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门口了李亦希突然停下，后面各有心思的两个小孩差点就没刹住车险些撞上。沈峙升在想着要不要跟老师开口提想考博的事情，姜言在想着抱抱李亦希该是什么手感。
李亦希指回了展馆深处：“小沈，忘拿车钥匙了，你回去拿一下。”不愧是金毛寻回犬，沈峙升立刻跑回去执行命令。
姜言本来想跟沈峙升一起回去，她很想跟李亦希单独相处，但是她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爱上他了，又怎么会突然爱上，让姜言自己也感觉到莫名其妙。
刚想转身跟上沈峙升的步伐，一个白色的烟盒便递到了身前，李亦希已经把一根咬在了嘴上，邀请姜言：“抽烟吗？”
啊啊啊姜言只觉得自己快爆炸了，好，特别好，这盒烟出现的及时，姜言压不住嘴角的微笑回答太好了。
两个人走出了美术馆，在正门侧边的角落点上了烟，姜言和沈峙升没有烟瘾就没有带香烟和火机出门的习惯。姜言接过李亦希派过来的烟，刚准备摸口袋找打火机，当然她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到。李亦希就心有灵犀般的打燃火苗凑到了姜言身前。
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消失，但已经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天空被浅灰色的滚滚乌云压得更低，马上就要变天了。北方冬秋的风裹着寒气，刀锋似得刮过，半步的距离让打火机产生的小火苗在风中迅速熄灭。
李亦希只好再靠近一点用身子挡住寒风才能把姜言朱唇轻抿的香烟点燃。
姜言略低了一点身子去够摇曳跳动的火苗。李亦希离他好近，手指差点就可以碰到她的脸颊，她还能闻到李亦希身上淡淡的烟味。姜言的心脏跳得好快，比第一次和沈峙升回酒店喝得半醉时跳得还要快，无名的幸福感占领了大脑。
点燃后李亦希就退了回去，两个人又是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姜言今天的语言系统好像受损了，绞尽脑汁也没搜刮出什么词语能拿来开场。
“小姜你觉得今天的展览怎么样。”
还好又是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不然姜言真的会一言不发地抽烟直到沈峙升回来。
“啊，我觉得特别好，嗯，感觉看李老师的画就想看故事一样。”
“是吗，你觉得都有些什么故事？”
姜言有些尴尬地笑着，心想这都什么啊，你可真不愧是老师，怎么抽烟闲聊还有课后提问阅读理解的部分。
“像被定格的电影，每一幅有一个伟大的内核。”
李亦希听到后笑出了声音，姜言真想现在就灵魂死亡，自己的回答有这么糟糕吗，不明白怎么能把他乐成这样。
“怎么都这么说，你真这么觉得啊？”
“嗯
“你猜我想表达什么？”
“不知道诶，一定是很有人文关怀的内容吧”
李亦希啧了一声，又点燃了一根，这半天的禁烟美术馆之旅可真是把他憋坏了：“没任何内涵，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看到喜欢就画，觉得不喜欢就不画。就这么简单。”
姜言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回想起今天沈峙升拉着她在每一幅画前的长篇大论，都被作者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全盘否定了。
“我现在画画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嗯，我从来没想那么多，看见想画的脸想画的景我就开始，画到觉得难受就停了。”
“就这么简单？那李老师成名的作品也是这样随意的诞生的？”姜言感到疑问。
“那个时候可能还有点刻意，但也还行吧，也是画让我开心的东西，对我来说画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快乐，我可干不了苦行僧。”
风被按下了暂停键，天空中开始飘荡起雪花，下雪了。
姜言抬头看着天空，又转头看向李亦希，李亦希也抬头望向飘落的雪花。
不用对视姜言就可以安心地观赏起李亦希。
李亦希是很典型的北方长相，五官合适的排列在脸上没有多余的留白，岁月消融了脸上多余的肉感，显得本就立体的框架骨骼感更强，剑眉下是自画像里一样深邃幽黑的眼眸。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和两鬓几缕白发相得益彰，姜言心中的帅老头好像就该是这样，不用掩饰岁月的痕迹，自然衰老也是一种美丽。
她好想伸手帮他整理衬衣领口，李亦希离她那么近，可是她却没办法真的碰到。
我还不会真的爱上了这个老头吧，姜言想否定却又不知道除了爱怎么解释她现在觉得李亦希长得如此完美。明明12个小时之前还对这张脸无动于衷，现在又在不可救药的迷恋。
“沈峙升他妈的再不来咱们两个就要冻死了。”
李亦希又点上了一根烟将大衣裹紧，他看向姜言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眼角上扬的弧度好像一只老狐狸。姜言对上那目光就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快要燃烧起来，不知道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还是李亦希的目光真的带着几分情意。
姜言一点也不觉得冷，更希望沈峙升再晚一点来，即使她还是没办法和他对视也没办法和他自在的聊天，但和李亦希站着发呆就可以让姜言像喝了半瓶高度酒一般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