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江应辞尖叫一声把手机扔开了,明明应该生气,但她却觉得非常羞耻和不好意思。
甚至能想象到秦迟说出两个字时的语气和神情。
她捂着发烫的脸,忧心忡忡的想,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
又过了几天,秦迟在某个夜店打工消息突然在学校群里面流传开了,并且有几张照片作为证据。
紫红的灯光下,秦迟穿着黑色衬衫,头发好像长了一些,五官虽然看不清晰,但那挺直优越的鼻梁,以及散漫的姿态,也只有他了。
对于好学生来说,夜店是欲望和混乱的象征,是不可涉足的魔地。
江应辞把照片放大,发现他的小臂上又多出一道纹身,像是某种邪恶的图腾,张牙舞爪盘踞在皮肤上。
她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高中这三年,就是他们人生唯一相交的时候。
此前、此后,都不应该有瓜葛。
但是,她现在生病了。
即便是好孩子,生病了也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违背行为准则的事情。
所以,她拿起手机,没怎么犹豫就走出了家门
夜幕降临之时,她站在夜店门口,闪烁的灯光映照在她平静的脸上。
那是一扇装修得很漂亮的门,不断有成熟时尚的男女进进出出,与他们相比,江应辞素面朝天显得奇怪。
她很紧张,还有些莫名的雀跃和期待,就像小时候独自一人的冒险。
深呼吸过后,推开门,海浪般的音乐瞬间将她淹没其中。
这个地方比她想象得要大的多,放眼望去都是人,各式各样沉浸在氛围中的人。
她被音乐声震得晕乎乎,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异世界。
一个年轻女人率先发现她,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您是来找人还是…”
江应辞努力露出一个微笑:“不是找人,哪里还有位置吗?”
年轻女人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非常敬业地回答:“有的,上面看台的位置您看可以吗?”
江应辞点头:“可以的
在看台的软皮沙发坐下后,江应辞悄悄松了口气,这个位置非常开阔,而且音乐声也比较远。
年轻女人递给她一本酒水薄,江应辞翻开,假装娴熟点了一杯玛格丽特,然后抬起头:
“对了…秦迟是在你们这儿工作吗?”
年轻女人惊讶:“您认识他吗?”
江应辞硬着头皮:“你让他把酒给我吧,谢谢。”
“这…我需要给他说一声。”年轻女人留下这一句就走了。
江应辞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觉得这比考试刺激多了
秦迟本来不会上来的,但阿琴多说了一句:“那个女孩和你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学习成绩就很好…”
秦迟动作一顿,问:“她多高?”
阿琴回忆着,伸手比划:“不太高,大概只到你胸口。”
“哦…”秦迟从她手中拿过那杯玛格丽特,心情变得愉悦:“我来吧
江应辞始终注视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所以她清楚地看见秦迟端着酒出来,目的明确朝着她这儿来了。
心跳声融进震天动地的音乐当中,胸口的频率太快,她有些心悸,继而有点想上厕所。
她想逃跑了。
积攒起来的勇气在秦迟出现的那一刻溃不成军,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想要寻找一个逃离的出口。
她站起身的时候,秦迟也从楼梯走了上来,两人四目相对。
秦迟微微挑眉,江应辞尴尬地笑了一下,又坐下了。
“怎么,要走吗?”他把酒放在桌子上。
“没有啊…”
江应辞双手拿起酒,抿了一口,然后差点喷了出来。
她赶忙抽出几张纸,捂在嘴边。
酸,还有点苦,很复杂的味道,简而言之就是难喝。
秦迟问:“不好喝吗?”
江应辞眼中出现一点泪水,这让她看起来湿漉漉的,柔软又可爱。
“难喝。”她艰难地回答。
秦迟走到她身前,伸手揉了揉了她的脑袋,力气还不小,让她身体东倒西歪,又问她:
“为什么来这儿?”
江应辞心虚地护着自己脑袋:“来…喝酒。”
秦迟慢条斯理说:“真的吗?撒谎可不好。”
江应辞小声念叨:“你问题好多,我是客人,你不应该服务我吗…”
“服务你?”秦迟语气平淡:“怎么服务?”
江应辞视线游移:“就正常的,服务啊…”
秦迟点点头,拿起桌上那杯酒随意晃了晃。
阿琴给江应辞选了一个好位置,开阔但不引人注目。
他冷着眼,手指抬起江应辞的下巴,在她无措的目光中,冰冷的杯沿抵上她的唇。
“张嘴。”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江应辞胸脯起伏得厉害,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有点害怕,小心将嘴巴张开一点缝隙。
秦迟抬了抬酒杯。
酸苦的酒液被源源不断灌进来,她的嘴快要盛不下,难受得想要挣脱。
秦迟掐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警告:“不准动
“不准动
江应辞眼睫颤动,梦境与现实重合,音乐声逐渐远去,四周的景象也变得模糊。
眼中只剩下秦迟,他高高在上、不容置疑、不可撼动。
她喉中发出细小的呜咽,眼眶又变得湿润。
明明承受不了,却还是一动不动,酒液从她的嘴角漫出,淌过下巴,打湿了秦迟的手指。
直到酒杯里一点酒也不剩,秦迟才放开她。
江应辞大口吞咽着,但还是有太多酒流出来,弄得身上到处都是。
太狼狈了…
江应辞眨了眨眼,眼泪扑簌簌掉落。
因为咽得太快太急,她的喉咙也很难受,像被火燎过,但身体却是冰冷的。
秦迟在她旁边坐下来,半拥着她,顺着她的背:“难受吗?”
江应辞眼泪津津,不断点头。
“不要再对我撒谎了,小狗。”秦迟语气还是很冰冷,就像之前第二次在小巷中,他说会杀了她。
江应辞一直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秦迟在她耳边,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来这儿?”
江应辞哭着,肩膀颤抖着,精神混乱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几乎是崩溃地说出口:
“我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