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坐在书桌前。
她先是沉默着坐直了身体,接着慢慢地将昂贵的钢笔慢慢放下,把稿纸整理整齐,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沉着脸离开了书房。
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沉不下去,久久无法排解。
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从顶层的豪华公寓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景,以及橙色、粉色、金红色和深蓝色交织的黄昏天幕。美丽的景色丝毫没能让她的郁闷得到消减,反而令她更加焦躁起来——今天又要过去了。
今天也连一张稿纸都没能填满。这个年代早就不需要手写书稿,好的笔、墨水和纸昂贵到普通上班族根本负担不起,是专供富人和有古典爱好的专业人士的奢侈品。贺清有钱,又是专职作家,但她用原始的写作方法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古典而高雅,她只是觉得稿纸能更直观地反映出她的写作进度。
她不用担心录入电子版本的问题,专门有人做这个。现在的那个相当于用白工,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时候,但只要肯花钱,她一定能请到更加专业的人士。
对,她有钱,非常非常有钱。
清河是著名的畅销作家,作品常年盘踞各大销量榜的榜首,文学奖项也拿了不少。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贺清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发表长篇新作了。
写得越多,她对自己的要求就越高,删改的频率高到几乎要让她疯掉。今年她没有出版新书,也没有刊登连载,连网络上的随笔都没有,从前年到现在,成功发表的只有可怜的几篇质量普通的短篇。
尚未完成的新书只写了不到大纲的三分之一。
编辑不敢得罪她,但委婉的言辞中也全是催促的意思。
她一直不屑于开通虚拟账号以求长久留在读者的视野中。她可是正经的拿文学奖的大作家,和那些靠广告卖书的写手是云泥之别,怎么能和做他们一样的事呢。
但在这个时代,两年时间没有出版任何新作,未免也太久了一点。
如果在浪潮中消失的是她,而不是那些只靠炒作和广告的垃圾写手
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酒柜上昂贵的装饰花瓶已经被她狠狠扫到地上。
瓷白色的碎片散碎一地,她发现自己在大口地喘气,索性就像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在无人的住所拼尽全力大叫着,将目所能及的一切都砸碎在地上。
扫荡完客厅的一切之后,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沾湿。贺清大口喘息着,觉得差不多没力气了,便毫无仪态地把自己的身体扔到沙发上,打开手机,将通讯软件向下划了很长一截,跳过几十个联络人的未读信息,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个人。
昵称是花铃,头像是一只灰色的卡通小猫。
贺清没有替她备注过任何东西,分组也只是放在业务联系那一栏。在她看来,这些都无关紧要,反正这个人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她只在键盘上按出了两个字:过来。
没有任何寒暄或是礼貌用语,现在贺清对她一向是用命令的语气的。什么时候,来哪里,她完全没有说,但对方一定是明白的。果然,不到一分钟,她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好。
贺清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轻哼了一声,感觉身心俱疲,接着她便自然地靠在沙发上开始小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电子锁传来了轻轻的电子音。
贺清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现在距离她发送信息的时间,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窗外的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每次都差不多是这么长的时间。
玄关处传来了换鞋的声音,接着就是慢慢从走廊接近的脚步声。
花铃穿着灰色的无袖连衣裙和黑色的短针织外套,没有染过的柔顺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侧边夹了一个别致的银色发饰,垂着长长的流苏和珍珠,衬在她黑发上,非常好看。
是在初秋看起来毫不奇怪的装束,作为助手,她的打扮并没有让贺清丢脸。
她照旧提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贺清知道,里面一定是晚餐的食材。
花铃左右看了看,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像是对客厅的惨状毫不意外。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塑料袋放到厨房,然后从储物间找出清洁工具,默默地开始清理房间。
她穿的衣服看起来不太适合这样的劳动,不过这和贺清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花铃花了大约一个小时将客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清扫过碎片之后,又跪在地上仔细地用胶带一点一点地清理各种缝隙,以免遗漏任何一个细小的碎片残渣。她在做完这一切后,抬头看了一眼贺清——对方倒在沙发上,皱着眉睡觉,她似乎很累,睡得不省人事。
她昨天又熬夜了。
花铃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烹饪晚餐花费了近两个小时,贺清喜欢的菜费时费力,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做出来又要很长时间,她也只有在来这里的时候会亲自下厨做这些。
装盘摆上餐桌之后,她走到沙发边轻声叫道:“清河老师?”
