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宴会厅。
乐者穿着白袍,奏起竖笛和里拉琴,墙面换上了精美的巨幅油画,展现着古神英勇的身姿和浪漫的爱情故事。
巨大的吊灯悬在中央,由无数琥珀灯珠组成,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灯光下,出身名门望族的客人们身着华美的仿古华服,或是到处走动饮酒谈笑,或是在牌桌上消磨时光。
任外面风雨飘摇,这里却有的是堆积如山的的糕点,永不熄灭的炉火,漂亮顺从的仆人。
“陛下好慢。”艾迪皱着眉,掏出怀表看了看,望着大厅二层的小露台。
四位远道而来的贵宾现在全都坐在二层,充当供人们欣赏的“战利品”,神色各异。
按照他的安排,扮做太阳神的陛下会从这里出场,向民众微笑致意,接着,选择一位男士带来唯美的开场舞,将气氛炒至高潮。
到底是谁会被选中呢。陛下目前对谁都没有兴趣的样子,不过在他看来最好是路易.卡萨黛,一个背后有兵有地的美丽废物。
现如今只有南境诸族不想放弃皇室这条破船,不然也不会把受宠的幼子送过来。
这么简单的事,那个人明明不会不知道,可为什么……
这时,挂钟的指针走过了十二,九点整。
突然,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漆黑,人群议论纷纷,不知所措。
“大家不要紧张,待在原地别动,我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了。”艾迪正在维持秩序,忽然,两条冰凉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和脖颈,带着熟悉的苦艾酒的气味,让他打了个颤。
“无聊,无聊,无聊呀!”一道低沉而懒散的女声在群龙无首的人群中如惊雷般响起。
谁这样狂妄?
众人看向声音的方向,这时候,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上打了下来,照亮了两人,一个是皇帝的未婚夫艾迪.温斯顿少爷,他扮成了智慧神的样子,一身银袍,手拿蛇头权杖,庄严不可侵犯,可现下却被人用乌漆漆的羽毛抵着脖子,被迫抬高下巴。
那人的双手包裹在暗色的碎布黑袍中,暧昧地贴在青年的身侧,和他的一身高洁银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愚钝的羔羊呀,你们真以为可以逃避你们的命运吗?”她仰头,黑色的乌鸦头面具几乎罩住了整张脸,只有暗红的嘴唇若隐若现,在青年粉色的鬓边,“每一次背叛、每一句谎言,每一次伤害,都在召唤我。你们的争斗、你们的恨意,是我的乐园。我永远都在你们心中,等待下一次的爆发。我,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这时,由于二人亲密的距离,众人皆猜想这该是一场惊喜表演,开始为这“不速之客”欢呼鼓掌。
在突如其来的狂欢中,乌鸦头人开始一边轻巧地跳跃,一边拉住青年在奢华的舞宴会场四处转圈,每到一处,她便用黑色的羽毛大声指着那处的人群尖声笑着嘲讽。
“酒囊饭袋!”
“徒有其表!”
“道貌岸然!”
贵族出身的夫人老爷们扶着高大的定制头冠,不顾口中还含着糕点,哈哈大笑,拼命褪下手上的戒指和手链砸向她。
五光十色的珠宝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无人问津。
在巡游结束的最后,她站到场地的中央,大声宣告,“自私、虚伪、贪婪,羔羊啊,每当你们遗忘的时候,我就会重新回来
“这该是个著名的演出者!”
“多么美妙的吟游诗腔调。”
“我的新花园正好缺少这样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我喜欢这个!好黑暗好恶心,太天才了!”——奇怪,是不是有什么混进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将面具和黑袍全都扔在地上,如一只羽化的蝶,露出了底下闪耀着黑色星光的吊带礼服ise!”黑发女人高喊着举起手臂。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接着爆发了比之前更热烈的掌声。
“陛下万岁!”
“陛下圣明!”
“愿您的荣光照耀四境
我顺势牵起艾迪的手翩翩起舞。
我们从小一起上礼仪课,同样的舞一起练了几千次,我只要一移动,他便立马能领悟我的意思,配合着我的步伐。
他的蛇不知什么时候缠在了我身上,滑溜溜的。
乐师仿佛这个时候才找回自己的手,重新奏起了梦幻而美妙的古乐。
“你喜欢刚才的表演吗?我的未婚夫。”我微笑着仰脸问。
艾迪没有回答,复杂地瞥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转了个圈,“果然你永远不会乖乖听话。”
“怎么会,我明明已经足够配合你了。”我跟他打着哈哈,“比起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我真想待在房间里睡觉。”
他的樱粉色发尾在舞动间搭在我的手上,我珍而重之地将它们放下来,尔后陡然微微沉下声音,“昨晚的安神茶,是你的手笔吧。”
艾迪从小就对我的近身侍从们吆五喝六的,那些人听他的吩咐已经习惯了,所以唯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反正肯定是为了陛下好吧。’
艾迪望着我,红色的眸子如明镜般倒映出我的身影,脚下的步子一英寸都没乱,静静道:“是又如何。”
“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怕朕惩罚你呀。”看着他的样子,我气笑了,“这叫什么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禁锢着我的蛇默默地缠得更紧了些,微凉的信子轻轻划过我的皮肤。
艾迪嘴角扬起,“陛下说得是。”
“行了,别给朕来这一套,朕已经腻了,朕很好奇,艾迪.温斯顿,”我抬起眼,眼神锐利地望着他,“如果我真得和别的Omega睡了,对你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是的,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战火现在已经烧到了戈登堡,比起其他的,这个事情已经算是最不重要的了……”他语气温和,死死迎着我的视线,半点没有移开,只有扶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
“把无辜的Omega和南境的千万兵士卷进这条注定要沉的船?这就是你所受的教育给你的答案?”
“陛下怎么不想想多少民脂民膏养他这么大好来陛下面前发骚?不过,呵,您似乎也没空关心别人的安危。”他淡淡道,用最优雅的唇舌说着最低俗的字眼。
沉默半晌,完美的舞蹈继续着,可无人知晓的是,精神突裹着茉莉和苦艾酒的信香,同样在我们之间拉锯角力着。
我率先垂下眸子,“总之,我告诉你,这条道现在走不通了,我已近把那个大意的孩子炒鱿鱼了,重复一遍,此路不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懒得管你要做什么,你要有能力就去找别的办法,同样,你也别管我,别做多余的事。”
“原话奉还。”艾迪道,“我原本就没指望你能在一个地方折两次。”
随着舞曲落下最后一个优雅的休止符,我伸着懒腰想挤进人群偷偷离开现场,却被一双戴手套的手截住。
“陛下,仪式还没结束呢,急着走什么?”
可恶!艾迪.温斯顿!你这条粉粉的毒蛇
各位,给作者点参与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