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食所和净场转了一番,食饱身轻,各自回家。
妊快到巫屋才想起今早的事情,抬眼一望,确无人当值。
伐了太多建木,满脑子都是斧与树木相撞的声音,虎口仍然残留着撞击的震感,上午的事情都如隔日恍然一般。
妊蹲下身碰碰自己院中的锦,半黄半红,被她碰过的小半锦枝互相推挤摇晃。
她又去推另一侧锦枝,两拨锦反向撞到一块。
玩了一会,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被里层的一枝锦吸引,却始终看不出原因为何,只是直觉感到它的不同寻常。
可从叶到花,从枝到底,都和旁锦十足相似。
妊伸手轻点它伸出的朵瓣,它抚过她带茧的指尖,亦无特殊之处。
后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是争执之声。
看来解闷的乐子自己送上门了。
妊放下眼前的锦,起身去后苑
不同与前屋的空荡,后苑里人数众多,一群仆聚在一起,既是怕惊扰前屋,也是仆群特色,议论声低闷重叠,什么也听不清。
“道歉便算了?”
直到一声抬高的话语突破嗡嗡蝇群,妊才能抓住似乎是起因的关键词:“道歉?”
女清亮的声音与后苑低沉的音色都极为不同,蝇群嗡鸣猝然截断,一瞬就完全停止了震动。
围绕的伯仆散开,矛盾的中心得以显现。
才先还愤愤不平的声音垂落下来,还掺进了一些委屈和害怕,停低声道:“主女
蝇群跟着震动:“主女。”
“何事吵闹?”妊并未搭理众仆,只向着对面的俳发问。
俳垂头沉声答道:“倅(cui4)误踏停所植芷。”
妊对的琐事矛盾细末至此不足为奇,但……“倅?”
停嘴角弯起一缕得意的弧。
俳只乖巧地向妊解释:“主女前日新纳之
“哦,”妊听到前日新这几个字终于想起来了,偏头看向左手边,停的对面,站着一个未曾见过的,“是你?”
倅仅穿了一件麻制单衣,连不贴身的宽松布料都显得身形纤细,低垂的发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见白皙的挺翘鼻梁,和长长的被泪水打湿的黑色睫羽。
听到她的问题,倅飞速朝她看了一眼,低声答是。
双颊和鼻尖一点润粉,双眼在长睫的衬托下黑白分明,升腾起柔弱的氤氲湿意,眼尾盈盈悬着一颗红痣,真是女见尤怜。
妊回想起前几日娥官带走名目后的笑容,一下了然她笑容背后为丰富巫女后苑多样性做出的艰辛付出。
停看着妊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得意的弧悄悄消散殆尽,他明明早知新不会是什么好仆,见到他那迫不及待的浪色还是懑气上涌。
想必是故意示弱引得主女过来,偏他还上钩。
“那日献的芷?”妊看见陷入懊悔和丧气中的停,放缓声音问他。
停听见她的声音,仰头又望见她包容的神色,更加觉得委屈和不甘,眼泪瞬间涌泉般一颗颗接二连三地坠落,抽噎着含含糊糊回应:“是、是那日的同株芷
“别哭了,”妊伸手抹去他满脸的泪,手掌抚着他幼滑的半边脸,声音里带了些哄的味道,“如此小事。”
俳依然站在一旁垂眼默立,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些伯仆在他身上打探着的各式眼神。
他当然知道停的感觉没有错,妊对待停总是有些额外的宠溺。
停激烈的抽泣慢慢放缓,好像找回了控制泪水的方式。
妊挥手驱散周围的仆,倅和俳也跟着散去,妊忽然想起那日她选中了两张名目,今日却只看到倅。
停依旧低泣不止,她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臂,掌心的灼热穿透麻衣,源源不绝地灌入底层的皮肤。
“确因芷?”然后她毫无预兆地踏近一步,凑近那张泪水铺遍的脸。
那手掌的温度和力量立刻将停从啜泣的余音中惊醒,他惊慌抬头,偏偏径直撞进妊静无波澜的眼睛。
她幽深的瞳孔仿佛能透穿一切,刺麻瞬间在他整个后背炸开,然后他失措地偏开头,慌乱地应了身嗯。
妊的手掌向上游到他脆弱的脖间,指掌上的粗茧划过颈布未遮蔽的皮肤,密密的刺痒。
她语气轻柔,暧昧地贴着停的耳朵:“不因新?”
热息扑入耳孔,细羽一样搔弄,他双耳滚烫,身体微颤。
不需回答,妊右手揉捏他深红的耳垂,左手顺着体廓向后滑进腿间,状似随意地贴在他的腿根和臀边,指尖同频地揉捏,停气息急促而紊乱。
“为何较俳早前入苑,却常需俳调和?”
停呼吸一滞,妊仿若未闻,手从裙侧探入裙中,越过小裤抓弄臀肉,停咬着下唇颤颤闷哼,不敢回答。
“巫之不应如此。”妊语调温柔,所说的话语却全是威严的警告。
她收回手,只留黑白分明的眼还落在他身上。
停埋头称知。
“引我向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