贺清没有反应。
花铃盯着贺清的睡脸看了一分钟,然后她才继续叫道:“清河老师,晚饭做好了。”
贺清疲惫地睁开眼睛。
花铃脸上没有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这是贺清被她叫醒时一定会面对的画面,她不知为何,总会感觉非常烦躁。也许是因为她不习惯被人盯着起床,也许是因为她搞不懂花铃有什么理由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看。被叫醒之后,贺清一言不发地慢慢起身,走到餐厅,在餐桌的主座落座。
她特意等了等花铃,花铃没有坐到长桌遥遥相对的另一端,而是一如既往地就在她的身侧落座。
这次的菜和上次不一样,但也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而且是刻意保持距离感的分餐制,就算是贺清也完全没办法挑出刺来。她在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花铃果然也没有说话,她们就这样沉默着吃完了晚餐,全程都只听得到彼此的餐具发出的声音。
贺清是故意没有说话,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她依旧在花铃收拾餐具的时候感到了不快。
花铃做的一切都符合她的预期,她不喜欢多嘴多事的佣人,也不喜欢和并不亲近的人分食一盘食物。花铃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格,甚至优秀的。
但她仍忍不住想,花铃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她觉得自己能预测到这个无趣的女人接下来所有的行动。
贺清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懒懒散散地等着花铃收拾残局,不知为何,原本因花铃的到来而减轻了一些的焦躁感在此刻再度开始慢慢累积。等厨房的水声停下的时候,她已经变得暴躁,想要再把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想要做点什么激烈的事情来发泄自己的火气。
她从药品收纳盒的一侧摸出了最近一时兴起在药店买回来的可疑药物,虽说这种药片已经获准在市面上销售,但副作用似乎十分严重,不过这也与她无关。花铃正好从厨房中走出来,贺清撕开单片药片的包装纸,将淡粉色的药片放在手中,走到花铃身前,将手掌向上,向她展示药片。
花铃静默地看着药片,并未表达任何的疑问,贺清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吃。”贺清直接给出了命令。
她没有解释这是什么,花铃也没有问。Omega迟疑了一瞬,接着便乖顺地低下头,像是小动物一样从贺清的手掌中衔走了药片。
贺清没有给她水,花铃也没有去接水,她就这样看着贺清,慢慢地把药片嚼碎,一点一点吞咽下去。
还是像她意料之中的一样听话。
贺清不禁放松了一点,她再度走到沙发上坐下,花铃还站在原地,直到贺清朝她招手,她才走到贺清身边。贺清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她便乖乖地在贺清身边坐下,但姿势依旧非常拘谨。看着她坐在沙发上面对电视还挺直脊背的坐姿,贺清嗤笑了一声,没有再管她,自顾自地瘫在沙发上,看着并没有什么意义的新闻节目。
电视上还在播着无聊的城市新闻,她直接换到了常看的纪录片频道,几分钟后,又换到了毫无营养的综艺节目。
花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没有在看电视的时候试图闲聊,也没有在贺清频繁更换频道的时候发表意见,她甚至没有问之前的药片究竟是什么,简直就像把命运完全交给贺清的乖顺人偶。
贺清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她压下嘴角的微小弧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将频道切换到了音乐频道,上面正在播放去年年底灵宫音乐厅的交响乐音乐会录像。闭上眼睛一边聆听音乐,一边闻着越来越浓郁的甜香气息,贺清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她努力闭着眼睛忍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花铃。她已经无法维持端正的坐姿,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沙发靠背上。面色潮红,呼吸粗重急促,身体颤抖着,怎么看都是Omega发情的样子。
“噗。”贺清发出了微弱的笑声。
花铃看上去还是不想说话,但她似乎也意识到接下来很难瞒下去了,她重新坐直身体,侧过身来面对贺清,咬牙发出颤抖的声音:“清河老师,我今天先回去了”
“为什么?”贺清带着柔和的笑容,温柔而残忍地问着。
她想听她亲口说——
“我”花铃露出了非常羞耻的表情,她低下头,并不能好好直面贺清,她连肩膀都在发抖:“我好像发情了”她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
贺清能感受到自己的嘴角勾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花铃的头。花铃留着一直及腰的长发,打理得很好,摸上去光滑而柔软。贺清从她的头顶,沿着她的身体向下抚摸,从头顶一直摸到发梢,隔着柔软的黑发,摸过她的后颈、脊背和腰部。
摸到后颈的时候,花铃的身体就已经抖得很厉害了,等腰部被碰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明显的喘息声:“哈”
“真的发情了呢。”贺清故意用新鲜的目光打量着她,嘲笑着:“像发春的猫一样,稍微摸一下都能兴奋起来,Omega都是像你一样下贱的吗?”
