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世界,弥漫火焰、硝烟、尖叫与鲜血,你想这就是战争,你没有任何排斥情绪的接受了它的真实面貌。成片成片的阿拉里克人在你手中死去,它们前赴后继地扑上来,然后被削掉脑袋或被斩成两节,手中沉重的古拉姆大剑因此挂满了鲜血,当血沿着剑身流到抓握的剑柄上,你的手甲和小臂也因此被染的暗红,你透过身边战士那对你又敬又畏的眼睛看到自己此刻的形象,你想这已经很可怕,因此你没有再像其他战士那样把阿拉里克人的头切下来插在背甲上以助长威势。你向前走,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在你的身后,隶属第一连的战士们跟了上来,你默认了他们的跟随,他们随即将爆矢枪换成链锯剑,似乎比起远远的将异形们轰成碎片,他们其实也更喜欢近身和异形们进行搏斗。
血的颜色像葡萄酒,而它的味道则像铁锈,阿拉里克人的血似乎和人类的血并无区别。当你将一个阿拉里克人从头到脚劈成平等的两份,你清晰的感受到其他阿拉里克人对你强烈的怨恨与憎恶,那种恨的情绪像浓重白雾般环绕在它们身边,你很难将其忽视,当你把这些阿拉里克人一并处决,随着它们的死亡,那白白的雾气从它们的尸体上蒸腾着上升并消散在空中。你想那白雾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它们的灵魂?
父亲对你说,异形,乃人类的死敌,它们的存在对人类构成了致命的威胁,因此我们要将异形从这个银河中抹去,如此才能够保证人类的安全与生存。
你察觉到父亲在描述异形时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憎恶,他完全无法忍受异形的存在,你不知这份憎恶起源于何处,尽管它们在你的眼中只是样貌和人类不同的另一种生命,但你恨父亲所恨的,仇视父亲所仇视的,所以纵使它们体内流淌着和人类同样温热的血,你对异形亦没有慈悲。你要做的只有毁灭它们。你命令钢铁勇士们对阿拉里克人进行屠杀,焚毁它们的家园和田地,那些可悲的蜷缩在一起的异形幼子,它们那哀切的惨嚎激不起你心中任何的怜悯,你像用镰刀割野草一样为它们送上死亡。
你如此屠戮了五个星球,已征服的星球上又留下了一些战士对星球上的残余进行灭种,确保该异形成为银河里永远的过去,便于后续帝国公民能安全的在此地驻扎。从这些阿拉里克人的角度看,你们或许才是异形,而且还是来自银河彼方无缘由霸占他们领地的异形侵略者,但它们的想法就和它们的性命一样无关紧要。
当你越过又一个高坡,你看到更多的阿拉里克人从被帝国轰炸机轰的破碎的建筑间涌出,你将大剑从左手切到右手,你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将它们的前锋砍碎,但作为一个领袖绝不可独揽荣誉。你向身后的战士发布指令,他们迅速排列成迎击阵型,冰冷的原铁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他们是可怕而强大的战士。
“拔剑!”
随着你的命令,数百把链锯剑同时指向前方,发出嗡嗡的鸣响,当阿拉里克人扑到阵前,阿斯塔特们立刻迎击,与他们的敌人正面交锋。
当战斗结束,你看到每位战士都站立着,你顿时为他们的勇猛感到骄傲。
弗利克斯走到你身边,他的脸上也有着一种骄傲,“原体会为你自豪的。”他开口。
“真的吗?”
“当然。”弗利克斯摘下一只手的拳套,粗糙的手指拭掉你脸上的血
你一边向前行进一边抬头看着扎那-5星球上那片灰暗的天空,透过厚重的天幕,你想象着父亲那双深邃灰蓝的眼眸,你相信父亲正通过观测台,跨越遥远的星际距离默默注视着你
父亲,愿我不辜负你的期望
为有朝一日声震人间,你在缄默中绸缪数年。你觉得你等待的实在太久太久,许多年前你就已经准备好成为父亲的统帅,他的利刃,但父亲当时却并没有允许。
那是在铁血号指挥甲板上空的战略室,你和父亲一同站在全息显示屏前,看着各舰桥忙碌有序的工作,他说铁血号是个巨大的战争兵器,在其上的每个人都是这把兵器的零件。
“我也是零件?”
