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残肢、四零八落的尸块中，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他手中是一把匕首，血液尚且沿着刀刃流淌
大约是看不顺眼被染脏的匕首，他蹲身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布料”，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它
动作忽然停止
他扭头，充斥着嗜杀之意的血红双眸锁定了颤颤发抖的你
唇畔渐渐勾起一抹笑
你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趁他还没过来迅速逃走，可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任你如何挣扎也动不了一分一毫
怎么办
怎么办
难道你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吗
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迈步向你走来。双腿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怎样也不肯挪动
少年站定，微微俯身。略长的发丝被风拂起，露出他精致稚嫩的眉眼，天然看起来乖巧可爱，惹人怜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无法相信这个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就是刚才残忍杀害了三个人的犯人
不知道是不是美色冲淡了恐惧，看清他的脸后，你原本因害怕而不停跳动的心脏居然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想“这个弟弟我好像见过
嗯，别的不说，至少你的心态非常优秀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自己面对的可是刚杀了三个人的家伙啊
你终于恢复理智，小心翼翼窥探着他的表情。
他有些怔愣，盯着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敢动作，放轻了呼吸
他终于回过神来，左手把玩着匕首，忽然笑了
不是刚才发现你时含着杀意的笑，而是符合年龄的天真单纯的笑
“姐姐
他歪着头，神情恍如稚子
“要和我走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你莫名品出“不跟我走就杀了你”的意味，自然不敢拒绝，忙不迭点头
就这样，你被少年带到了一家酒店。你保证自己清楚看见前台小姐姐看见他时下意识抖了一下，也清楚看见她发现跟在少年身后的你时震撼的神情。当然只是一瞬间，她很快缩起脖子躲了起来
少年大摇大摆地带着你刷卡上了最高层的总统套房，你合理怀疑这家伙是靠不可告人的手段才住进这里，但你弱小无辜又可怜，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他示意你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你旁边。你顿时如坐针毡
“姐姐
“嗯、嗯。”你胆战心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失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如实相告。是的，作为一名睁开眼就目睹凶案现场的失忆人士，你还没来得及思考关于人生的哲学问题，就被少年带来酒店……开了房
不不不你俩都未成年是不会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的！……大概
“哇啊，好巧，我也失忆了呢
他是的声音如同蜜糖，凑到你面前，眉眼弯弯
你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并非红色，而是一金一绿的异瞳，瞳孔上下两端微尖，形似椭圆，如同野兽是、是吗。”你心不在焉地回答，思考着为什么之前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你用你5.0的视力发誓，你绝对没有看错
他似乎没有发现你的走神，继续说着：“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是zero，你叫一号吧，怎么样你一阵无言。因为自己是“零”你是一号吗，不行，起得太随便了，你一点都不想接受
大概是看出你脸上的抗拒，他思考了一下，一锤定音：“那就叫你小一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一总比一号强
你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
这个世界非常奇怪。白天一片祥和，夜晚也暗藏危机。你还记得被zero带到酒店——他的下榻之处的第二天，酒店人员送来满满一车看起来就非常美味的食物，你震惊地思考着他们居然如此具备服务精神，对你们这种强行占据总统套房（你的猜测）的人，都还能笑着送上食物
但你很快发现不对劲，试探了送餐人员几句后，你初步得到一个结论
在他们眼中，zero是一直住在这里的酒店的贵客，他很少外出但是很好相处，是他们老板特意吩咐要好好照顾的人。而你是他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女人（你对此发出抗议：你明明还未成年！），也是他头一次带女性进来
除此以外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可你没记错的话。zero这家伙昨天可是杀完人一身血堂而皇之地进来的，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但凡看见他身上的血和手中匕首都不会猜不到他做了什么？可这些人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表现非常正常。哪怕自己没有亲眼目睹，同事也会八卦的吧
