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梦没能走出下马镇。
十里居未有强留她,反倒是客气相送了衣裳和干粮。可伸手抽不出多年佩剑,听梦走得到底是左右支绌。被一伙不知来路的人伏击,对方武功稀松,听梦且避且战,却碍于寡不敌众,几道伤后她夺了来人的剑,击退人落跑。挑了可隐蔽的小路,追凶似是被甩开,她自己只顾奔逃,回过神来已在山上。
月色皎皎,蹲坐在小溪边石上,单听梦仔细清理伤口。她随身未带伤药,除去沾些水将伤口清理一番、扯干净布条包扎外,别无他法。可幸伤势不重,至少伤得不比那伙人重,听梦心底笑笑,放眼不远处,蟾光下流水微澜,倒是生出了几分惫懒的释然。
武林中第一大门派原义宗毋庸置疑,身为宗主独女虽然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仰仗还算不赖的家学功夫,单听梦依旧自比天之骄子。可宗主忽然要嫁她予一个名不经传的江湖汉,她才惊觉人生至此一十八年,尽是一只笼中鸟、一场傀儡戏。
忽然细细簌簌作响,听梦不由警觉,她猫起身向树林更深处走去。一道白光突闪,她正要拔剑,小刀冰凉已抵在颈下。
“你是什么人?”声音清甜,问话的是个女子。
又是死生之地,听梦失了坦然。她咽下颤抖,只说:“我被人追杀,无奈逃到山里。若是惊扰了贵地,我立刻离开,还请宽宥则个。”
“那人追的原是你。”女子轻笑一声,又突然转调,“把她绑了带回去。我们走。”
话音刚落,听梦便被点了穴道。这时她才察觉背后不止一人,而她先前竟全未发现
待再回魂时,单听梦已然身处地牢一间。远处火光飘摇,躺在阴冷地砖上,不知时辰与所处,夺来的剑、衣裳和干粮都不复再,听梦蜷起身子、欲哭而无泪。
“这不就是那小妮子。哈,也被抓来了。”
对面几声恶笑传来,听梦起身望去,正是先前追凶之一。她抿了抿嘴,开口问道:“阁下可知道这是哪?”
“哈哈哈哈,”那人爆出一声大笑,“这里可是阴曹地府。能和单大小姐死在一块,也不枉老子了。”
单听梦闻言,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理会那人污言秽语,只静坐调息。
过了不知几个时辰,踏步声带着个黑衣人进来,停住后那人说道:“不请而入小盂山者,恕格杀无论。特赠二位饭食一餐、毒酒一壶,还请勿令在下久等。”
单听梦只听对面那男人喝了句“少废话,酒拿来”,黑衣人便从食盒中取了一只小壶搁在他牢前地面。男人哼了声,取过壶仰头饮下,未几哀嚎了数声便没了动静。
“这位姑娘,可要用饭?”黑衣人朝单听梦问去。
单听梦浑身发抖,她按捺住寒意,轻声道:“小盂山,你们可是行止宫?”
黑衣人不置可否,单听梦强作镇定,又道:“我是原义宗——少宗主,与贵宫宫主有约,烦请通报一声,便说……来赴未竟之事。”
与黑衣人对视了片刻,那人终于回道:“还请姑娘稍等。”单听梦待他离去,身子顿时一松,倚在墙边。她想了想眼下处境,不禁自嘲这原义宗的名字可还是好用。
不消多时,又有人来,可脚步声轻盈了许多。单听梦看着那人走到牢前打开门,清婉道:“单少宗,请随我来。”
单听梦道了谢跟着那人拾阶而上步出地牢,已是阳日西斜几尽傍晚时分。脚踩青砖,道旁石像林立,随着那人弯弯绕绕穿过几次回廊,单听梦终于被引到一间素雅小屋。屋内柴火正旺,香炉燎烟。
“单少宗请稍坐,用些茶点。”那人说罢便要退下。
“多谢阁下,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单听梦不觉真实、又惊疑不定,只忙不迭向那人道谢。