你望着父亲,他宛如一尊被钢铁铸就的巍峨巨人,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毁灭气息,如果他愿意,他随时能撼动天地,但现在他将这股力量紧紧禁锢在他坚实的肉体之内。
“不。”他用那张不常用来微笑的脸对着你微笑,“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使用这把兵器造就伟业的人,而我们的伟业也不仅局限于战争。”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关于我创造你的话吗?”佩图拉博问,他的眼睛盯着你的脸,仔细地看着你脸上的表情,在他的敏锐的目光下,任何人都无法掩饰他的真实想法。
“你说我诞生自失望。平庸之恶将您的理想燃为灰烬,而你要我从灰烬中重生。”
他的话就像一句诗歌,你想父亲那颗钢铁般的心里藏着一抹柔情,但你不知道为何别人都感受不到它。
“是的,你诞生自失望。”他重复,你惊愕地意识到父亲的声音中有某种倦怠,就仿佛他已经十分劳累。
“而我对你倾注了太多希望,所以你必须要成就一番伟业。”
“你要成为我手中的闪电,你要光芒万丈,让所有人都看到,让帝皇也看到。”他攥着拳,神色沉郁。
他是愤怒的,但他也很难过,只要可以抹去他心中那不肯告诉任何人的悲伤,你愿尽你一切所能。
“那么我将造就伟业。”你急切地说,“我会成为你的闪电,就像雷霆之于宙斯。我会从现在就开始,竭尽我的全力,乃至我的生命
“我相信你会。”他微笑,你明白他的笑容只是用来抚慰你的不安,但这依旧让你感到温暖,“你现在还太小,举不起我要送你的武器,你必须先绸缪
他牵着你的手,带你走向战略室后方的观景台,你们站在一起观望着铁血号外的银河。
“我倾向将那些有杰出作为的人称之为星辰,因为他们像星辰点亮夜空般点亮人类过去和未来。”佩图拉博注视着星海,“看看外面有多少群星闪耀。你想要成为其中的一颗吗?你想要成为太阳吗?”
你知道他想让你成为,于是你点头,随后你感受到他厚重的手掌轻轻拍在你的肩上,“那就绸缪吧,因为那些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的伟大事业,那些真正具有历史意义的关键事件,无一不在绸缪中诞生。放心吧,我的孩子,我会帮着你在这一阶段确定所有你要做和你要达成的事。”
“那会很久吗?”
“你很迫切。”他对你的这份迫切感到满意。
“虽然是太阳就要升起,但太阳升起前也要做许多准备不是吗?”他声音温和,宛如慈父,“在古泰拉有这样的神话,太阳升起前,祂的母亲太阳女神会将祂先带到咸池中沐浴,亲自将太阳洗得干干净净,这样太阳升起时才会更加璀璨。”
“我想我懂了你想要告诉我什么。”你说,“可是父亲,你以前有亲自给我洗过澡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升起的时候会不会脏兮兮的?”你眨着眼。
佩图拉博笑起来,他只有在极个别的时候才乐意接受别人的玩笑,“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不能保证弗利克斯的清洁工作做得会像父母一样细致。”
随后你们开始辨认银河中的星座,身处银河中和站在地面上,星辰的排列大不相同,但你们仍能一颗颗念出其中星辰的名字。他指着远方的星海,告诉你那就是钢铁勇士们的母星‘奥林匹亚’所在的方向,有一日他会带你回去,让奥林匹亚上的人民知晓你,敬仰你
“仔细看看,群星中有一些星星要比它的同伴更大更亮,就像人群中生来有一些人要比旁人更优秀,他们惊才绝艳,一旦诞生就注定要流芳百世。”他热切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就像皮格马利翁注视着他倾尽所有心血和爱意才造就的雕像,“而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的行动与抉择直接关乎人类后世的进程。有些决定我们现在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等到千百年后,你会发现那已经成了一个历史时刻,正是这一时刻决定了个人荣辱、军团存亡乃至于人类命运。”
你抬头望着父亲的脸,读懂了他眼中的骄傲,“我们是如此重要?”
“我们如此重要。”他语气笃定
扎那星区的远征会是一个历史时刻吗?它会带来什么变化吗?你并不知道,或许正如父亲所说,这需要千百年后才能够知晓。
钢铁勇士们沉重的步伐在这片异形建筑群里推进,他们警惕的戒备着阿拉里克异形可能的突然袭击,但是你知道这里已经没有敌人,这里没有那股仇恨的气息。它们逃走了,或者都已经死了。
戴上冷酷无情的首席面具,努力表现出领袖的成熟气质,对周遭的一切反应淡然就好像你对此已经司空见惯……这种伪装渐渐地开始让你感到厌倦。
你背着古拉姆大剑走在最前,弗利克斯守在你的身边,当你转过头你看到他脸上仍带着寡淡的笑,你不知道他要为你自豪到什么时候,你信脚将脚边的石子踢飞,石子落地发出的喀拉声让钢铁勇士们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现在你也露出了微笑。这次当你再看向弗利克斯时,你看到弗利克斯脸上已经挂上了不认可的神情。
“我们就快要到与西奥多连长的汇合点了。”弗利克斯开口,他不会在战士们面前指责你,于是他严肃地说起另一件事让你收敛心神。
“要比赛谁先到吗?”你饶有趣味地低声说。
“什么?”弗利克斯大吃一惊。
“我说加快脚步。”你提上了速度,钢铁勇士们跟在你的身后奔跑,很快你看到了属于第五大连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