你猜测他们应该是由于什么原因忘记或者失去了这些记忆。这个猜测没几天就被证实了每晚都会出去杀人，然后带一身血回来，偶尔他会把你也带上，回到酒店时所有人看你俩的目光都是惊惧交加的，你试着和一个人搭话，很快就确定白天他们会失去夜晚一切异常的记忆虽然自称失忆，但是似乎知道很多，只是不和你说。你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后，他肯定地点头，没有多说
与他相处了也有一周了，你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会带你回来。夜晚他出去杀人一般凌晨天快亮了才回来，白天就是补觉，偶尔清醒过来也不会和你交流，只有第一天你俩的交流还算多。他一个人待在阳台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乐得不和他交流，自顾自吃着零食看只有娱乐节目的电视。因为电视没有得到有用信息，你已经放弃这个途径纯粹当做放松了
今天晚上，zero出门的时候带上了你
前两次你被他带着时，都是离他几步远远远缀在他身后，他没有束缚你，你其实随时可以逃跑。可你担心这是他的试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并不想离开，总感觉放不下他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时的面熟感吧。你下意识觉得这家伙说不定和失忆前的你有什么关系
这次也是一样。你跟着zero，看他寻找猎物。他似乎是以某些特定的人群为目标，并不是随便找到人就杀。你还在搜集那些人的共同点，但是因为害怕，这项进展非常缓慢你在抗拒zero杀人
说来奇怪，最开始不知道是zero时，你看见他杀人，只是害怕他发现你将你也一起杀了，对目睹杀人现场适应良好。可是后来再看见他杀人时，反而开始害怕看到。但即使后来你都在逃避，最开始看到的场景依然清楚地在脑海中浮现干脆的身形，果断的动作，冷漠的表情以及红色的眼睛，你的大脑自动补全了最开始的场景，梦中黑色身影回过头来，赫然是zero天真的笑但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阻止不了他。而且你算什么，凭什么阻止他
你闭眼依靠在墙上。你知道不远处就是zero在与今天挑中的三个猎物“游戏”，他的笑声清晰可闻
他见血似乎就格外激动，眼睛会变成红色，整个人也魔怔了一般，挥舞着手中匕首折磨着猎物，不时发出愉悦笑声他在享受
你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每次都大约十分钟左右。但这次你还没数够六百秒，zero就出来了。你正好奇他怎么这么早，他却一把握住你的手腕，拉着你进入小巷
你的声音在颤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目光自然落在满地残肢上，你发现还有一个人是完整的，他匍匐着，试图逃离这片地狱侧对着你，视线落在那个人身上，精致的面容毫无波动，冷漠得不近人情：“杀了他
你一愣：“……什么
“我说，杀了他
他终于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温柔笑意：“杀了他，小一。你不能一直靠着我吧
这句话按理是他一直在保护你的意思，可你却莫名品出几分不同的意味，一时间有些慌张：“……什么意思
“因为小一和我一样，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呢。但是你太弱了，所以我就帮你做了呀。”他分明笑着，说出的话语却让你如至冰窖
他把匕首递给你，催促：“不需要做到和我一样，只要刺中心脏或者大脑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不
你迟疑了一瞬，坚定拒绝了他：“我不想杀人
“为什么？”他不解地歪着头，可爱极了，“明明你并不在乎这种事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害怕的是「我杀了你」，而不是「我杀了人」。为什么现在要这么说
你惊讶于他的敏锐。纠结要怎么回答是因为你不想他杀人，所以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做
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你不回答，他就一直等着。片刻，你终于开口：“我讨厌杀人
这次愣住的人换成了zero，他呆在原地，红色未曾消退的眼瞳微缩，神情有些无措：“你讨厌
“是的
他忽然生起气来，神色有些狰狞：“为什么？……不、不对啊……为什么讨厌？……你讨厌这种事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你没有听清，却能发现他的表情非常委屈，还有一点被背叛的愤怒
他情绪激动异常，喘着粗气似乎非常痛苦，眼瞳的红越加鲜明，像几欲滴出的血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你一句话气成这个样子了吧？不会吧
他不回答，或者说没有余力回答。呼吸越发急促，脸颊涨得通红。握着你手的指尖下意识用力，掐得你吃痛一声。正当你一筹莫展之际，他拿起刚才放在你手中的匕首，看都没看向身后掷去
精准命中了那个马上就要爬到巷口的人的心脏
你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准头，但是他的情况杀了那个人也不见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你离他近，看得分明。他的瞳孔已经涣散，说明他已经丧失意识，只凭本能在行动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他喃喃自语，忽然甩开你的手，几步走到那人身边，拔出匕首，猛地挥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指、手掌、小臂、耳朵、眼珠、大腿、小腿……一块块，一片片，红色的花在眼前渐次盛开，你愣在原地，有点恶心反胃。他的行为已经彻底丧失理智，比对另外两个人要过分残忍的多。不一会身上已经被新的血液覆盖，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与勉强只能称为“肉片”的残渣汇合
