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戉——!”还间隔着一大段距离,庭就扯着嗓门喊戉的名字,妊抬头看了眼转过头来微笑的戉,又瞥了眼旁边手猛挥得像大风天里细木的人,暗道如此良善,不愧是戉。
“煖——何——在——?”庭执着地用最粗放的方式与十步外的戉对话。
“不若待到她耳边再喊。”
闻言,庭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发出此言的妊,认真地试图从初始逻辑点同她解释:“近至耳边何须喊?”
妊面无表情地沉默回望,确认自己满眼看到的都是诚挚后,转头继续向前。
庭
抛开她的迷惑,妊已走到戉面前,问道:“煖何在?”
戉笑着回答:“煖先行归屋。”
“榖林……情况如何?”
戉稍敛笑容,沉声说:“那路通向林中湖,湖缘约二百步,湖边有火迹与驻地。”
“有无见到其人?”
戉摇了摇头:“驻地杂乱无章,大部由枝叶堆叠,不似妹族搭建。”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最初的猜测终究还是落地了。
“不过驻地不大,约莫至多可容五仆。”再加上湖边林间必然潮湿,他们很难、也不敢长时间点起篝火,他们无法预料湿木燃烧升起的浓烟有多瞩目。应是最近才被驱逐的仆。
“待我询户娥。”找到了头绪,妊微微点头,又问,“地图绘制有无进展?”
戉嗯了声:“沿路及湖畔已探明,西南可大致绘清了。”
“知。”妊轻出一息郁气。
她们都知道榖林中的消息虽算不得好,倒也在预料之中,只是祖母关于榖林的记事从未提及湖,现族中姐们自无人知晓林中有湖。
庭才不管这些曲曲绕,听到榖林中活动的仆不多就已放下心,手里斧子抡得呼呼响,砍在建木上发出结结实实的闷声。
庭丢下第三根圆木,妊还低着头出神,正义的庭不能坐视团队蛀虫逃避劳务,大声道:“巫妊,妹部将至,于建林偷懒,良心何置?”
妊露出恍然大悟的受教神色,怀着被净化的感激心灵走近庭的身边,猛地一斧子砍到庭半倚着的树上。
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从靠着的树干上弹起,眼睛即刻警惕地看向声源——一把嵌入树中的斧子,和妊握着它的手。
面部表情耷拉成一团,庭深感无言,选择起身远离这个人
于是三人默不作声地伐了三十九根圆木。
日头开始偏斜,戉和妊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长时用斧,二人都感觉累了,炽热的汗水从同样炽热的面庞滑下,手臂上的肌肉隐隐抽动。
唯有手持大斧的庭越砍越来劲,汗滴跟着动作飞撒,人正心情上佳地哼鸣着不知哪来的音调。
两位轻武器使用者又一次感到了和重武的心灵差异,默契地一言不发,低头开始搬运地上的建木。
等她们搬完,林间的光已远不如方才的午时明亮,妊拉住庭的臂,认真建议道:“且收手吧。”
再强悍的力量派也会耗尽,庭低喘着,从善如流地挟起斧子跟她们一道离开。
到食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