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礼
转眼,两年后。
又重新回到久违的故土。
刚走出机场洛西年就被迎面扑来的秋风吹得头脑清澈,停住步子将行李箱放在脚边,收了收风衣,将帽子前檐往下拉低了些。
电话响起。
她摘掉手套,手背上蜿蜒杂乱的疤痕裸露在微弱的曦光之下,触目惊心。
不过她已习以为常,戴手套也只是怕吓住其他人。
“喂。”
电话打通了,说明她已经下了飞机,路昶行喜悦的口吻里还透着点得意,得意自己掐得点儿还算准,问,“在哪个口呢?”
洛西年侧身回望了一眼
“得嘞,马上就到。”
三分钟后,一辆紫色的保时捷停到她面前,路昶行推开车门,大步走近,嘴角浮起好友亲切的笑意,朝她张开臂:“来一个吗?”
洛西年将手套戴好,理所当然地将行李箱推出去,力道恰好控制在行李箱刚好滑行到路昶行面前,“谢了。”而后率先一步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路昶行僵硬地收回双臂,努了下唇,惯例吐槽:“臭德行。”
随即认命地将行李箱放进后座,回到司机该在的位置。
洛西年已经点燃一根烟在抽,等到路昶行开车驶离机场才慢悠悠地降下车窗,视线望出去,皆是旧景。
“这一走,多久了?”路昶行闲聊起。
但路西年不接他明知故问这一套。
沉默略过。
她换了个有意义的话题,是切实来自老朋友的问候,“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这一问,路昶行便涌起无限感慨,却也表现得轻松,还作势拍了下方向盘,“你看呢?当然是…”
他一开腔,路西年就知道接下来话里的内容是什么,打断,手朝前伸出去,“烟灰缸。”
路昶行话到嘴边,“……”将车载烟灰缸递到她手上。
车子驶近市区,刚行驶进宝安大道。
路昶行还在说着自己丰富灿烂的生活,舌灿莲花般热烈激情。
大概是说得过于沉醉,交叉路绕来一辆银色宾利,速度不减地朝他们撞来。
洛西年先一步察觉到,失声叫路昶行变道,与此同时也怕来不及,已经探出前半身去把住方向盘,打转,躲避。
银色的宾利砰然撞上他们的车尾,洛西年没系安全带,身子从后座撞进前座,路昶行整张脸磕向方向盘。
洛西年爬起,拉了把路昶行胳膊,哑声:“路昶行。”
路昶行扶着额头坐直,“我操。”视线恶狠狠地看向车后,“什么人不带眼珠子就出门。”
路昶行愤愤然地边解安全带,边嘱咐洛西年,“你在车上等我。”
虽是这么说。
可直觉让洛西年做不到置身事外。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偏偏是今天。
又偏偏是车祸。
路昶行下车后就撸起了袖口,架势是要一展口吐芬芳的看家本领。
洛西年从主驾侧下了车。
银色宾利的半个车头都撞进了保时捷的车尾,机身被开窍,撞得腾云驾雾。
车头处,站着穿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侧着脸单手在风轻云淡地点烟。
路昶行就要张嘴骂,待边走近认出男人的脸时,怒气值拉满已经蹦到嘴边的字音戛然而止。
适时,男子回过身来,拿下衔在嘴角的烟,凛冽的视线越过路昶行,精准地落向路西年。
停留数秒。
他冷然一笑,话音极淡,却不难听出其中藏着几分调侃:“洛西年,你还没死。见面礼,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