你想阻止他，却动弹不得。这样的场景似乎不是你第一次看见，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同样的场景，角度不同，地点不同，但那张隐含着癫狂的脸却一模一样
必须阻止他
这个念头迅速充斥脑海，你逼迫自己前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心房，似乎是恐惧，又似乎不是
你终于走到他身边，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
他似乎认出来你，嘶哑的声音含着疑问：“……小一
“住手吧，zero！我们回去好不好可是。”他凝视着刀尖滴落的血，有点犹豫
“我想回去！”你的声音染上哭音，颤抖着征询他的回答，“回去吧
他低声叹了口气，大概是恢复神智了，转身抱住你，温柔道：“好，我们回去
他抱着你，离开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小巷的状态很不对劲
等待他洗澡换衣服的时间，你冷静下来思考
那个时候，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完全如野兽一般渴望着杀戮与鲜血，无法停止
至少可以确定，他有非常强烈的破坏欲
而且……你喝了口热水压惊，为什么自己会回忆起相似的场景？虽然只是片段，但却看得非常清楚，那就是
果然你失忆前就认识zero。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联系？你们两个现在都失忆了，不同的是你一无所知，而zero一定知道什么内情，“和他一样”“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究竟有什么含义——必须向他询问清楚
你心烦意乱地拿起杯子打算再喝一口，忽然发现已经喝完了，正要起来续不知道第几杯的时候，zero终于出来了
他穿着白衬衫与黑色中裤，头发湿淋淋的，在灯光下呈现出墨蓝质感，金绿异瞳雾气蒙蒙，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小猫咪一般非常软萌好欺
他拿毛巾在头上胡乱擦着，你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招呼他过来，待他乖乖坐在你身前后接过他手中毛巾动作轻柔地为他擦着头发”你不打算放过这个他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机会，手下动作不停，一边提起话题
“我好像想起一点失忆前的事了
他咦了一声
“我失忆前似乎认识你，想起来的那个片段刚好是关于你的
“真的！？”他格外激动，整个人都转了过来，颜色绮丽的眼眸直直盯着你
“嗯，当然是真的了。”你抑制着强烈跳动的心脏，将他的脑袋拨了回去，“……所以，我想知道一点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说不定可以想起更多事情
他沉默了。你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也没反应。干脆就继续说了：“而且我也很在意你说的话。可以告诉我吗，zero？我真的很害怕一无所知
他的短发很快就被擦干，你放下毛巾时突然被他一整个抱住，位置从沙发转移到他的腿上
他抱着你，由于你俩身形差不多，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小鸟依人的场景。硬要形容的话，你觉得比较像两只小猫咪互相舔毛
他闷声说道：“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
这个世界是一个逃生游戏，是关于一个可怜可悲的科学家的解谜逃生游戏。而zero就是故事里的大反派科学家，负责前期悄无声息的杀人以及后期的背刺。——本来是这样的
可是他失忆了，这个故事被他搅得一团乱。解谜环节通通out，只剩下逃生。白天是看似正常的世界，周围的人们谈笑风生，玩家本来要在这个时间段搜寻线索，可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提前设定好的程序一样，除了问候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别的，他们自然也无从得到线索。而夜晚，便是zero活动的时间，他很有规律地每天只杀三个人。即使如此四天就会结束一批，然后下一批到来。结束。下一批。结束。下一批。……一直循环
他知道这些全是一个自称“神”的家伙告诉他的。祂说他犯了错，所以必须每天杀三个人才能活下去。zero试过反抗，结果是他死亡，游戏重置，开始新一轮循环
“也就是说，你很久以前就失忆了，除「神」告诉你的外也一无所知差不多。”zero郁闷，怎么被这么一说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你见过祂几次
“一次。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我见过祂，后天只有偶尔耳边回响起祂声音。距上一次也已经很久了
“原来如此。”你还在考虑要不要直接问zero关于他眼睛变红的事情，他突然将你搂得更紧了些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觉得很熟悉。就好像我一直在等你一样。当时我非常开心。”他仰起脸，额头贴上你的额头
你一僵，不太喜欢和你这么亲密相处。也不知道是从刚才你从背后抱住他开始还是主动给他擦头发开始，这家伙似乎就格外嚣张啊
“小一，不管你信不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认为我一定是在等你
他神情非常认真，简直就像是婚礼上宣誓一样。金绿异瞳宛若熠熠生辉的宝石、璀璨、绚烂、纯净
你忍不住脸红，模棱两可地嗯了声
美色惑人啊
“还有一个问题呢