“少宗可唤我衔蝉。”
单听梦对着衔蝉又深深一拜:“衔蝉姑娘搭救之恩,听梦铭感在心
“原义宗的少宗主还颇懂些礼数呢。”
远远一句讥讽轻飘,单听梦愕然抬头,瞧见韦恕一身白衣好不自在踱步而来。衔蝉原要接话,这时见状垂首一礼得允便退下,唯她二人一高一低相对。
“要我说,这救命之恩,少宗合该算在本座头上吧。”
韦恕此时衣带松弛、临风飘举,竟似有仙人之姿,可口中话语依旧是轻浮尖酸。
“没成想再见面,单少宗可欠本座两条命了。”韦恕顺势在小几旁坐下,摸着空杯随意问道,“怎么,这回爱惜性命了。”
耗尽此生的孤勇求死不能,怨仇似了未了,如今三数而竭,单听梦只感到又重归怯懦。她觉着自己站而韦恕坐,更显出身形卑萎,便想择地坐下。可她周身泥泞尘灰,不想赃污了净室,迟疑片刻后便跪坐在屋外廊檐下。
她瞧着几臂外韦恕似笑非笑,心底生出几分无可无不可,开口道:“是我……贪生怕死,又学艺不精。”听梦顿了顿,“……但凭宫主处置。”
“哼。”韦恕不屑嗤笑,“但凭宫主处置,本座面前可该是一捧灰了。罢了,你先休整一番,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原义宗。”
韦恕言尽起身便要走,单听梦蓦地慌张,她欲跟上却一个踉跄,只得膝行几步扯住韦恕的衣带
行止宫宫主低头望她,脸色肃然已无方才妍笑,迎着磅礴杀意,单听梦却觉心底似有真火熊熊燃烧将她灼烫。胸前擂鼓作响,她咽下话头,转口断言:“你不敢杀我。”说罢便死死盯着韦恕的眼。
韦恕瞧着单听梦一副故作的引颈就戮,松散领口下的洁白少缺红痕沾染。她按下心潮,抬手对上眼前人的脸颊便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单听梦的头被打得偏到一旁。
“醒了没。醒了便把手松开。”韦恕语气冷淡。
痛意涌来,听梦心底爽快,摆正了脸又双手搂住韦恕的腿。头发已散乱,她细声唬道:“你不敢杀我,怕单丹给你行止宫难看。若我,回去告诉他行止宫的宫主奸污了他的女儿,你觉得他会如何。”
韦恕心底暗呵,方要出声讥讽,便觉着两只手鬼祟向她腰间探去,那暖意不容她小觑。被扰了心神,韦恕很是着恼,“噢,这时候单女侠倒不金口难开了。手松开。”
旧事仍在眼前,单听梦心底一凉,只把人搂得更紧,打定主意韦恕便是色厉内荏。忽然这人绽出了笑,听梦不由一喜,却见韦恕伸出了右手,明晃晃在她眼前
韦恕未发一言,听梦却知道这妖女说出了什么。未竟之事,她心底有些微的恨,又有一丝欢愉,天地之大、百代过客,自己好似不必再如蜉蝣一寄。
听梦探头小心贴着韦恕的手掌蹭了蹭,百转千回过后痛下决心伸出舌尖在掌心轻点。她不再想自己此刻如何狼狈,也不再想韦恕此刻如何似笑非笑,只去细细钻研那掌中沟壑,而后开启双唇将中指吞吃。
口中滋味微苦,听梦按下嫌恶,更是努力吸吮,她舔过段段指节、指节间褶皱,直到甲床。她已经深入那缝隙,便在指腹轻轻打转,她的牙已经贴上那皮肉,只要她愿行止宫宫主便会少一个指头,但她只恶作剧般咬出牙印。
韦恕未曾料想单听梦驯良如此、沉醉如此,便信马由缰随她而去。温软舌肉附上她,为光滑湿热的口吻包裹,便是祝发空门也该神情不属。她想这手如何让许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如何让许多人欲生欲死,这会儿任凭摆弄,倒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新奇。
