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情的脸,仿佛她的所思所想,一言一行都被勘察得彻底,她没由来的心慌,无言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这么晚了,大哥喜欢在宅子里乱逛?”虞醉被吓醒,一个大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就算是乱逛怎么还逛到她房间里来了,她记得自己锁门了的。
虞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柜上的灯,目光所及之处瞬间充斥着明亮,这才稍稍放下心,她来不及穿拖鞋,就赤着脚站在地板上。
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虞秦渊还以为是在热烈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既然如此,那他就这么认为好了。
“专门来找你的。”
虞秦渊倒也不委婉,一点也不迂回,可这话让她怎么接。
隐没在暗处,没有被灯光照亮的折角阴影处,只属于男人的骇人的气息在此刻极尽描摹,很危险。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说,你知道的,夜晚不适合谈话。”虞醉刻意加重‘夜晚’音调,明摆着是要刺虞秦渊一下。
虞秦渊也不恼,在他眼里,女孩还是那个女孩,一点也没变,只是虚掩的在周身覆上了一层尖刺,虚张声势,专门吓吓某些居心不良的外人,虞醉这一点攻击力于他而言就像挠痒痒,甚至他更兴奋,更想要…想要爱抚她。
困极了,她困得浑身像棉花般松软,卸下了防备,柔软的一面还来不及隐藏,就被虞秦渊窥伺的一干二净,越来越浓的不可抗拒的睡意袭来,又不能毫无顾忌的倒头就睡。
逞强的样子。
太可爱了。
太可爱了。
…可爱死了。
男人擅长自我陶醉,歪曲意味的脑补。
他在女孩不注意间步步靠近,在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刹那,掐准时机低下头,四目相对。
肆虐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带着丝丝冰凉,如同毒蛇吐信般危险,是一口咬住就不撒口,死活都要吞进肚子里去那种,“难道就甘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这才注意到,虞秦渊不是和她一般穿着保守得当的家居服,而是松松垮垮的浴袍,墨色短发还未干透,粘着水黏在一起,一缕一缕。
而本该系在腰部的带子也不在它该呆的地方,这致使男人微微俯身,露出完美到令人赞叹惊艳,饱满到无可挑剔的胸膛,小腹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充满爆发力与美感,男性荷尔蒙气息包裹住她。
“不然呢?”
“能不能离我远点。”她本想伸手推开,转念一想,自己的掌心势必会碰到男人暴露在外的肌肤,于是只用食指,点在隔着浴袍的肩膀上,使上劲想要迫使他挪动。
虞秦渊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小游戏,他顺着女孩力气的方向,半步后退,眼神依旧锁定,浓墨的眉头轻轻皱起,仿佛在控诉她的敷衍,“不是这个回答。”
虞醉可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忍不住破口大骂,“虞秦渊,我尊重你,才叫你一声大哥,别得寸进尺,你想要我怎样?勒索?或者去报警?送你们去吃牢饭?”
她没这个能力,也不敢,只能在他底线范围内,过过嘴瘾。
龟缩在壳里很安全,为什么紧追着她不放,女人难道快灭绝了吗?
虞秦渊黑漆漆的瞳孔微乎极微的一颤,沉吟片刻,“…醉醉,你走了五年,我很想你。”
他试图降低身位,打感情牌。
可虞醉不吃这套。
“所以呢…衣衫不整,半夜夜袭自己亲妹妹的房间,腆着脸说想我,你让我心里这么想?”
恶心,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抱歉…是我做错了。”错在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听取虞晟景的鬼主意,他擅长的是循循善诱才对。
“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醉醉。”男人低垂下高傲的头颅,主动牵起虞醉的手,放在自己的颈脖,她感受到了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透过脆弱表皮传达到手心的脉搏跳动,这也传递给了她一个信息。
把自己的要害悉数呈现,你随时都能杀死我,我对你毫无威胁。
“有病。”她感动吗?她不敢动。
往日里叱咤风云,高高在上,连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他人,别人口中的‘商界新贵’,为了得到她的垂怜居然乞哀告怜的哭求屈膝,她不会感激,只会害怕,虞秦渊做到这个地步,面子都不要,自己怕是难以逃脱。
虞秦渊是个死脑筋,咧着嘴笑得病态,如虞醉说的,他可能真的有病,“那醉醉原谅我吧。”
她被虞秦渊的不要脸气得冒烟,终化作讥讽的冷笑。
与此同时,门口慵懒的身形一晃,他似乎站了很久,头与肩膀靠在漆刷的门框上,不约而同的冷哼引起了虞醉的注意,她偏头看去。
“精彩,没想到还能让我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戏谑的语气一出,不是虞晟景还能是谁。
“大哥还真是费尽心思,身为弟弟,我甘拜下风。”他走近,关上了门,‘咔哒’一声,是门锁锁定的声音。
房间晕黄的灯光下只见他的薄唇弯曲一小弧度,邪肆的勾起,却清晰可察浑身上下不悦的气息。
“小妹不乖,居然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才回家,知不知道二哥多担心你。”
要说她最怕虞秦渊,那最不怕的就是虞晟景,女孩当面翻了个白眼。
哼,假惺惺,都是一丘之貉。
个子略高的虞秦渊将大敞开着,暴露的炫耀着胸肌的浴衣重新整理好,低沉的语气是在不满他的打扰,“晟景,你来做什么?”
虞晟景笑笑,“大哥能来,我不能?”
男人故意‘啧’了一声,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很晚了,她要休息,别打搅她。”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虞晟景一手搭在虞秦渊的肩膀上,笑得前扑后仰,“大哥不愧是大哥,贼喊抓贼都玩的不亦乐乎,”笑够了,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眯起狭长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花了不少心思啊。”
“你也不赖。”虞秦渊可不是傻子,冷静自持,毫不客气的拂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拳头硬了。
“呵。”牙痒了。
直直站着,谁也不让谁,两人就像两颗不可撼动的大树,两个对立面形成剑拔弩张的氛围。
“你们能不能出去说话…”
为了倒时差,她尽量逼迫自己在十点半之前睡觉,在他们说话的间隙,睡意渐长,意识开始模糊。
两个男人对视后又迅速挪开,又一同将视线给到因为困意而无法支撑着地上晃晃悠悠的女孩身上。
“那醉醉睡吧,不吵你。”虞秦渊系好浴袍带子,先一步解锁开门,“出来。”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很有威慑力,呵斥里面迫不及待露出狐狸尾巴的老二
门彻底关笼,大摆钟一摆一定的声音在空荡漆黑的房子里十分明显。
“大哥,是我误会了吗,我们想一块去了。”他双手插兜,高挑的身形占据了整个门的入口。
虞秦渊背对着虞晟景,从唇齿间冷冰冰抛出几个字,“我和你不一样。”龌龊狡猾的家伙。
闻言,他挑起眉头,在虞秦渊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扯出一抹更甚他的冷笑,“我知道你在心里面骂我,别藏着掖着。”
“来日方长。”男人薄唇轻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顾这个弟弟有没有什么反应,即刻转身离开,踏着规整有节奏的步伐消失在夜色深沉的走廊。
笑眯眯的俊脸一下子变换消失,取而代之的看不清情绪,陷落在无尽黑暗中,布满阴沉。
确实,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