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文没有继续追问,他对阮君一向充分信任。碍于儿子在场,林母也不再重提那件事,阮君不知道林母是否接受了她的说辞,但无论林母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她乐于装聋作哑,这便是生活的艺术了。
这一套,她师承父亲。阮君母亲无疑是个睿智的高知女性,相比之下,身为工程师的父亲要显得木讷的多。不过木讷有时并不是缺点。阮君6岁那年,奶奶得知她母亲坚持“抛夫弃女”去读博,打来电话训斥:“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折腾什么?孩子那么小难道当妈的就不管了吗?”
阮父模糊不清应了声,“妈,是这样,话费挺贵的,先不说了。”说完,就撂了电话。
于是阮君也有样学样,面对林母时学了个七八分像。
夫妻二人用过晚饭后便打道回府。第二天要早早出发,林棠文到家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行李,阮君在一旁时不时提醒:“拖鞋带了吗?”
他侧头检查:“带了。”
“保温杯呢?”
“也带了。”
阮君想到什么,走到橱柜前,从里面取出一罐东西,塞进他的行李箱里。
林棠文好奇:“这是什么?”
“是晒干的葛根花,可以解酒。如果躲不过酒局,记得泡一杯来喝。”她还记挂着丈夫的酒量,虽不至于三杯就倒,可属实没多好到哪里去。
人群中,阮君始终是思虑最周全的一个。过往有位同事与她不对付,背地里评价她“八面圆通”,是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假人,虽是讽刺,却足以见得她的细心程度。林棠文还记得,大二时他们一同参加社团的露营活动,在讨论各自所做准备的环节,只有她掏出了求生哨。
诚然,在大部分人眼中,阮君是个十足的守序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一丝不苟,不会朝督暮责到无法相处,她高要求自己,但对待旁人,宽容的范围很广泛。工作中,她是优秀的合作者;生活里,又是值得信任的伙伴。不过,大多数人看她,往往是雾里看花。
第二天天没亮,林棠文就出发了。他在阮君的生活里短暂缺位,但不曾带来太大的改变,她还是照常工作、学习、料理。这段独处的时间里,阮君接到了陈晓怡的邀约。
“这周六有时间吗?”
她原本的安排是阅读完李娟所著的《冬牧场》。“有啊,怎么啦?”
“那就好!”电话那头是陈晓怡爽朗的笑声,“快过年了,我打算整几身行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参谋?”
“当然可以啊!”阮君一口答应下来。
“那行,我们周六上午十点在国贸见。正好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野生菌火锅,到时候我带你去。”
这几天上下班路上,阮君听见汽车的发动机有异响,等到得空,她把车送到4S店检修,服务人员告诉她检修大概需要花费3-4天的时间。没了代步工具,周六她只好打车赶到国贸,微信里陈晓怡说她会在Tims咖啡等她。
陈晓怡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见到她来,朝她招招手。阮君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桌上放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摆在她的面前。
陈晓怡说,“不知道你爱喝什么,给你点了拿铁。”
“谢谢!就是我常喝的品种。”
陈晓怡又故意压低了音量,“比不上我店里的咖啡。”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找你来也不全是让你帮我参谋。”
陈晓怡明显话里有话,阮君静下心来听她说。
“我可能快要订婚了。”
这在阮君的意料之外,她微张着嘴,半晌说:“我是不是应该说恭喜?”
谁知陈晓怡摆摆手,“先别说这么早,目前我还处于猜测阶段。我的第六感和种种迹象告诉我,他好像有向我求婚的打算。”
“但其实我还没有考虑好。我想了一圈,好像所有朋友里,你和林棠文比较有经验。”
她又笑了笑“你知道,你们结婚的算早。当初你是怎么下定决心的,不会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婚姻是个复杂的命题,头脑发热更不会是阮君会做的事。从世俗角度来看,林棠文是绝对优秀的伴侣人选,优异的家庭背景带来良好的家教,从事着所谓“高薪”、社会认可度高的工作,在此之上就连外形也超出旁人几等。
阮君也是如此。因此多年来,多的是人形容他们是“金童玉女”,他们的结合似乎是必然的事实,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斟酌考虑了很久。”她仿佛陷入了回忆。
“最后,我确定了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忙了一周各种面试…身心俱疲 来迟了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