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绾蓝屋子里出来,婪鸢又去拜访了其他姐妹们,得到的话都差不多。
而她也顺便观察了一下众位姐妹的妆容穿搭,心里有了些想法。
当天回去,婪鸢清点了下原身妆龛里的脂粉,不是很全,但勉强能用。
第二日她让刀刀把姐妹们叫来,二十几个姐妹们围成一团,她又闻到了那刺鼻的香粉。
“这香粉是哪家铺子买的?不知姐妹们如何,我闻着有些不适,不如别再用了?”
婪鸢姐姐说的话,姐妹们都当圣旨听,纷纷应承下来。
“今日叫大家过来,是与大家商议,现在怡红院生意不佳,我们也得求变,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做生意了。”
众人不解,婪鸢就推脱说自己昨日做梦得了仙人指点,会了些法子想用在怡红院上。
她叫方绾蓝坐在妆台前,给后者卸了原本的妆容。
被众人好奇的目光包裹,婪鸢却没有着急化妆,而是细细打量起来。
方绾蓝的长相明媚大气,眼圆而短、五官紧凑;脸圆而阔、矜贵逼人。
只可惜怡红院的吃食不好,她脸颊有些偏瘦了,没撑起来这份贵气。
她原本的妆容把眼角勾得过于细长、嘴也画得红艳摄人,反而显得妖媚,不慎妥帖。
婪鸢先用妆粉细细敷过,掏出来一盒众人未曾见过的棕色粉末,在方绾蓝的脸上描描画画。
这一番折腾下去,便见着绾蓝的脸颊盈润起来,额头也更加饱满,眼显得更大。
众人直道稀奇。
给绾蓝描了个精致的柳叶眉,眼角并未钩画,只是晕染了几分水红,再点了胭脂口脂,试妆就算完成了。
方绾蓝睁眼站了起来。
“只可惜东西不全,还未
婪鸢还在感慨工具不够齐全,姐妹们已经惊叹起来。
“真好看,像仙子!”
“姐姐手艺真好!”
“不愧是仙人指点
绾蓝闻言赶紧去摸铜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霎时呆愣。
这这真的是自己?她真有这么好看?
众人簇拥着夸赞,魏婪鸢也不由得嘴角带笑,当了这么多年美术生,好在没白学。
“就是这衣裳差了点,不然怕是那绮梦姑娘也比不上!”
笑意一下就散了去,那姐妹自知失言,面色尴尬。
婪鸢倒是没在意。
“是旧了些,得找绣庄订些衣裳,娇颜配新衣嘛。”
“姐姐,我们哪有银子!”
孟刀刀着急,婪鸢有多少银子,她最清楚不过。
绣庄一件成衣就要二三两银子,二十几个姐妹,一人一件也要去掉五六十。若是生意不见好,剩下的怎么吃饭都成问题。
魏婪鸢看着众人眼里的担忧,却仍然坚持道:“我也不与姐妹们藏私,交完租子,我身上只剩不到百两,不去求变,这百两也迟早坐吃山空。”
“而今我有了仙人指点的法子,若没有好衣裳相配,岂不白白浪费。”
她眼里有笃定的光,不似平日好说话的模样。
方绾蓝第一个拍桌子起来:“姐姐说的是,我们总要求变。我那还有二两私银,姐姐拿去急用好了!”
大家纷纷效仿绾蓝,推脱不得。
和姐妹们商议定,婪鸢亲自跑了趟绣庄定衣服,逛了大半天也不甚满意,无奈这衣裳急用,只好挑出几件勉强看的过眼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做牌匾的铺子,她想了想,给怡红院重新定了个牌子。
而后又去布庄扯了几匹轻纱,再斥巨资买了几斤上好茶叶,以及三套烹茶的瓷具。
说是求变,但是买完这些,魏婪鸢心头也在滴血。
回了怡红院,婪鸢选出最好的几间屋子,撤了里面厚重的器具,添上轻纱茶案,摆上瓷具。
古琴是原本就有的,青楼追求风流雅致,就是落败的怡红院,姐妹们也不曾落下琴棋书画的功课。
怡红院一共有二十三位姐妹,其中清倌人十五,红倌人五位,还有三位不曾出阁,孟刀刀就是其中之一。
有四位姑娘愿做红倌,婪鸢再三问过,打发了一名年龄过小的,其余也应允了她们。
再把怡红院的牌子撤下来,换上新的,整个院子一扫旧气,生出几分欣欣向荣的模样。
婪鸢莫名有股自信,她能在这陌生的古代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轻风阁?好名字!”
一行人在门前停了下来,抬头望匾,不吝赞扬。
未几,琴音从楼里传出,低婉悠扬、绵绵动人。
“诸位,相遇即是缘分,我们行商至此得琴音,不如去寻访一二如何?”
说话之人地位不低,见他有兴致,众人连声称好,抬脚走进了轻风阁。
甫一进门,就见轻纱拂面,身着水蓝色琉璃裙的女子藏在微风来处垂目抚琴。
她身上带着淡淡萤光,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风再扬起些,把纱都吹开,才发现台上不止她一人。各色衣裙的女子一众排开,或低眉、或浅笑,个个有好颜色。
众人几乎看痴了去。
魏婪鸢这时才从旁边走出,朝着他们行礼。
“各位客人,轻风寻雅,里面请。”
她今日不是主角,只略施粉黛,却还是让人眼露惊艳。
不过见她头戴一枝夏荷玉簪,众人心感惋惜地移开了眼,再次将目光投向台上。
这是时下青楼的规矩,女子行走其间头戴荷花,便是不接客的意思。
台上将好一曲尽了,姐妹们向众人行礼便施然而退,没有人向这边投来目光,仿佛并不关心这批恩客。
婪鸢也不再作陪,将此事交给伺候花茶的婢女,任由这几人在轻风阁大堂游乐。
花茶点过,却并不意味着你能见着轻风阁的姑娘,若要见人,须得在大堂中点上一支花酒,挂上姑娘的名牌,由婢女送去。
那姑娘在暗处看上一眼,点了头,自有人带着客人入慕。
这是所有青楼的规矩,众人显然逛惯,并无不妥。
不多时,好几人向婢女询问名字,买了花酒送去,倒是那主事之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表演,没有动作。
魏婪鸢在暗处看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群人,她已经等了十日之久了
注:点花茶相当于现代酒吧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