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野女人
再睁开眼,洛西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
她警觉地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偌大幽静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冰冷简洁的暗色系格调,是个男人的房间。
第一个联想的人就是程孜。
她迈出步子去找人,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脚步戛然止住,像被人从后脖子敲上了一棍。
昨晚她只记得程孜故意试她,让她开车,还设计了车祸现场的还原。
尽管此时她现在真有怒气,但理智还是驱使着她没有少不经事似地冲出去。
而是转身拉开了厚重密实的窗帘。
她本以为铺面会照进来阳光,没想到外面的天是黑的。
这时她才想起去看时间。
晚上七点。
她竟然睡了快一天……
再看向床头柜,除了一盏简欧灯外 ,空空如也。
没做多想,她大步走进浴室 ,对着洗漱池扣自己的喉咙,引起一阵强烈的呕吐。
因为长时间没进食,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她没有从翻涌上来的味道里察觉有药味。
确认这一点后,她打开了水龙头,用手捧水清洗了脸。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冷水扑击在脸上,使人清醒了不少。
可是,洛西年还是没想起,昨晚那趟车她到底有没有开过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自恼。
为了不再做多想,她关掉水龙头,转身走出浴室。
目视了一圈,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有她能穿的衣服,衣柜里都是男装,看尺码,跟程孜的身型差不多。
看来这里,确实是他在住。或是住过。
啪地一声关上柜门,她只能穿着这身半裸半露的坎肩睡衣出门。
人还没下楼,就从楼梯口处传来一道响亮伶亮的嗓音,“程孜的车就停在外面,你跟我说他人不在?谎话说得是不是不够严谨啊,苏管家。”
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嗓音和女人说话的声音一同靠近。
洛西年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她倒不是心虚。
而是她确实不合适出现在这里。
以免
“女人?”
洛西年刚转过身,就被一声惊讶地叫住,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女人的腾腾怒意,跟她走路时高跟鞋发出的敲击声一个节奏,“你!你是谁!”
洛西年暗自锁眉,很快恢复神情,转身。
转身就看见一娇小清秀的脸蛋,正怒冲冲地打量她。
再加上她本就比一般人高,两人一近了,身高上的差距当下立见。
女人立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推开两步,强行增长自己的气质,吼道,“程孜什么时候对外面的野女人有兴趣了?”
这句话问的不是洛西年。
而是一同上楼的管家,满脸忧心忡忡,话到嘴边烫嘴似地,主要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吞吞吐吐的,却也是实话:“就……昨晚上突然带回来的。”
“啊!”女人嘶声大叫,显然是抗议自己听到的。
洛西年看女人的模样,显然跟程孜关系匪浅,不过跟她没关系。
正被误会的当口。
洛西年鲜少为自己解释过什么,这次也自觉到不蹚程孜的桃花池,主动开口,“冷静下,我不是程孜的谁。误打误撞来这睡了一夜,没别的。”
“什么!睡了?”女人嗓门陡然拔尖。
洛西年
那是头一回,洛西年觉得路昶行的高分贝也只能算得上一般。
而且,理解能力其实也不算最差的
楼下传来停车熄火的动静,洛西年听力敏捷,见眼前的女人不依不饶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肯听。
“程孜回来了,你不如去问他本人。”洛西年说。
提到程孜,女人的话音果然就停了,先是不信,后来与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从栏杆旁眺望了一眼,果然是看到程孜的身影,扭身重重点头。
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楼。
哭戏说来就来。
哭喊声从楼下传来,“程孜,你居然有了别的女人!”
洛西年在犹豫要不要下去,这里是程孜的地盘,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索性就站着了。
程孜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尖锐的女嗓那一瞬,刚脱下外套的手臂顿了一下,拧眉,望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是有什么怕我知道的吗?”
程孜不语。
大概是降了脸色。
女人话音少了几分咄咄逼人,“今天我在商场正好碰到苏管家,买衣服也就算了,还是买女装,我差点就以为你要给我送礼物了。”
女人话还没全说完。
被程孜沉音打住:“初榴。”
女人住嘴了。
程孜的视线朝楼上看了眼,又落到初榴满腹委屈的脸蛋上,也猜到他回来前是什么场景。
口吻浮起几分不耐,“让苏管家送你。”
显而易见的逐客令。
初榴哪儿肯啊,只是嘴才张开,声音还没出,就被程孜一记充满警告的视线瞪了回去。
程孜径直走至沙发区,拎起服装袋,上了楼。
二楼楼梯口处,洛西年就倚在栏杆边上,与她日常风格背道而驰的睡衣衬出几分逆反的性感。
洛西年看到他手上的手提袋。
程孜打量的视线光明正大地从她身上游走,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她只好伸手去接,生硬挤出一句:“谢谢。”
程孜提了下嘴角,将袋子给她。
洛西年还是回了刚才的房间,紧闭房门,从内反锁,进到浴室的淋浴间里换上衣服。
衣服比较符合她日常便于行动的风格,一身黑的休闲套装。不同的是价位。
不出十分钟,她就换好衣服出来,门口已经没了程孜的身影。
下楼,程孜坐在客厅沙发里,一边听电话和抽烟。
等他挂断后。
洛西年才开口,“想必我在程总的评判标准里是合格了。”
程孜背对她坐着,看不清神情,指间的青烟燃出一圈又一圈。他似乎在想事情。
不紧不慢道,“我只给你半年,找不到吃里扒外的人,你再多本事,在我这儿都白费。”
没说合格与否。
或许像程孜这样的人,没有认可他人的习惯。
不过,程孜的言外之意又何尝不是在说,我留你,即是合格。
没等洛西年再问相关的信息,程孜已经起身,路过她朝门口目不斜视地走去。
洛西年跟着上了车。
拉开后座的时候没想到程孜也是坐的后座,她以为他会坐前座。没让自己的表情泄露过多,她迅速板正脸色,挺直背脊。
程孜对司机报了地址。
洛西年不习惯被动行事,于是问,“我们去哪?干什么?”
程孜这次很好说话,回答,“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