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还在愣怔中,眼前的灯光迷离,她只觉得无法思考。
江燧从纸盒里抽了张纸,捏住她的手腕,帮她擦手。
他眼皮低垂着,本来是有点凌厉的长相,这时候却没来由的,有点温柔。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清晰。这个人连手都是按着她审美长的。
江燧把纸团扔进旁边的纸篓里。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主要是两个人真的不熟。
苏杳看着凌乱的纸团,几分钟前的画面蓦地卷土重来。
只有江燧像没事人一样,特别淡定。
苏杳忽然听到他问了句:“不冷?”
“嗯?”苏杳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算了。”看到她这么呆,江燧懒得说话,直接从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拎了件外套扔给她,“换上。”
苏杳左右环视。
“我能去卫生间换吗?”
江燧想都没想:“不能。”
苏沓不知道说什么,紧张地捏着外套站原地,江燧笑了声:“这么听话啊。”
她脸上一热,飞快地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更出格的事都做了,但她还是紧张,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大概面对喜欢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局促。
苏沓把雨水浸透的短袖脱下来,换上那件灰色的卫衣。
这是江燧的衣服,他穿这件外套的次数不算多,但苏沓印象很深。
男生个子高,衣服大了很多,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下摆垂到大腿位置。
苏杳走出换好衣服往外走的时候,闻到衣领处飘来的洗衣液的香,淡而干净,很好闻。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莫名觉得和他亲近了很多。
回到包厢,苏杳在桌上找到了自己的钥匙,和那封信放在一起。
其实信的内容至少百分之八十都很阳春白雪文艺范,那种比较色情的部分很少。
江燧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这并不影响他招女孩子喜欢。
情书这种东西,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收了一大把。
一开始,苏杳只想试试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沙发上,江燧正靠在椅背上接电话,偶尔会敷衍朝电话那头应两声,看上去没空注意她。
苏杳若无其事地把钥匙和信都收起来,装进兜里。
江燧挂掉电话,从沙发上起身,两个人距离很近,男生瘦高的阴影把苏沓整个人笼罩住。
江燧问:“自己回家,有问题么?”
“没有的。” 苏杳老老实实的回。
他像是想起什么,朝她抬了抬下巴,“手机给我。”
苏杳拿出手机,解了锁后递给他。
江燧低头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号码,把手机放回她手里:“有事找我,先走了。”
接着他推门离开
苏杳点开通讯录,那串新增的号码有一个备注,江。
那天江燧帮忙叫了车送她回家。
之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或者说是,没有什么理由联系。
他衣服还在自己这儿,但她一直没勇气找他还,一方面是不想惹麻烦,另一方面,她总觉得两个人还不算特别熟悉。
重要的是江燧连短信都没发一条给她,似乎完全忘了她这个人,可能压根没记住,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问。
大约过了一周,苏杳再次梦见了他,只不过这次的梦境很纯洁,大约是那天的江燧给她一种很妥帖的感觉,梦里,她们就像恩爱的情侣一样相处。
苏杳醒来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下定决心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是苏杳。
半小时后,那边终于回了,是个高贵冷艳的问号。
骗子。
之前还跟她说有事找他
-你的衣服还在我这。
这次那边回复得很快。
-哦,是你啊。
-明天我把衣服拿来还你,好吗?
-行。
然后就没话说了。
苏杳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觉得他似乎有点冷漠,心情有点沮丧。
听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血气方刚特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那天他喝过酒,在酒精催化下,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九点半,晚自习下课。
苏杳特地等整栋楼的人都几乎走光了,才拎着袋子往十六班走。
她实不想让人撞见,学校里的绯闻八卦一向传得特别快,学习生活枯燥,一点风吹草动,难免会引起无聊的同学大惊小怪。
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十六班的教室很暗,苏杳走到门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江燧的座位在哪里。
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她掏出手机发短信问江燧。
消息发过去几秒后,教室后门从里面被拉开,江燧倚在门边,“座位在第二大组最后一排。”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淡。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教室里没走。
走廊的荧光灯洒下白光,他眼底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很像在包厢的那个晚上,苏沓不知道怎么的,脸有点热。
她把袋子递过去,音量由于慌乱变得有点小声:“你的,谢谢。”
江燧伸手,不过没接那个袋子,他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
苏杳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过分坚实的怀抱。
江燧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廓问:“这么晚来教室,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