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原位,侧头,用视线抚摸姐姐的耳垂,静静等待了很久。
末了,开门下车,取出行李箱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黎杏尧睡眠浅,在他关闭后备箱时就清醒了。
车门被拉开,黎杏尧才下了一只脚,热气迎面扑来,宛如一锅热粥浇在她身上。
“等会儿。”他忽然俯身朝她逼近,单手撑在她腿边的皮垫上,偏头在椅背后边儿摸索着什么。
黎杏尧懵懵地坐回去,他人高马大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不少,平展的宽肩几乎要压到她脸上。多年没见,再加上黎杏尧跟他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姐弟情,社交距离过近,让她此刻有些不自在,眼神无处安放,瞥来瞥去,瞥到他领口,视线在触及到白皙锁骨和隐约的胸肌线条后又立马移开。
他也没贴近多久,在后座摸到那把长柄遮阳伞后,立马起身撤开一段距离,而后单手开伞,偏偏头示意她下车。
黎杏尧走入伞下阴影,这才分出心思打量眼前的大别墅,心想:陆霖人到老年竟又发迹了一把。确切说这片白墙围砌的临海豪宅称得上“庄园”了。
嫩绿的草坪开阔平整,有序排布的花坛里开着色彩繁复的花,挤挤攘攘地从栅栏尖端流瀑出来,栅栏之间的间隙却没有什么杂枝斜出,都被修剪得很规整。
宅子高大庄重,是典型的法式古典风格,左右对称,轮廓齐整,墙上的浮雕和明亮落地窗里露出的隐隐绰绰的光景,都在传达“老子很烧钱”。
陆循然话也不多,说一会儿停一会儿,黎杏尧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他描述庄园内的情况,视线平静地扫过侧道旁的几棵快要与房顶齐平的树,被修剪得跟个肛栓似的,黎杏尧一直好奇却也懒得考证这种树到底是什么品种。
进门又是另一番对视觉光感的洗礼,入目皆是明净的大理石,复古花纹的大理石地板,宫廷风大理石墙砖和茶几,整体偏淡金色调,黎杏尧恍惚间以为自己是来旅游景点打卡的。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迎上来:“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
她笑呵呵地把目光移到黎杏尧身上:“尧尧小姐越发漂亮了。”
黎杏尧认出是以前一直在陆家做饭的阿姨,勾唇笑答:“吴阿姨好。”
“哎,好,还认得我哩!——循然,整理完了就可以下来吃饭啊
“好。”陆循然让黎杏尧走在前面,他跟在她身后提着行李箱到了二楼。
旋转楼梯的栏杆漆上了深蓝颜料,地板是粉底碎花,纤弱的洛可可风。
陆循然站在天蓝的窗框前问她喜欢哪个房间。
黎杏尧其实一直是梦游状态,听他叫了声姐姐,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回答:“都可以。”
陆循然失笑:“那这间吧?这间改装过一次,是我设计的。爸妈喜欢华丽风,看久了闪得眼睛疼。”
他推着箱子进门,果然换了个世界,房间变为素净的棕白调,天花板是明棕色的实木,地板、墙砖也是统一的暗棕或米白,看着很温馨。
“喜欢吗?”陆循然回头看她。
黎杏尧环顾一圈,点点头,笑着道谢。
“姐姐。”陆循然走近几步,盯着她道,“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哦,好。”
“我就住隔壁,你有需要随时找我。”他勾勾唇角,“那你收拾完了,下楼吃饭哦。”
“行,我想先洗个澡,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嗯。”
门“啪嗒”合上,黎杏尧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愣,强迫症发作开始构想后续规划,是在这里长住还是寻个借口搬出去租房?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只得起身去浴室洗澡,浴缸冰凉舒服,她差点泡睡着。
穿好衣服下楼时,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