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清晨醒来的时候,贺清还没有醒。她把已经皱到不行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弄脏的情趣内衣就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慢吞吞地在客房的浴室洗了澡。
说实话,她稍微有一点想去贺清的卧室,但事后大概会有些麻烦,所以就暂时作罢了。
“哼”体内的热度没有减退,花铃回忆了一下她曾经看到过的有关这种药品的说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洗完澡之后,她从客房的衣柜翻出待客用的浴袍自己穿上——这还是她自己准备的呢。不过关于这点她倒是不担心贺清会有什么怨言,毕竟从第一次变成这样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被允许这样做了。
她一点都不急,慢慢地穿过走廊和客厅,走到厨房,把门关上,开始准备早餐。
严格来说,贺清的饮食喜好并不是很健康,她喜欢的食物大多都热量超标。但她几乎不出门,同时拒绝外卖和家政服务,只接受清扫机器人和花铃。她基本不会做饭,饿了也只会喝清水吃面包,然后继续在书桌前痛苦煎熬,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快被她自己折腾到坏掉,常年因为营养不良而过于瘦弱,因为高热量食品发胖对贺清来说根本就是奢望。
花铃叹了一口气,开始给贺清煎西多士,做好之后放进食物保温箱。
午餐和晚餐她也顺手做好了,装进保温盒之后塞进几乎没有东西的冰箱。
衣服也已经在洗完之后自动烘干了,摸上去非常温暖。花铃简单地将褶皱抚平,在试图寻找可能有的一次性内衣之前改变了主意,她终究还是拿着自己的衣服,走进了贺清的卧室。
床铺乱糟糟的,室内基本没有什么陈设,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当然的,贺清的卧室只有两个功能:睡觉和做爱。主卧室连接着的衣帽间放着贺清的衣物,花铃觉得她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却不穿,实在是非常可惜。她从放内衣的抽屉找出自己觉得满意的内裤和胸罩,穿上之后又套上了昨天穿来的连衣裙和针织外套。
她照了一下镜子,纯色的衣物随便搭配也不会有问题,贺清喜欢纯色素雅的装扮,所以她每次来都是这样打扮的。
衣服的问题解决好了,她又慢慢走进了贺清紧张到甚至单独设置了指纹锁的书房。
贺清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书房,在书桌前面对着她写不出的稿子。
前天她又哭了,写了没几行字就开始痛哭,反应没有像昨天那样激烈,她在书房里崩溃大哭,又不敢损坏任何东西,只好缩在角落,蜷缩着身体一边哭一边锤地板,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花铃怀疑,如果不是有厚重昂贵的地毯,贺清的手恐怕是要废掉了。
古朴方正的木质书桌上整齐地摆着贺清的手稿,花铃匆匆扫了一眼,虽然觉得这么一点进度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拿去录入,但如果贺清想得太多,麻烦的会是她。所以她花了大约二十分钟,认真地把手写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录入成电子版本,顺便修改了她觉得不太对的用字。
反正贺清最后应该会自己看一遍的,她想。
做完这一切之后,花铃伸了个懒腰,她走到客厅的时候,贺清还在沉沉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盯着贺清的睡颜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吞吞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离开贺清的豪华顶层公寓。
贺清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虽然她好像因为脾气奇怪,爱好古怪,性格恶劣,习性诡异而从来没有过正经的交往对象。但如果能只挑着她这个人的优点看,也未必不会有人愿意和她交往。
但是,能做到以上这一切的自己,也还是太伟大了。
她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由衷地这样想
贺清醒来的时候,花铃已经走了很久了。
她睡眼惺忪地去卫生间洗漱,然后走到厨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智能保温箱中的早餐。
早晨醒来就有符合自己口味的热热的早餐,这好像就是家庭生活的优点。
她把餐盘放到桌上,一边懒洋洋地用刀叉切割着表面已经不太脆的炸面包表皮,一边打开了通讯软件。
她在想,要怎么和花铃说结婚的事情。
花铃那么喜欢自己,知道自己愿意跟她结婚的话,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吧,虽然按照她那种性格,更可能是会装作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通讯软件上有花铃的未读信息。
贺清把它点开的时候,愣了一下。
「花铃:我吃过药了。」
信息中没有提及是什么药,但贺清很清楚,就是自己这次忘记的事情。
是避孕药吧。
总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花铃就这么不想怀孕吗?
理智告诉她,避孕药一直都是自己在要求花铃吃的,花铃这么懂事地自己吃下去也省下了很多麻烦,如果哪一次花铃拒绝吃药,她也会变得不快。
但她现在也非常不快。
怎么回事
贺清狠狠地把早餐咽下去,只吃了一口便心神不宁地离开餐桌,重新倒在沙发上。
啊,昨天就是在这里在她回忆起什么之前,她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的身体,她伸出手在身下摸索,摸出了一个金属的饰品。
碎钻、水晶和珍珠组成的银色饰品,坠着长长的流苏。
啊,是花铃的头饰啊
贺清将它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会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花铃似乎也戴着一个毛绒的发饰,她也真是喜欢这些东西啊。
当时是深秋是了,已经快一年了。
还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呢,下次下次见面的时候,送她点什么,然后说说结婚的事吧。
结婚了的话,就能标记花铃,就算让她怀孕也没问题了吧。毕竟催情药和避孕药一起吃好像不太好。
她就这样愉快地单方面决定了今后的事情,像以往一样没有回复信息,直接回到餐桌边,开始享用未来妻子给她准备的早餐。
当然,花铃理所当然会非常开心地答应做她的妻子吧。
这一天的早晨,贺清的心情格外的好
花铃躺在床上。
她很难过,头痛欲裂,想要呕吐,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吃过抑制剂和避孕药之后,身体内部的空虚感变成了纯然的疼痛。她因疼痛和不适哭了出来,眼泪浸湿了枕头的表面,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回到住处之后,她已经查过强制诱导Omega发情的药物和避孕药混用会有什么后果,但她还是吃了药,然后把信息发给了贺清。
她原本想着,一两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在吃下药之后一小时后的现在,她感到非常后悔。
该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进医院吧,要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花铃又在床上翻滚了大约半小时,狠狠地用手指抓着床单和枕头,把它们想象成贺清的身体,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哈、唔”她大口喘息着,终于用力把枕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贺清的精神根本就不正常,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如果她因为这种事死掉,贺清哪里能洗清嫌疑。
不正常就算了,还坚持不吃药。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陪她那种神经病玩?
她也想过不去吃药,干脆真的怀孕,生下孩子,这样无论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贺清都不得不负责。不过这样的话,虽然可能会很愉快,但未免也太麻烦了。虽然能看到对方崩溃的样子,但等到玩腻的时候,会变得难以收场。
疼痛和不适渐渐退去的时候,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花铃不得不在上午洗了第二次澡。
混用贺清给她的药片和避孕药,根据Omega的体质不同,可能会引起严重的排异反应。
禁止在服药24小时内与抑制剂或避孕药混用。
有致死案例。
多来几次可受不了。
她泡在浴缸里,望着蒸腾的水汽,不知在想什么,竟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