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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他好像在梦里做了件匪夷所思的梦,平日里木木呆呆的温凉赤着上半身柔柔地趴在他身上,温软的两只乳鸽轻轻晃动着,牵扯着他的皮肉,他的尾椎骨,还有他的欲望。陈潮生在梦里也觉得荒谬,但他还是无法控制的沉沦其中。
         接着,她动了,温凉闷闷的鼻息缓缓吐在他的脖颈,陈潮生觉得这呼吸在灼烧着他的太阳穴和耳朵,好像有什么要暴涨出来,整个身体都麻酥酥的。慢慢地,温凉的唇开始贴着皮肉移动,轻轻地印在陈潮生的喉结上,然后是锁骨上。随即温凉软软的手臂蹭着他的小腹,然后是胸肌,再到精瘦的脊骨,慢慢摩挲了起来。下体也和陈潮生的性器紧密贴合,他清楚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自己控制不住的下体在勃起,他不断地吞咽,想借此拜托情动。紧闭的双眼,青筋虬起的小臂和盘旋在小腹鼓起的肌肉线条都显得十分性感和躁动。但温凉是掌控者,同时也是游戏终结者,在陈潮生不断躁动,喉咙发涩的时候停止了。梦醒了。
         陈潮生猛地从床上惊醒,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呆呆地抓了两把头发,站在浴室镜子前,指着自己,“我…做春梦,对着温凉?”陈潮生随即闷闷地低下头,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发质很柔顺,像只炸毛的小狗。“温凉不就是皮肤白点,眼睛大点,性格好点嘛。”这句话在他嘴里嘟囔着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惊呆了。再回想起昨晚的旎恋,耳朵通红,看着自己肿胀的性器,有些恨铁不成钢,然后随手狠狠地撸了几下,胫骨上的青筋都在发着狠,却依旧涨立,直挺挺地打在他小腹上,就像在嘲笑他一样。陈潮生气极,去浴室里用清水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去学校的路上,他碰到了温凉,不似往常般对着温凉发疯打招呼玩闹,反而畏畏缩缩地躲着她,温凉和许清冉一脸纳闷,尤其是温凉,她甚至以为陈潮生改变性子不捉弄她了,还开心了一下,可又有点酸涩的刺痛迅速席卷了整颗心脏,说不清的感觉。温凉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瞬间闷闷的触感从心脏到眼眶,温软的食指和大拇指用力蜷缩了一下,随即不在意似地松开。
         陈潮生和温凉说是欢喜冤家也不过分,不过温凉觉得他就是欠欠的,从小到大都一直压榨欺负她。第一节上物理课,是温凉不擅长的科目,本来昏昏欲睡的温凉瞥见陈潮生一直盯着她,眼神既有哀怨又有无措。温凉一直觉得陈潮生像一只萨摩耶品种的狗狗。不过此时她瞬间吓醒了,“他又想搞什么来捉弄我?”温凉慢吞吞地咬着笔帽想着用什么办法来化解。陈潮生真觉得要疯,平常最喜欢的物理课也听不下去,他甚至觉得物理老师满嘴的加速度吐出嘴里都变成了一句句“温凉。”然后他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旖旎的美梦,耳朵开始通红,都有点发紫了,苏起不经意一瞅,还以为他生病了,于是给好兄弟传了个小纸条聊表一下自己对朋友的关爱。但纸条内容也是贱兮兮的。“我说生,你想什么美梦呢,耳根子通红,赏夏常在的一丈红都没你红啊”陈潮生看完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不断唾弃自己有病,没出息,不就做了个春梦,就成了这副德性了,真的无药可救了。
         接下来一天陈潮生都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捉弄温凉,哪怕是去教温凉题目,也没有。同桌许清冉还打趣温凉,使劲戳了戳她胳膊,眼神瞥向陈潮生,笑嘻嘻问她:“怎么,你的小竹马今天不来找你玩啊,你们俩闹掰了吗?”温凉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也不想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上去质问,温凉怕从小的好朋友就突然可能听到别人说的谎话、坏话而对她产生厌恶,她嘴又很笨,不会解释。从小就很呆笨,小时候只有陈潮生愿意和她玩,尽管有时候他是捉弄她。但她现在确实有点怅然、难过的情绪。明明不想这样,但根本控制不住。连同早上的酸涩苦闷一起,好像要挥发出她眼睛里的水雾,温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心脏胀痛却又控制不住。许清冉这一看,才知道真的闹矛盾了,她还在这开玩笑呢,现在她想抽死自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又不会安慰人,许清冉犹豫地搓了两下手,就想去找陈潮生说明了一下情况,想着他们可能会和好。而此时陈潮生这边还在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就这么喜欢上了温凉,他明明一直把温凉看成很好欺负的小妹妹。难不成是在一次次的心软中喜欢上的?!他认真想了想,记起五年级的时候,那时他和温凉不在一个班级。那一天晚上他等温凉下课的时候,却看见温凉小小的一个身影默默地在后门里走出来,还时不时用柚子擦眼泪。他知道,温凉肯定是受欺负了,而且这是最严重的一次。那一瞬间,他好像长大了很多,第一次为了别人这么气愤,第一次去为了别人打架,给她找回场子,让故意欺负她的小男孩道歉。那一次过后,温凉明显黏了她好多,但也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说伟大一点,倒像是默默守护,但从不打扰他。陈潮生想:温凉的性子温吞,慢热,这反倒成为了别人攻击她的手段,反过来霸凌者还要责怪温凉的性格。没有这么不公平的事。让她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属于霸凌。但他也确实担心她的性子会让她受到伤害,会给那些人欺负她的渠道。他喜欢她独一无二的性子,却也担心她的情绪价值和社交质量。他想让温凉改善一下,要带一点锋芒,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不通做不到的时候,许清冉来有点羞愧地告诉他,“温凉今天情绪状态很差,注意力也非常不集中,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许清冉觉得自己要是不多问,也没有这回事了,还惹得温凉那个小同桌那么好的性子变成这样。
         听完陈潮生心里开始不舒服,同时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口。身体有好像出现了另一个小人,在咧着嘴阴恻恻地冲他说道:“这不也是你带来的吗?你自以为是的保护害得她成了现在这样,好像事事都以你的情绪为先,一直依赖你,哪怕你有时候故意惹怒她,想要她对你生气、反抗,这样她都做不到,而你也只剩下无奈,什么都做不了。”陈潮生心里觉得后悔死,从小她自以为是的保护都成为了害她的毒药,害她一次次不敢自己站出来质问清楚,害她变得被动怯懦,而自己也大义凛然地享受着她对自己如救世主一般的依赖、崇拜,她也逐渐抛弃了自我、自主的思想。自己却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保护了她。归根结底,他有时是实实在在地享受着温凉对自己的依靠,信任甚至是不同等级的羡慕,羡慕他从小外放的性格和自信。他错了,错的很彻底,开始后悔,不然也不会因为仅仅只是一天没去找温凉,就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朋友,男人,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她安全感的来源,只有她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