花铃抿着唇,咬牙忍住喘息和声音,她已经初步意识到了那药片可能是什么。
贺清伸手,将针织外套从花铃身上脱下来,接着将无袖连衣裙在背后的拉链慢慢从顶拉到底。
即便在这种时候,花铃也没有反抗。不如说,她其实没有理由反抗吧,正在发情的Omega有什么理由拒绝喜欢的Alpha呢?
香气已经非常浓郁,贺清感觉身体已经慢慢变热,花铃咬住嘴唇望着她,面带红晕,眼神氤氲。
贺清没有多想,凭本能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过膝长裙很容易就能掀起来,信息素的气味更加浓郁了一些。上次叫花铃买的黑色情趣内衣她这次有好好穿过来,内裤几乎全部都由半透明的黑色蕾丝制成,两边靠轻轻一扯就会散开的的缎带蝴蝶结固定,关键的部位空了一块,并没有任何布料,设计意味不言而喻。
贺清用手指稍稍碰了一下,外面就已经被液体浸润得柔软湿滑,里面不用说一定已经完全湿了。乖顺地在自己面前分开双腿的Omega看上去渴望着被她蹂躏和侵犯,无论怎么玩,花铃在事后也一定不会有怨言。贺清已经等不下去,没有做任何的前戏,直接将已经硬得发疼的性器慢慢推进了花铃的小穴。
“啊”花铃发出了很舒服似的声音,尾音上扬着,听起来十分淫荡,贺清忍不住直接埋进她的身体,插到了最深的地方。
头脑一片空白,窄小的通道温热又紧致,给她甜美而舒适的快感,贺清压在花铃身上,一边抽插着,一边隔着衣物揉着花铃柔软的胸脯。
“哼啊、啊、嗯!哈”Omega的声音高昂而煽情,她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毫不矜持地发出舒服的呻吟声,任由Alpha玩弄着她的身体。花铃身体里已经湿透了,进出的时候一直发出黏腻的水声,Omega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只要插进他们的身体里就会满足了。
但花铃好像不一样,和那些愚蠢无知又庸俗的Omega不一样,花铃花铃是
“哈啊啊不、停一下”花铃很难过一样缩起腰部,她一边发出哭叫声一边摇着头,像是想要逃开,贺清已经熟悉了她的身体,知道她差不多要高潮了,便故意按住她的身体,加快了频率,每次都撞在最深的地方,花铃最喜欢那里了。果然,花铃很快便缩着身体,内壁抽搐着,一边发出可爱的尖叫声一边高潮了。
又紧又湿的内壁紧紧缠着她,乖乖地抽搐着。贺清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在她身上喘息着。“嗯”花铃从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她凭直觉抱紧了贺清,嗅着女人颈间的气味,有些无力地感受着身体内再度升起的热潮。
去得很快。她感受得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和身体内部的渴求,有些惊恐地发现,这次似乎比普通的发情期还要激烈。
贺清很快便在她身体里射精,对方从来都不会想着用避孕套之类的东西,一向都只是在事后把避孕药丢给花铃而已。
但这次的药
身体里面又开始变得酸胀疼痛,眼睛也酸酸涩涩,很想哭,想要更多Alpha的信息素,想要贺清。
很奇怪,明明已经被射在里面了,已经得到Alpha的信息素了,但是空虚感还是没有消失。
难道是之前还是管制药物的那种
“清清河老师”她抓紧了贺清的肩膀,主动把腿缠上去,方便对方进到自己身体最深处,一边喘息一边小声说:“还不行”
想要做爱,想要做舒服的事情。
凭她自己是不行的,一定要有Alpha才行。
贺清一定很高兴。
她越痛苦,对方就越高兴。
像之前每次过来时都会发生的一样,她被按在对方身下侵犯,被迫摆出最淫荡的姿势,发出不知羞耻的声音,被迫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对于贺清而言,她大概只是因为爱慕着贺清,所以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忍耐的狂热粉丝而已吧。
