈子内,她在产学研方面皆有涉及,导师是圈内大牛,丈夫是院士子弟,在他们团队算得上二把手。
每个层面的意义来说,就连长相上,她无疑也是优秀的。
一头棕黑长卷发,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西服套装也遮挡不住她的曼妙。
对方看了看自己因生育臃肿的肚腩,听说他们夫妇还没有孩子,无奈一笑。
似乎听见有人唤她,敛色回头和来人对话,听清楚来意后,呵斥他们办事不力招待不周,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
窈窕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对方收回眼神,和来人行色匆匆疾步往会场方向走去。
学术交流会场在酒店二楼,陈荟住十九层,刷卡后按了楼层。
显示屏数字落在19,“叮”,到了。
一进房间,踢下裸色高跟鞋,往床上一躺,脸埋在被子里,半晌没出声。
不知睡了多久,暮色四合,她起身进浴室,脱下枣红色蕾丝胸衣。
面朝浴室全身镜,清晰可见来之前那晚,丈夫留下的牙印。
低头慢慢抚摸印痕四周,那晚回忆纷至沓来,眼神微醉她甜甜一笑,脱下所有衣物,进入玻璃房洗澡。
半个小时不到,她身披浴衣走出浴室,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终于得闲放松喘口气。
阖眼打算进入睡眠,静默十几分钟后,认命睁眼。
可恶,竟然睡不着了。
看了看手机,才十点。
和丈夫说了几句话,嘱咐他把冰箱的燕窝和腊肉给婆婆带去,晚上早点睡,熬夜她会心疼。
丈夫是个工作狂,在他们本科时她就知晓。
能力强,聪慧,温柔,爱运动,家境殷实
最重要是疼爱她,对她千依百顺,两人从相遇、相知、相爱和相守都非常浪漫恩爱,简单美好,最近他们打算要孩子,性爱之事相较平时多了不少。
撂下爱意满满的电话,陈荟开了瓶红酒,站在落地窗前浅酌。
窗外流光溢彩,车流涌动,人流匆匆。
突然很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座生意盎然的城市,它的夜景,它的魅力,形形色色的高楼大厦……缘何吸引各路天之骄子,追梦奔赴此地,前赴后继付出青春与梦想。
她十分好奇,对任何事物都这样,这也是她一路向上攀爬的原因。
但对这座城市的好奇在看见陈蔚然那刻后,淡了许多,不知缘由。
她出酒店后,叫了辆的士。
司机问她去哪,她微张嘴,却不知哪里可以去,说了句随意,司机师傅便将她在这座城市最著名的大学门口放下。
想进校内,但被保安拦住,没有校园卡不能进入。
无奈只能围绕校园外转悠一圈,走在路边看见一家湘菜馆店,想到自己已有三四年没吃过正宗湘菜,鬼使神差般推门而入。
店里人不多,空余桌子不少,陈荟找了靠门四人桌坐下,抽几张纸巾将桌面擦净,等待老板上来点菜。
她微侧头看油滴沾满的菜单,太多选择一时真不知道选哪个菜,抬头问老板有推荐的吗。
老板一口乡音:“美女,我们家开店以来,好久没建您这么美这么知性的女人,您哪人?”