眼看zero这家伙打算就这么抱着你不说话，你出声提醒他
“你说我和你一样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而你一直在代替我这么做……这也是祂告诉你的吗摇头，皱起眉头很是困惑：“不是的。小一你本来就和我是同类啊？你又不是玩家，还和我一样失忆，所以肯定和我一样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但是你讨厌杀人的话，以后我也会帮你做的。只是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逼迫你了
他蹭着你的脸颊，可怜地恳求着
你在心底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颊凝视那双美丽的异瞳：“听我说
他乖巧地嗯了一声
“话先说前面，我失忆了，所以我说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但是呢，zero ，我觉得杀人是不对的依靠杀人才能活下来’，对我而言，这太沉重了。而且很奇怪啊。难道说我们必须通过掠夺他人生命才能生存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死了算了
【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耳畔似乎响起熟悉的声音，你顿了一下，有点恍惚疑惑地看着你，不可置信：“可是我想活下去。我好不容易活着等到了你，我还想和你一起活下去，找回失去的记忆。为此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即使这只不过是我的自私
又是熟悉的声音，你恍惚意识到，这是自己在说话。你害怕起来，完全凭借本能回答着zero的话语
“但是……我觉得，没有人应该因为这种理由就失去生命，生命是平等的。为了自已而夺走其他人的生命，这很自私
【自私一点有什么？人都是自私的。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自私一点有什么？人都是自私的。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是啊。事已至此，说这些不过是伪善罢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活下去，哪怕未来并不美好，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说不出话了
不时浮现的声音大约是过往的记忆，奇异地与此刻重合。面前少年依然是过去的观点，但你变了。也许是失去记忆或者其他什么缘故。现在的你，对过去的自己感到恐惧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那种麻木绝望、放弃一切的话
“小一？小一
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觉自己突然沉默了很久。回过神来zero正担忧地看着你
“抱歉。”你放开捧着他脸颊的双手，低垂着头离开他的怀抱，“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想整理一下。先去睡了
你木然向自己房间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zero困惑难解、有些受伤的神色
你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失去的记忆
你确实和zero认识，你们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的身份是玩家，而zero成为反派，必须每天杀死一位玩家，否则第二天清晨时分，他就会死
就这样，你是内应，他是叛徒。每一次你们都成功在玩家们解谜完成前将他们解决干净
你以为你们会永远这么挣扎下去。你眼睁睁看着zero由于不断被迫杀死同胞精神状况岌岌可危，他开始沉溺于杀戮，鲜血会遮掩他的痛苦，化作暴力发泄出来。慢慢地，人数不止一个了。你阻止过他，却在他化身恶鬼血红的目光下归为静寂
有一次你们被发现了。他逻辑清晰地指控zero是杀人者，并推断出他还有一位协助者——就是你
他没有直接告诉所有玩家zero是凶手，而是先找到你说出他的推测。也许是觉得你还有救，也许是想从你这里获得更充分的证据。你坐在他对面瑟瑟发抖，觉得整个人都被他解剖得一清二楚，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你清楚地知道，一旦他走出你的房间，将真相告知其他玩家，那么游戏结束，你和zero都会死
你假意和他说话，透露出关于你们的目的，在他放松警惕转身离开的刹那，摸出藏着的匕首，刺入他的心脏，精准无误
【杀死玩家一名。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转换为反派阵营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你知道那是“神”的声音
祂毫无波澜的声音念着反派阵营必须遵守的规则。你如梦初醒般看着地上的尸体慌乱不堪。终于冷静下来，去隔壁找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以后和你一样了
你对他笑：“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他那时精神还算正常，闻言一言不发地抱着你，眼泪湿了你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轻声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你自己，选择了“爱
你想要拯救
但是拯救失败了
被神处罚，你们都失去了记忆。zero被留在这个副本永无止境地追杀着玩家。而你，重新作为一名玩家，在通关了其他游戏后，得到了一个许愿的机会
你许愿见到失忆后非常在意的那个人，于是你再次被清除记忆，扔到了zero的杀人现场
后来的事，就是你到目前为止的经历
“哈