身为整日都把自己锁在家里、缺乏运动的女性,贺清可以称得上瘦弱。明明是她把药拿给花铃的,但做完一次之后,就算有Omega的信息素刺激,她甚至还需要休息一阵才能再继续,花铃不禁有些想笑。
“嗯花铃”贺清在叫她,花铃回过神来,嘴唇就被堵住了。
对方先是有些不得要领地磨蹭着,接着便将舌头探了进来。
“唔、嗯”花铃睁大眼睛,接着便闭上眼睛,专心体会和贺清接吻的滋味。
和做爱的技术一样,接吻的技术也非常生涩,但这却是贺清第一次和她接吻。
注意力被转移,身体反而没那么难过了。她喘了一口气,才发现贺清在她身体里又硬起来了。她几乎想要笑出声来,贺清居然因为接吻而勃起了,还真的是完全意想不到的纯情。不,之前就有迹象了吧,大作家可能真的没什么经验。
“啊嗯、还不行”贺清动起来的时候,她半真半假地喘息起来,一边呻吟着,一边说着对方喜欢听的话:“再深一点啊”
她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对方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同,居然又亲了上来。
啊,莫非
“哼、嗯呜”花铃乖巧地任对方亲吻和侵犯,露出了茫然失神的表情:“啊清河、嗯”
第二次被弄到高潮的时候,花铃哭了出来。
贺清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花铃很好,什么都会照做,什么都能明白,听话又可爱,身体也非常美丽、非常好用非常喜欢她,没有渴求过她的爱以外的任何东西。
开心的时候可以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慰,像是在宠爱可爱的宠物,不快的时候就算辱骂或者施加暴力,对方也会乖乖地全部承受下来。
不是为了钱或是名誉,对方愿意这样做的理由,大概只有
也是时候给她报酬了最想要的,不就只有和Alpha结婚吗?花铃应该也是一样吧。
到时候,她就不用每次做完早餐就离开,而是可以住下来,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家里也可以放她的东西
射过第二次,贺清感到非常疲累,她倒在花铃身上,就这样抱着气味甜美的Omega入睡了。
花铃很累,很想睡。
药效还没有过去,她还在发情,贺清却已经不负责任地睡过去了。
抑制剂还在家里,现在也没办法了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头发。
贺清的头发不算很长,至少没有花铃的长,一直都只留到正好盖住蝴蝶骨的位置。花铃摸到她的发梢,正好摸到背后凸出的蝴蝶骨,便索性把手放上去,细细地摸着,描摹着形状。
她一点都不担心贺清会发现,贺清的体力并不好,或者,不给贺清留面子,花铃可以直接说,她的体力非常差。每次做完之后,她都要睡到第二天清晨才会醒,除非花铃故意弄痛她,否则只是摸摸哪里这种程度的接触并不足以惊醒她。
沙发的一角有贺清小睡时用的毯子,花铃把它拖过来,盖在了二人身上,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过了一阵子,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抬眼望向了天花板的一角。
那里有着贺清半年前买回来的古典吊灯。造型古典华丽,也确实是年代久远的东西,价格似乎也非常华丽。
贺清买回来之后找不到地方放它,这种老式的还在用灯泡的灯早就没人在用了,最终还是花铃帮她把它挂在客厅的一角,它看起来就像是古典油画上一束盛开的花。
花铃直直地盯着那束像是从几百年前的油画中硬生生拖出来的花,想,幸好它被挂在那么高的地方,不然以它大部分由玻璃和陶瓷制成的材质,恐怕早就在贺清每个月必有一两次的扫荡中变成碎片了。她侧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贺清的睡脸,带着淡淡的微笑闭上了眼。
这次,她顺利睡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