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视线淡淡扫过来,目光落在她嘴角挑弄的笑上。
他从人群中逆行走到车跟前,将行李箱放在了敞开的后备箱里,然后娴熟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
“麻烦了,姐。”
周如清单手打转方向盘,皮笑肉不笑,从鼻腔里哼出来一声。
麻烦,是真麻烦。
她是真后悔今天因为胃疼没沾酒,不然喝多了现在早就窝在棋牌室里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哪能摊上这么个糟心事。
话虽是这么说,周如清还是把自己从棋牌室顺出来的劣质小饼干从兜里拿出来给他:“吃饭没?先随便吃一口,回家给你泡个面。”
陈绪接过,在一边安静吃着。
饼干这种噪音巨大的东西,让他吃着居然一点声音没有,看上去极其斯文。
周如清想起自己棋牌室那群牌友跟野猪进食似的,忍不住囔嘴感叹。
人和人的差距啊……
周如清租的房子在回民街边上那栋老式居民楼里头,车子只能停到拐角边上,进去要经过好长一段儿夜市摆摊的地方,劣质油味呛得头疼,乱七八糟什么味都有。
周如清手揣在兜里走在前头,陈绪就拉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
他挺招人看的。
就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已经招来十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偷偷跑出来跨年的小丫头片子偷看了。
爬上四楼,声控灯坏了,周如清摸黑拿钥匙在孔缝怼了半天,才插进去。
一进门打开灯,周如清直接拉链一拉,将外套脱了下来,躺到了沙发上。
不知又想到什么,她把里头的白短袖又往上拽了拽。
陈绪拉着行李箱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也没抬头,兴许没看见她的举动,跟个木头站桩一样。
她有些好笑:“少爷,又不是没来过,还要我找个丫鬟替你收拾行李?”
这出租房她租了得有六年,四十多平一室一厅,挺小的,但足够她一个人用。
和陈绪当年住在这时,没什么区别。
顶多就是添了几个小物件,客厅大体没变化,罩着单子的小矮沙发,很浑的玻璃茶几,不怎么能看清的投影幕布,还有一个很违和的巨型老式衣架,上面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陈绪听了这话看了她一眼,很轻地摇了下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
周如清实在无语了,被逗笑。
怎么上了几年大学,还跟个榆木头一样,没意思。
“行,你先收拾着,我去给你泡碗面。”
她咬着根烟点上,拿了个碗去厨房给他泡面,又拿了两罐可乐。
等出来的时候,陈绪已经收拾好了,安静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在调投屏里跨年晚会的音量。
“先吃饭,再洗澡,晚上沙发凑合一晚上,明天醒了我帮你看票。”
周如清一派老成,把碗撂在他跟前,跟指挥小孩似的,帮他规划。
“谢谢姐。”
周如清眉头皱了下,“你是就这几句话?多说俩字我要你钱是怎么的。”
少年沉默片刻,慢慢抬起头看她,那双很淡的清冷眸子里透出些不明情绪,眼里映衬着幕布里的光影,挺意味深长的。
周如清一下子就怕了。
“行行行,别说了,吃吧。”
一碗泡面,他吃了一少半就不吃了,转身去浴室洗澡。
周如清抱着两条胳膊横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怎么听怎么扎耳朵。
太熟悉了。
一个人生活惯了,对家里的任何细微动静都会变得极其敏锐,况且这洗澡的声音太耳熟,往常每次闸头一关,接下来就该干点别的事了。
不怪周如清,实在是身体的正常反应,就跟人一定要吃饭一样。
她眼皮半坠着,心里跟有根羽毛在挠似的,烦躁抽了好几口烟。
二十分钟后,陈绪出来了。
当周如清看见他浑身上下唯一裹着自己宝贝的东西,思绪呆滞片刻,声音都沙了:“陈绪,你是不是疯了?”
少年身上的肌肉精壮紧实,该有的东西一点没少,裹着她那条白色的浴巾半搭在腰胯边上,连系都没系,就松垮掖在了里头,再走两步就能轻轻松松掉下来。
最重要的是,胯下的那东西看起来应该是硬了的状态,把整个浴巾都撑了起来,轮廓边缘凸显,好大一个。
陈绪眉眼冷淡,不明地轻眨了下眼。
“你就不能在浴室里穿好衣服再出来……”周如清忍无可忍,真没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否则真想问问他在浴室干了点什么,洗个澡人都硬了。
再年轻气盛的,也不能这样吧?
陈绪淡淡的:“姐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周如清喉咙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