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牛陷害的事情,我想過澄清
        可當我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趙媛就說:“你覺得現在這個情況,何克粱會相信你的話嗎
        聽到她這句話,我不由沉默起來
        她說得不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即便我說一切都是阿牛在背後操縱,可誰又會信呢
        到時候阿牛反咬我一口,恐怕我會死得更慘
        只是,在這裏等死,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你現在想那些都沒用。”趙媛開口說,“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實實的趁著這幾天,該吃吃,該睡睡
        看著她幸災樂禍的表情,我沉默了起來
        這幾天,該痛苦的我也痛苦過了,該絕望我也絕望過了
        如今,想要活下去,想要離開這裏,基本上不可能
        “如果血型沒有匹配上,到時候何克粱真的會搞死我嗎?”我問
        趙媛道:“百分百
        她捂嘴笑著說:“你知道何克粱是誰嗎?他是老闆的弟弟,在園區裏還從來沒有人讓他吃過虧。你算是第一個……我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所以如果血型沒有匹配上,他肯定會弄死你,想都不用想
        “他發脾氣,你好像很開心
        聽到我這個問題,趙媛的笑容瞬間僵住,緊接著眼裏閃過一抹恨意:“當然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要看到他難受,我就開心!”趙媛冷冷地說
        看來她和何克粱之間肯定有什麼矛盾,不過她不說,我也不好問
        可能是因為我是將死之人,趙媛和我聊天也都沒有太多避諱,除了她和何克粱的事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有什麼說什麼
        也是通過她,我瞭解到了園區的器官販賣運作模式
        她說,園區做器官移植手術的人都是從泰國請過來的
        具體流程無疑是,有人想要買器官,然後通過黑市居間人聯繫
        這些居間人把要買賣的器官、價格等等資訊傳遞給各大器官販賣組織,這些組織在拿到資訊之後,開始進行匹配,找到最合適的器官
        之後開始報價,居間人從中挑選出一個最合適的價格,開始對接
        我所在的園區雖然有醫療設施設備,但並沒有醫療團隊
        所以在進行器官移植的時候,需要從泰國把醫療團隊請過來
        “為什麼是泰國?”我問趙媛
        她挑眉說:“因為泰國是全球最大的器官黑市,也是全球器官移植手術數一數二的地方
        她接著說:“請一個醫療團隊過來可不便宜,所以園區為了移植成功率,才建了這麼一個醫院,為的就是到時候讓買家一起過來,在這裏進行手術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難怪我住的這個病房會這麼豪華
        幾天後,我開始做血型匹配,在經過一系列的操作之後,等了大概兩天,趙媛興沖沖地找到了我
        她手裏拿著一張單子,眉飛色舞地沖我說:“算你運氣好,血型和hla都匹配上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可以說,現在根本沒有什麼消息能讓我高興
        無論是匹配上,還是沒有匹配上,我最終的結果都是死
        那種無力感折磨著我,讓我似乎隨時都有窒息
        看著趙媛,我擠出一個笑容問她:“上次我和你提事
        “別想了,不可能。”趙媛果斷拒絕道,“我的手機也是被設了限制,除了園區內部聯繫之外,根本打不出去電話
        之前我和她說,如果我的血型匹配上了,我希望能夠給家裏打個電話
        現在看來,基本上不可能了
        “其實,你最好別聯繫家裏人。”趙媛說,“你現在的情況,就算聯繫了又能怎麼樣?告訴他們你要死了?還是讓他們來救你
        她把手裏的單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來,點燃一根煙:“依我看,你現在就什麼也別想,回頭等醫療團隊過來動手術,我給你多上點麻醉,一覺睡過去,什麼痛苦都沒了。至於家裏人,他們找不到你,至少認為你還活著,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念想
        我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嘴巴有些發苦,歎了口氣說:“難道我真的非死不可嗎
        “不然呢?”趙媛緩緩地吐出一口煙,眼神裏多了一抹什麼,“其實死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
        “有時候想死,死不了,那才叫痛苦。”她補了一句,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斥著一種無奈和苦澀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有這種表情,相處的這些天,她說話基本上都是沒心沒肺,從來沒有安慰過我,有時候甚至還會出言各種諷刺
        當然,我也不可能奢求她對我如何,畢竟我和她非親非故
        本來我以為我能做到安然地接受這一切,可當要動手術的當天,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基本上不受控制
        我在病床上拼命地掙扎,可一點用都沒有,束縛帶死死地捆著我的手腳
        眼淚瘋狂地從我眼眶裏滾落,像一條無盡的河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我想大喊,我想掙扎,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的生命,此刻就像是被束縛的羔羊,任人宰割
        聽著周圍醫生護士的腳步聲,我心裏充滿了恐懼
        我開始想家,想那個我曾經熟悉的地方,那個充滿了溫暖的地方
        我想我媽,想她溫暖的笑容,想她煮的那碗熱騰騰的面
        我想我爸,想念他溫和的目光,想念他那個安慰我、鼓勵我的聲音
        我知道,那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就像我即將成為的過去一樣
        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去體驗那些平凡而美好的事情
        我已經沒有機會,去告訴他們我有多麼想他們,我有多麼後悔,我有多怕
        趙媛給我打了麻醉之後,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殘酷
        我沒有選擇,我沒有出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絕路,走向死亡
        我感覺我的世界越來越暗,越來越冷
        我甚至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那種冰冷,那種絕望,那種無助
        我就要死了
        我想尖叫,我想反抗,我想逃跑
        我想告訴他們,我不是物品,我不是器官,我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我感到我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就像是一滴滴的水,正在慢慢地滴落
        我感到我的心跳,就像是一顆顆的石子,正在慢慢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