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点了清淡的熏香,由御医精心配置的舒缓熏香却比不得墨香味浓。立在一旁磨墨的缁缃垂着眼,虽不识字,但既因此能得女帝信任能入御书房磨墨,也是一种幸事。
缁缃离入宫已经有十几天了,某一晚侍寝后,女帝突然抚着他的发,口中的红樱也松开来调笑般地问他,御书房缺一位佳人红袖添香,缁缃头发这么软,不如来当朕的小狗。
想到这,缁缃的脸泛上一丝微红。虽也服侍了陛下好几次,但总归还是不习惯陛下的调笑,明明每次看陛下这般时,心中也是欢喜的。
手中的墨已然磨好,缁缃放下墨锭,红着脸跪在女帝脚边,正对上她看下来的眼。
缁缃的瞳孔不是纯黑色,而是很漂亮的一种带着琥珀色的黑,当他抬起眼来专注看一个人时,确实很像一只请求垂爱的小狗。偏偏他的脸和五官都棱角分明,轮廓清晰完美的下颚线让他的五官更加深邃,内双在仰视时完美呈现。
如果非要形容成狗,那也是一只帅气的猎犬。
林浅微微笑起来,摸着他微卷的头发,让他把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放下批阅完的奏折,随手拿起下一本慢慢翻阅。
安静的书房中,只有翻动奏折的声音。缁缃像一只正被顺毛的大型犬,乖乖趴在主人腿上,舒服的眯着眼。
小太监悄悄从门口进入,青黛侧耳倾听片刻,躬身上前:“陛下,右相求见。”
林浅拍拍膝上的大型犬:“宣。”
缁缃乖顺地起身,往里面的内室退去。内室中放了张美人榻,榻边的小案上摆了一壶热茶,几盘糕点和水果。女帝每日都会宣人进宫或者被求见,以缁缃的身份,自是不好见人,林浅便让人在内室中装点一番,若是来了人或是跪久了,便让他进去在榻上休息一会,吃些点心喝点热茶。
除此之外,还额外在内室中放了画布与颜料。某一次一起用膳后,林浅心血来潮拉着人去散步,途经鹰舍,还一起看了那只被将军之女席止戈送来的雌鹰。
雌鹰本在休息,见主人来了之后,展翅而起,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稳稳的停在林浅伸出的手臂上。尖尖的利爪小心的勾住衣袍,合拢巨大的翅膀。它生的高大威猛,站在到缁缃下巴的林浅手臂上,依旧能俯视缁缃。
林浅接过下人递来的生肉,细细喂进雌鹰嘴里,看着弯身吃肉,皮毛顺滑,一眼便知被养的很好的雌鹰,语气很是骄傲:“它叫逐日,你也是运气好,碰见它在的日子。”
缁缃听着她自豪的语气,心中却不知为何居然倏而有些羡慕这只鹰。似察觉到他的心思,正在吃肉的雌鹰高高在上的晲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些不屑。缁缃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又有些好奇:“它平日不在这吗?”
“它有时会去往西北,在那边住一会再回来。”
当然还会顺便替她与席止戈传信,待在边境时也会随往战场,是真正的战鹰。
“缁缃原来既是席家的,可是来自边境?”林浅逗着鹰,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缁缃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往事了,现今被问起,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奴确实来自边境。幼时奴的部落被大将军战胜后,奴就与兄长一起被席将军带回来。此前曾与将军大人习过武,平日主要负责照顾小公子,在必要时保护他。”
林浅还是逗着鹰,没看他,只是懒散道:“哦?既如此,缁缃可恨朕?可恨朕的大阮?”
大阮乃林浅手中的江山,自被交到林浅手上已有三年有余。当年的战争,本就与林浅无关,更何况……
“奴很感激陛下,感激大将军。”林浅说得散漫,却吓得缁缃直接跪下,“奴幼时过得并不好,如果不是陛下,不是将军,缁缃必不可能活到如今。”
林浅瞟了地上的他一眼,抬抬手,逐日便张开翅膀飞走了。眼前人的头发因为她的喜好,未曾束起,微微凌乱的散在身后。林浅笑着将他扶起:“若无缁缃,朕必也是伤心的。
话头一转,又道:“缁缃既在边境长大,想必也见识过很多那边的风光美景?”
缁缃微抿着唇,刚刚的惊恐还残留在身体里,闻言也只是点头答:“略见过一些。”
林浅带着人朝鹰舍外面走去:“朕还没去过那边,缁缃可愿为朕描绘出你曾见的美景?上次缁缃与朕在靶场时,朕就见缁缃你拿弓的手,想来也很适合丹青。”
听她提起,缁缃也不由自主想到在靶场时,他因为女帝的注视太过紧张,离靶也过远,一不小心射到外环。然后被女帝手把手带着连射三箭,不仅正中靶心,还能后箭破前箭。
那般远的距离,无论力度还是准头,女帝都是可以与将军比肩,甚至略胜一筹的。当时的缁缃看着从中间裂开的箭,看着女帝放开他的手,漫不经心的看宫人们拔入靶三分的箭的样子,竟倏然有种想要跪在她脚边,轻吻她的鞋尖的冲动,像是膜拜九天上的神明,连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回过神来,女帝正欣赏他偶尔出神的样子。忍着心中的羞意,脸上的红霞,缁缃小声答道:“奴不会丹青。”
想想却又有些沮丧,自己什么都不会,唯一拿得出手的武艺,也远不如陛下。自己之于他人,也就这一副较寻常男子不同的身材了……但女帝似乎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还尝尝用嘴去玩弄,那原本小小一点,现在都大了许多,还经常是肿的……
想着想着脸又漂上红色,与旁边宫人手中的灯笼竟有点点相似。
林浅道:“朕来教你,如何?”
缁缃受宠若惊:“陛下每日这般繁忙,奴
“学不学?”林浅笑着打断他。
缁缃看着她的笑容,一咬牙:“学!谢陛下恩赐!”
林浅靠近他,手摸上那最近让她痴迷的地方,感受底下饱满紧实的肌肉:“那今晚便开始吧。只是如今内务府还没准备,只能委屈缁缃先做朕的画布,让朕再上面作画了。”
朱砂笔扫过蜜色的肌肤,做了一晚“画布”的缁缃,第二天就在御书房见到了全套最好的丹青工具。
哪怕到现在,仅是坐在榻上看着这些工具,缁缃脸还是有些微红,慢慢喝着茶平复心中的欢喜和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