些微的痛意传来,韦恕立时回神。她径直将指头深入听梦的咽喉,听梦被激得一计干呕,迫得松了口。收回手,韦恕瞧她连连咳嗽,面上已无矫饰的乖顺,心里有些恼怒,将听梦的脸摆正,探出两指逼进她的口腔,循着左右两腮狠狠刮蹭,末了钩住听梦的下齿将她带近自己
瞧着眼前人的红眼,韦恕终于舒爽,她轻描淡写道:“牙口不错。”
听梦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无奈受制于人只得将头愈仰愈高。她直想把这人推开,这时也不再搂抱韦恕的双腿,收回手便要去抓韦恕小臂。
察觉她的动作,韦恕轻哼一声,未有闪避,却两指一翻夹住方在负隅顽抗的听梦的小舌。听梦适时逮住了她的手腕,却又惊得攥紧,想要出声呵斥,却只听得自己嗯嗯啊啊嘟囔。
看人一副束手无策又焦躁不安的情状,韦恕不觉自得快意。此时她不掩饰丝毫,出言调笑:“单女侠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更可亲些呢。”
小女儿在她两指下挣扎,韦恕转回了身,脚落在单听梦双膝之间,胫骨便抵上了她的私处。
“这小块肉,为了你的好,许是得剪了。”韦恕换了拇指扯出了那段舌揉捏,“免得你又去骂人淫贼、老不死,”腿似是碰上了硬处,韦恕慢悠悠左右磋磨,“别人可不比我这般健忘,到时候又平白多了仇人,多怨呀。”
听梦恐嚼伤了舌头,只得费力仰首张嘴,此时不觉下颔酸麻、口涎汨汨,她作势吞咽却无济于事,粘腻顺着嘴角淌下,加之身下妖女作怪,此时更觉背后有如万蚁噬骨,酥麻难耐直冲百会。不甘落于下风,听梦扫了眼韦恕漫不经心,抓紧了她的小臂便要借力起身。
韦恕见手中人眼骨碌一转,腕上吃力,便趁势松手下滑。听梦抓了个空,心底一惊,身子不稳便跌坐在地,得了片刻喘息,忍不住呛声:“你个禽兽疯子!”
“好骂!”韦恕心内愉悦,弓身抬手去摸了听梦嘴角晶莹,沾湿的手指又停在听梦颈间
听梦仍在喘息,颈间的薄痂不显,韦恕拿指腹滑过凸起。又觉好不过瘾,伸了小指以甲尖作刃往复刻画。
“嘶——”听梦喉间瘙痒,全身激灵,她不住吞咽。抬手拍掉韦恕作乱的手,嫌恶道:“你别弄我。”
见听梦抬手擦拭了嘴角,韦恕笑意深浓,“你不欢喜?”说罢鞋尖触上了听梦的私隐,斜转几刻便轻踢上柔软。
下身一痛,听梦“啊”叫出声,过后便是回弹。痛意与酥胀同时袭来,身子底下十分难言古怪,她立时呆愣,回神后羞愤难耐,便要撑地起身。韦恕按住她肩,她正正坐在韦恕脚上。
“禽兽……”韦恕在她耳边呵气,听梦觉着似有风声鼓动。
韦恕把手探进她的里衣,却仅凭小指在她胸前划动直到肚脐,似要将她开膛破肚疯子”喧嚣不知从何起,听梦只愿纵身其中
扶住听梦的后颈,韦恕弓起脚背自下而上刮过。听梦语不成调嗔斥一声,登时紧绷了身子,欲将两腿合拢。韦恕也未拦她,不论如何费力,她的足下依旧顶着听梦此时命门。
着力软肉的细缝,韦恕提脚斜斜踩下,激得听梦一跳,便要伸手抓她。韦恕哼笑一声,却松了脖颈,立身远开一派睨视。
“嗯呀——”听梦嗫嚅着不满,只得将手撑在身后。
“啧。”韦恕咂舌,故作惊奇。提动足腕,脚尖便绕着阴户划圈蹂践。
听梦打直了身,两手无所倚借,唯有紧攥衣角,神情迷离,仿若不系之舟泛于汪洋。
“真乖。”韦恕不吝惜一句轻巧夸赞,听梦却更觉羞愤将头撇开。
见听梦低下了头,韦恕将脚掌将将踏于耻骨,轻重随性踩动。
鞋底微硬,触击难测又熬人,听梦屏气凝神不敢呼吸。她收紧下阴,任随激荡漫延肚腹直至胸前。宛如潮汐冲击堤堰,舟子几近倾覆,洋流扑面、雷霆将作。
韦恕收了腿,绕过坐在听梦身后。
“嘿呀……”失了连接,听梦迷离中不满,喃喃抱怨。
