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隔壁说要报警的时候,解非就听到了。他报了警。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起,解非与女警察坐在床边皆抬起头来。
“你感觉怎么样?”女警察轻声细语,十分关切。
“还好,就是伤口有点痛。”古金栀麻醉劲刚过,细若蚊声。
女警察看着她苍白的脸,偏偏眼神又是那样的清冷倔强。
“放心吧,你父亲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他故意伤人是事实。”女警察自己也是母亲,对于刚刚失去母亲不久的古金栀来说,十分怜爱,眼圈红彤彤的,“你被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幸好你送医及时,这才捡回一条命。”
古金栀软瘫在病床上,她知道这次成了。
“那他会判多少年?”
“你这个情况属于重伤,犯罪嫌疑人会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时间太短了,不够。她想让陈明与一辈子待在监狱里,最后死在监狱里。
古金栀感到失望,决定加一把火,“我要举报,他在贩毒。好几年了,怎么说都有一千克了。这总可以判无期徒刑了吧。”
“证据就在他另外一部手机里,刚刚我与他争吵,他承认交易记录在另外一部手机上。而且解警官把他抓获后到带走,他现在还来不及销毁证据。”
“自从我读初中开始,他就开始频繁打我妈,强迫我妈帮他卖,”古金栀有些哽咽,眼泪盈睫,“我妈也不敢反抗,不然那个畜生就要打我
“所以我妈决定带我搬家,逃离他。”
“但还是被他找到,还想要我妈的保险金。”
女警察太心疼了,看她重伤未愈,精神不济但条理极度清晰,连忙递给她纸巾,轻抚着脸安慰,“别怕,国家会给你公道的。”
古金栀擦干眼泪,缩进被子里独自啜泣。
“你说的我们会去查实,你别担心,好好养伤。”女警察起身要走,最后交代她要好好修养,之后再来看她。
解非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女孩,凝重地看着她。
“解警官,你怎么又回来了?”古金栀看着解非冷峻的脸,一言不发,但她知道解非去而复返的原因,也猜得到他想问什么。
“你是故意的?”解非看着古金栀坦然地接受他的疑问,有些艰难地翻身,还指挥他将床头摇起来。
“可以了,就摇到这么高。”古金栀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肩膀,“警官,我只想让你当第一目击者。”
言外之意是这件事就是她主导的,解非只需要当一个及时出现的救命恩人以及正义的警察角色就好,多余的事情解非不需要知道,一旦知道内情,在调查案件时难免会有偏颇,也会惹火上身。她虽然行事极端,但也不想让自己选好的救命恩人陷入被动。
“你是故意的。”陈述句。
他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明与扒在铁门那里。
“你爸在家门口的时候你看到我走过去了,才会说让邻居看到影响不好,从而在我的心里种下暗示,将我摆在邻居的位子,诱导我开始注意,我的邻居家--即你家即将发生的事情。”
“按理说,正常邻居也只会注意一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可以明哲保身,但你看准了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古金栀一直盯着他,看他口唇翻迭不休,“因为你知道我是警察,必定会对即将发生的危险十分敏感。”
“你,”他眼神十分复杂,“利用了我的正义与情感。”
“你怎么知道的?”古金栀有些口渴,困难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
“第一,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没关门,这说明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故意留下的生路。第二,我将陈明与按倒在茶几上的时候,”他摇摇头,他居然之前从未看透过她,抑或是她装的太过好,“我看到了你在笑,是不择手段后得到胜利的笑,而不是劫后余生的笑。”
“第三,你电视上一直在放的那则新闻,及其有心理暗示作用,你故意想让他杀你!”他脸上尽是不赞同与后怕。
解非先一步把瓶盖拧开递给她。
“谢谢。”古金栀啜了一口,就不想喝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是道即将发生的是危险?”
“直觉,认识你那么久了,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古金栀沉默一会儿,转开话题,有些阴暗的好奇,“警官,你知道知道这么多,到时候会不会写进笔录里面?”
“说我诱导他犯罪,以身犯险,还是替我隐瞒?你怎么选择?”
“所以我说你在利用我的正义与情感。”
解非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她的小心机本来就藏得不深,甚至他一眼看破,但古金栀在说破前为他考虑,自己却一意孤行捅破,因为她不仅在利用他也在试探他,是否是值得人民托付的好警察。
“要不然我也不敢盯上你,万一你内心阴暗,想要拿这件事要挟我,那我不就玩完了?”古金栀玩笑道。
古金栀以为自己在威胁他,但解非却看穿她的自暴自弃。
他并没有笑,古金栀也渐渐收了笑。
“谢谢你,解警官。”她顿了顿,“对不起,我不该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