被老板的问题问到,很多年没人问过这句话了,怔忪间选择对这位夸赞她的陌生人诚实,用家乡话回:“湖南人。”
老板一听口音就知道她是老乡,亲切给她推荐了几个菜,陈荟微笑着说都上吧,早饿了。
给自己斟满茶水,双手捂住透明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沫,抿了一小口,慢慢放下,打量整家店。
很普通的店面,没啥风格,优势是靠近学校和居民区,刚回来还看见几个施工地,主要是这些客人常光顾。
捧起水杯又喝了几口,打开手机看了会新闻。
不一会,菜上来了。
陈荟食指大动,撕开一次性筷子包装,掰开筷腿,先尝了口小米辣,辣味迅速精准裹挟讨好她的味蕾。
她喟然长叹,就是这个味。
斯哈斯哈,只是吃了几小口便受不了了,鼻涕直流,眼泪汪汪。
杯中茶水不够了,她四处张望没见到老板,又看见后厨窗口的茶几。
她走过去自顾自拿了壶茶水,回到自己座位,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根本不解辣,仍旧斯哈斯哈。
陈荟放弃挣扎,打算休息会再与之交战。
她可是正宗湖南人,这点辣可难不了她。
不知道是太辣了,泪水模糊了双眼视线,她看见与她隔了一桌的前桌人回了头,一瞬不瞬盯着她,好像她还挺熟,貌似是她初高中同班同学。
对方和她注视一会又回过头继续和朋友碰杯聊天。
陈荟收回眼神,擦了擦被辣哭的双眸,从菜盘子挑蒜苗吃。
挑得太过仔细,都没发觉店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她一个人。
陈荟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胃陡然发作,持续疼痛不舒服。
实在吃不下去了,她收拾东西起身去前台,付钱时被告知已经有人付了。
她丝毫不奇怪这位熟人的大方。
晚上出门穿的白色棉裙,及膝。她出来怕冷又套了件长衫,袖口挽至胳膊,露出雪白小臂。刚才吃饭吃了一身汗,脱了长衫,此时走出店门又觉得冷,缓缓披上长衫。
真觉得还没逛够,陈荟出门右转后,漫无目的信步向前。左看看右看看,门头在学校搞科研太久,不知山外岁月几何,觉得什么都稀奇。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马路对面自助娃娃机,她悠哉乐哉走近,摸了摸口袋,没有硬币,双手插兜站在旁边看着玻璃窗内的玩偶发呆。
“我这有几个硬币。”
玻璃窗倒影可见她后面有一男子,是他在说话。
比起问他在这干什么,跟踪她干嘛,她更想云淡风轻说一句:“好巧。”
陈蔚然眉头一挑,并不认同她的话。
陈荟转过身,注视他,在他面前伸出右手,正好对准他胸口正中。
中间他离开过,回来时陈荟硬币已用完,蹲在路口发呆。
她的手气一直不好,像抓娃娃这类事,还是丈夫在行。
见他回来,朝她抖了抖裤袋,她欣喜抬头。
还有眼前的人,他也是。
从他手上拿过一个又一个硬币
一来一回,指尖与他亲密接触不止一回,无人在意,无人提及。
总算捞着一个,陈荟满足偷笑,打道回府。
陈蔚然和她并排走,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再抓一个。
她的行为举动已告诉他答案。
或许不是,她从小的性格早已给了他答案。
她张扬疯癫,勤奋刻苦,明媚漂亮。在他眼里,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暗恋她的理由,反而他讨厌她这些优点。他更喜欢,她像问他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普通对他说,“我现在是纪律部部长,能去男生宿舍检查卫生,想去你宿舍看你床”,“在我的座位可以看见你裸体”,“讨厌你但又想看见你,更想知道你嘴里什么味道”等没着调话时的话……
这一刻,他明白,其实她早就给过他答案。
就像她默许他跟踪她,和她回酒店,和她深吻,触摸她,亲吻她额头,抚摸她双眼……
再次坚定,她是给过他答案的。
只是这答案来得太晚。
自从高中毕业,再没见过的两人之间不仅隔着十五年光阴,横亘他们之间的更是这迢迢岁月下的物是人非。
念及此,陈蔚然睁开眼,掰过她肩膀仔细端详掌下之人。
方才在湘菜店一见她,第一感觉是她变了。
样貌大致与过去相同,气质却与过去大相径庭,许是打扮过。
可现在她干干净净,不施任何粉黛的脸,让他回忆学生时代的她,又觉得她没变,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学霸,站他和周丹屁股后面的电灯泡。
陈蔚然和周丹的前戏从未像他和她今日如此绵长,连他们的第一次也是。
第一次在大二,他们在一起五年,是时候发生关系了。
两人煞有其事准备了不少用品,选了学校附近一家小旅馆。
周丹在陈蔚然去洗澡时在床上垫了非常多面巾纸,心相印的,他记得非常清楚,纸巾沾了血,被他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第一次并不顺利,但满足深刻,进入那刻感受到的阻力确实让他嗲毛,全身战栗。
他动情深吻周丹,律动中一遍又一遍对她耳语,我爱你,我爱你。
之后更是频繁的性生活,两人乐此不疲。
婚后,工作、家庭、四面八方的压力让他们两个工薪阶层喘不上气,性生活质量自然大打折扣,时长越来越短,动作越来越快
后面每次更是直接进入,操弄会后偃旗息鼓,草草了事。
此时屋内赤裸相待的两人面色潮红,背后是五光十色的深圳,他和她深陷忘我情欲,情难自已,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