你坐在床上注视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灿烂热烈的光芒之下，黑暗无所遁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最开始的你无法发现，并且证据不够，不敢轻易定下结论。现在失忆两次又全部恢复的你已经能够确凿地说
这不过是神的恶趣味
玩家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可以变成反派，只要杀死同阵营的玩家。反派拥有额外被赋予的能力和强健的体魄，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横着走
这样对比，似乎反派更好一些，只要抛弃身为人的良知，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反派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只有通关的玩家可以通过许愿回家。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机会的反派可以说命运早已注定在最初的时候，就被神判决了未来
想要改变他的命运，恐怕只有神能够做到。你曾经这么做了，失败的下场已经体会过一次好累。累了
你洗漱换衣，离开房间发现zero还坐在昨晚的位置，似乎一夜未眠
你轻轻关门，但他应该听见了，一眨眼就来到你身边整个抱住你
“我想了一晚上，小一。”他闷声说，“你不喜欢杀人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那么做了。但是我不能停止，因为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只有这点，可不可以原谅我
少年如同猫一样依偎着你，你无力地勾了勾唇角
不管怎么变，在你这里他永远是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害怕你生气担心你伤心、一直以你为第一位，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恋人
你还记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们正在约会，一辆汽车忽然失控，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推开你，但是你明明偏离了方向，却被另一辆车撞了
你们一起来到了新世界没关系的
话一出口，连你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zero担心地看着你，你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是觉得那样是不对的。但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我无法否定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我不会阻止，只是想说几句话
“昨天晚上，我想起了所有记忆。我们原先所在的世界并非这里，而是一个司法体系相当健全的世界。在那里人人平等，‘杀人是犯罪’这样的概念根深蒂固，包括你我。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啊。你厌恶不得不这么做的自己，只有杀人时会忘记这份罪恶感。与此同时，你身上的‘罪’又不断累积。日复一日，在罪恶的深渊下坠。我想，可能忘了于你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满是迷茫：“我……原本是那种世界的人难以置信。”他低声说，眉尖紧蹙，瞳孔缩到极致，渗出薄红
是他发病的前兆
你急忙喊了他一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恢复了神智
“虽然失忆也许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但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垂眸，纤长的眼睫遮住瞳孔，看不清神色
你一边将一切和盘托出一边注意着他的神色，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停止让他恢复神智。等到说完已是傍晚
你本来打算一笔带过和其他玩家一起通关的经历的，他却很有兴趣地一直提问，才导致用了这么久时间
你‘咕咕’灌着水，给zero一个人思考的时间。冷不防他突然说话
“和那些玩家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很快乐吧你思考这是否是一道送命题，觉得应该不至于，“但是没有zero你在我身边，看起再快乐其实都很寂寞
他笑起来，是非常纯粹开心的笑，”哈哈——我也是，在小一你出现之前除了杀人的时候，一个人总是很寂寞很无聊
似乎是笑够了，他神色严肃：“你为我放弃了两次获得自由的机会，会后悔吗
你淡定地喝着水：“说什么傻话，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两次都选了你，你不应该开心吗
“是哦。”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傻笑，“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你抚摸他的发顶
“你为我放弃了两次机会，我真的很开心
重复着说过的话语，他起身抱住你。你们一言不发，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的决定
“如果你不想继续以这种方式生存的话，我会陪着你。”他终于开口，嗓音有些颤抖，也许是害怕，也许是解脱，“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姐姐
“嗯。我也是。”你柔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