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素雅的餐布上摆着卖相极好的两菜一汤,冒着热气的白米饭看着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仆从弓着腰拉开椅子,就远远地退到了门口。
我有些不自然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丝瓜。
美味在前,却心不在焉
手放到门把上,手腕使劲,隐秘的蓝光一闪,门向内打开。正对上的,就是占据了书房半面墙的巨幅日历。
我拿起旁边同样巨大的笔,踮脚划去了一个数字——今天是8月5日,还有20天,我就必须将“作品”上交给负责人。
这是我的工作桑小姐,我想您恐怕有一个小小的误会。我们所说的‘特殊教育’,并不是指教育对象的特殊,而是用特殊的方式,教育正常的人。也许换一个词您就能明白了——我们指的是,调教。”
电脑屏幕隐隐约约映照出我苍白的面孔:“是合法的工作吗?”
视频对面的男人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您放心,我们是合法的企业。您可以查证,相关证明也可以发到您的邮箱。”
“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我听到自己这样问。
“具体的工作内容暂且不便透露,如果您接受这份工作,我们会详细说明。您需要知道的是,我们有三周的试用期,如果不合格
我悬心等待着他的话,可他只是笑了笑,没有了后文。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沉沉地跳动,有个声音大喊着叫我关掉这个视频通话——关掉!马上!
可是我的手动不了。
我一无所有,我濒临绝境,所以我可以接受所有的代价。
所有。
所有。
“您考虑好了吗我要这份工作。”我直视着面试官,目光坚定
白纸上依次落下几个词——听觉,视觉,味觉,感觉,情感。
细细的黑线从五个词上舒展开。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一棵巨大的树。它的成长会给予我生存所需的养分、将我从吃人的泥淖里托起,甚至,托至最高空
“叮——”一声空灵的轻响,桌面一盏红灯亮起,这意味着门口有人在等待。
我停下了手中的笔,这才注意到指针已经转到了数字九。
晴川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101号房的奴隶是否需要处理?”
我揉了揉眉心,该死,差点忘了……
“去看看。”
我打开门,晴川自觉地跟在了后面。
走过某处后,两个仆从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
灼目的白光一时充斥了整个101号房。
男人的双手被铁链吊起来,双脚点着地——他也可以双脚完全落地,但如果这样做,他脖子上的铁环就会利用他自己的体重让他窒息。
男人眯了好一会儿眼,才睁开来。
“放老子出去!你个恶心的女人!”
铁链碰撞在一起,伴着恶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将两根手指插进他口中,勾住了他厚软的舌头。
尖锐的刺痛和胀麻感猝不及防地震动了我的神经,我条件反射地一颤,近乎疯狂的意志却迫使我中途扭转了抽手的动作。我指尖向上一扣,指甲死死地嵌入了男人柔软的腔肉里,飞快地研磨着。
男人的面孔扭曲得可怖,喉咙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吼叫,牙关却依旧紧紧地锁住我的手指。
晴川就站在我身后。他没有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紧咬着牙,同时还要尽全力控制我的面部表情。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我的脚趾已经蜷缩在一起,死死地抓在地面上。
“不能输,不能输
这句话在脑子里疯狂地叫嚣,与手指的刺痛共同扎入我的神经。我看到那人发红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女鬼
“战斗”结束的时候,我的指节上留下了一排深紫色的咬痕,有细细的红丝泌出。我几乎感觉不到那两节手指的存在,我想,以后我都不会轻易剪短指甲。
接过纸巾,我看着咬牙切齿的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
“饿坏了吗,我的小狗狗?”
“呸!”男人吐了一口血痰,正正落在我的脸上,“放了老子,不然弄死你个贱人!”
我笑容一滞,顿了半秒才将那污秽抹下来,慢悠悠地涂到他的唇上。涂抹的过程中,白沫被挤破,只余下一层粘黏的粉红。充血胀红的双唇,饱满、柔软,又极具韧性,水色在光线的调和下为红唇染上了被凌虐后的魅惑。
陌生的快感从脚趾一路上涌,在我的嘴角绽开一朵野花。
他张口作势要咬,我顺手把擦了血液和口水的纸巾塞了进去。
“我
“真不吃东西?这样啊……”在他的衣服上擦干净了手,我故作为难,想了想,忽然一拍手掌,一派单纯无害的模样,“噢——我知道了,大哥哥你是想死掉吗?那我可以帮你哦!”
我转身从仆人的腰间抽出匕首,抵在了他的眉心。
整个动作连贯流畅,不过两秒。
“呐,我拿稳了,哥哥自己用力吧。”我歪了歪头,天真的声音宛若孩童。
男人蓦地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一时没有动作。
“唔……这里太硬了,是不是太难插进去了?那——这里怎么样!”
我握着匕首,尖峰紧贴着他的皮肤下移,最后对准了咽喉。
静止的一点冰凉与流动的温热。
男人的脸皮抽动几下,眼神落在泛光的匕首上,瞳孔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漫长的几秒。
在他终于缓过劲,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之前,我已经收回了匕首,似笑非笑:“怎么,不敢吗?”
“啧,嘴上叫得硬气的软蛋还是软蛋。不过……如果你‘叫’得好听的话,我会考虑赏你一些吃食。”
在关键词上咬了重音。
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笑道:“对了,我说明一下,从你进入这个房子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明白了吗
“主人,您做得不错。”穿过走廊,往楼梯口走去时,晴川在我身后轻声说。
我微微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心里吊起的巨石,稍稍落了些许。
“继续饿着他。今天吊一整晚,用音响隔三岔五放一些声音。我需要他……不再那么有活力。”
“明白,我的主人。”
谢绝了晴川的帮助,我拎着医药箱进了卧室,用不太灵活的左手给破皮出血的手指涂碘伏消毒。
也许是从绷紧的状态中突然放松下来,被牙齿撕开皮肤的刺痛和缺血的发胀感被数倍地放大开,让我的鼻尖有些发酸。
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可以做好。
至于换位思考,我想我没有余力同情他人
档案只有寥寥几字。
莱伊,宿州榕城人,23岁,双亲早逝,无业,处子,自慰经验低。
晴川说,调教师的等级越高,获得的资料越详细。也可以用积分换取资料。毕竟,收集资料需要耗费资源,没有白给的道理。
我两者都没有。
目光在最后几个字上徘徊,仿佛有一只慑人的眼从白纸上浮起,穿透空气扎进人的心底。
这个公司……
我按捺住发酵的心慌,摩挲着纸面,慢慢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