韦恕知过而改,伸手换了两指抚弄,听梦顺势倒进她的臂弯。她扣上指节隔着衣物按压,一份划棱便是听梦一阵瑟缩。
这会听梦将头倚在她肩,韦恕心中微动,左臂扼住听梦的脖颈,迫她仰头。于是只要她低头便能见迷蒙双眸唯有她的倒映,她笑而不顾灼灼凝视,手下却更是毫不留情地运力。
听梦难耐,呻吟泄出有如蚊蚋,双手抓住她的左臂似要扯开。韦恕更是勒紧,忽地臂膀上十指劲力突增,听梦控不住痉挛仰身,泄力后正陷入韦恕怀抱
“欢不欢喜?”二人相拥、似是溺于温存,韦恕偏爱煞坏风景,又将手指划上听梦脖颈,轻声问道。
听梦眼前如雾,韦恕的脸庞暗夜里影影绰绰。身心跌宕几日未能成眠,听梦累极,实在不想多费气力理会韦恕,枕在她的臂弯里只想小睡。
温软在怀,韦恕见识了武林第一大门派的气性,毫不在意。她摩挲听梦的喉头,似是服软:“我是不敢杀你。”
闻言听梦颇为诧异地睁眼,韦恕正将她的发丝向两旁挽去,她着实有些痒意。
“我若要敢杀你,”见听梦此时温温柔柔,韦恕转了调便要刺她,“方才沾着热乎乎的可该是你的血了。”
“你别弄我。”觉得身后这人真是难以理喻,听梦有些愤然便要挣了她起身。韦恕察觉了她的意图,锢住她的双手,温言胁迫:“依本座看,单少宗主怕是不敢回去罢。”
好似梦中惊醒,单听梦一凛,脸上青白变幻,她紧咬下唇,韦恕的话语如她手般束缚不容置疑。
怀中人身子一紧,韦恕便知自己料得不错。她心里笃定,出言假意宽慰:“不回去也不是不行,行止宫好歹也不会缺你衣食。你若告诉我,为何不敢,我做主便是单丹来也不能强要你回去
韦恕循循善诱,听梦入耳却只觉犹如魔音,这便是要她的命抑或她的把柄。邪教头子扮作君子一言九鼎十足惹人生疑,听梦不知世上尚有谁可信,然而纵有其人,亦不会是这行止宫的魔头。她初入江湖,便听得许多同门前辈告诫,言道行止宫立足有两大营生,其一便是收录天下秘闻以换酬金或赎金。
预料的沉默,韦恕松了听梦,交手在她腹前,转动左手的扳指,只等人难耐松口。
“我……”听梦吸了口气,一溜快言道,“宗主要把我嫁人我不愿。”
韦恕沉思片刻,不置可否:“逃婚便逃婚,跑这么远寻死觅活的作什么。”借着屋内火光,她见听梦面色沉郁阴暗,与她实在不符,调笑道:“怎么,情郎不要你啦?”说罢又故作恍然,“怕不是我负过你,你来找我了!”
心头的哀怨被她搅动,听梦一时五味杂陈,暗骂一声“姓韦的!”转开了头。韦恕不惭应了欸,不知想到什么爽快大笑了几声。
三月晚风吹动,虽有凉意却已褪尽寒冬彻骨销魂。单听梦藏在笑里抬眼去瞧韦恕,只看见那人的下颔如此实在,便又低了头任思绪消散
“不过行止宫可不留闲人。”韦恕笑罢,悠悠说道。
单听梦打定主意这人如何凶恶,对她许是色厉内荏。她轻声嗯了回应,见韦恕不语,只得摆正了脾气好言回道:“宫主有什么……有什么吩咐。”
“衔蝉总管内务,尺玉专探消息,她们手下齐全,你恐怕是挤不进去。”韦恕改为摆弄听梦的手指,听梦忍着烦闷任她动作。
“宫主呢?宫主可缺人手?”
韦恕轻呵一声,“本座只管杀人,你可想来?”听梦一愣便要抽手,韦恕攥紧了她。
“不过你功夫太差,回头把自己栽进去,本座可不是得不偿失。”
听梦忍了气,“还请你直说!”
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廓,韦恕道,“眼下我只枕边缺人。”趁听梦还未大放厥词坏了风景,韦恕抓了她手按住她嘴,又呵气道,“不知多少正派邪道情愿自荐枕席,料想单女侠不能比他们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