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坎泽醒来的每一天早晨诺拉都相信她们终于能够出发去挑战万魔殿了。而这天傍晚她又相信了一次
因为全城唯一能够签发冒险者特殊许可证的人，就坐在餐桌对面，正招呼仆人往她的玻璃杯里倒满蜜酒，好像真在招待贵客
坎泽的领主，路缇洛·克莱门斯伯爵饶有兴味地剥着一颗石榴，“请原谅我想和你独处一会。今天你在训练场的演讲非常振奋人心，所以我才决定要邀请你们共进晚餐
诺拉的心怦怦直跳。三十年前魔族战争里的英雄在夸奖她！露露和米雅真不该提前去休息，虽然在训练场上进行了一个白天的能力测试的确也让她疲惫不堪。不过反正回去她会凑在她俩耳边一遍遍说这个故事
她被魔族战争的英雄夸奖了！因为只有她有勇气在一连串没意义的能力测试之后指出，恶魔仍未被消灭的问题不在于冒险者的能力， 而在于不再有人真的憎恨魔族
“我很荣幸。”诺拉装模做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被英雄夸奖了
路缇洛伯爵越过桌面与她碰杯。诺拉激动得差点把一整杯酒泼到自己脸上
“我对魔法少女也很好奇。比方说，为什么你们这么迫切地想要成为挑战万魔殿的勇者
诺拉坚定地昂起头，“因为魔族是应当被消灭的种族
伯爵了然地笑起来，“我猜选挑战万魔殿当毕业课题还挺困难的
呃，露露好像确实提过这回事
“你不会压根没考虑过这个课题有多困难吧？”露露在启程前最后一次殴打她时难以置信地问，“否则怎么可能你问了三十个人，二十九个都拒绝了你？还有一个反而问你要不要借他的钱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与邪恶战斗！”诺拉朝露台外的海边挥手
领主宅邸位于半山，从庄园的大露台可以看见夕阳和坎泽的市镇，海鸟在港口附近的渔船风帆间空翻飞。弧形的海湾更远处是悬崖，万魔殿就笼罩在悬崖边的浓雾中，一团盘踞的阴影隔海与她对望
那里就是她们进发的目标
在诺拉心潮澎湃的时候，伯爵站了起来。诺拉以为他也要来一番慷慨陈词，但他只是让仆人全都从阳台退出去，而后亲自拿起刀为她分下一盘切好的烤鹿肉。他的动作娴熟从容，哪怕汁水溅上他的袖子。她想象那是魔族的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有些人认为，在这个时代，和谈比战争更有价值。”他面带笑意地提出
一阵强烈的情绪驱使之下，诺拉从桌边站起来，跃上栏杆。余光里她瞄见伯爵终于动了一下眉毛。但只有一下
“姑息只会带来末日，恶水必须从源头得到净化
“对抗魔族的战争中涌现了那么多光荣的英雄勇士，您也是其中之一。是他们一路至今的努力，才让光耀之焰的荣光重新洒满人间
“我们绝不愿意，也绝不可以让这一切被夺走
伯爵听着，从未打断她。在她说到战争英雄时他的表情也没有改变，既不骄傲，也不礼貌地表示谦逊。他只是听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希望能一直继续听下去
诺拉不禁有些感动
这一路上她见过的想要攻克万魔殿的冒险者大多只是冲着成功后能与恶魔缔结契约，或是能够通过许愿获得的荣华富贵而来。连教会也越来越少提起放任邪恶的危害。没有人愿意听她说
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比如正坐在她面前的路缇洛·克莱门斯伯爵，才能明白。传说路缇洛伯爵得到外号“锈蚀”就是因为在战场上他浑身沐浴魔族炽热的血，还独自攻克过万魔殿——不止一回，而是两回
但对一个三十年前的英雄来说，伯爵看上去实在年轻得过头。他的脸庞英俊饱满，鸦羽般泛蓝的头发打理得极有风度。有人会说略微上翘的眼角显出狡诈，但他的风度平易近人，纯银的眼睛看人时尤其专注，被深蓝绒面礼服衬得熠熠生辉。甚至连他的手指都纤细得如同少女
没有，诺拉绝对没有一直在盯着看
“魔族的诅咒，”伯爵在诺拉入座之后莽撞无礼地问起他的岁数时说，“说来话长，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他丝毫没有显出被冒犯或是被勾起往昔苦痛的样子，反倒和另两人一起安慰了半天因此而激动的诺拉
这就是为什么恶魔必须被消灭，她再次坚信
天色暗下来了，海风掠过她全身，诺拉在其中闻到一丝远方传来的恶魔的臭气。伯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到栏杆旁边，把她的酒杯递过来
“你知道得真多。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
“也没有很多啦，都是从书里看来的。”她满怀骄傲地说，从栏杆上跳下来，面朝夕阳坐着，接过酒大喝了一口
“有道理。你读过哪些书
这更是没人乐意和她谈过的话题。“学校图书馆里的很多。”她满心欢喜地数起来，“《恶魔猎手与血月的历练》、《史上十大魔族讨伐团》、《恶魔封印一百式
“真是不同凡响
她听到了伯爵的笑声，信心大增，于是转头望着他，大胆地问，“我知道我们的测试结果离达标还差了一丁点。但是您会为我们签发特许证的对吧，大人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有一瞬间诺拉感到不妙，被猛兽盯上的阴冷气息窜上脊背。而后她发现那只是因为伯爵的眼睛颜色太锐利，他饶有兴致的神情依然那么和蔼温柔
“你的家乡在哪里？”他问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呃，奥兰治
“离暮堡学院很近。魔族没有入侵到内陆，我记得，至少近两百年来没有。你的父母朋友一定都还平安健康
诺拉很轻地抿嘴。伯爵立刻察觉到了，掐着她下巴的手轻缓地托起她的脸
“怎么了
“没……没什么。是的，他们都很好，对我也很好
那双银色的眼眸闪了闪。伯爵突然吻过来，娴熟而从容地依次品尝了她的嘴唇，舌尖和上颚
海风像梦境一样卷过，将她变成滚烫冒气的一团云。等他退开，她才记起呼吸，并迅速撤走抓着他袖子的手。她举着的酒杯已经砸在地上，浅金色的液体打湿了伯爵的靴子
“请原谅，我有些情不自禁。”路缇洛伯爵回味地舔舔嘴唇，“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不是的。”她的脸已经烧红了，但仍鼓起勇气直视他，“只是，只是他们不太喜欢我老是谈论魔族。他们都不了解
“因为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魔族
“对
“你也没见过，奥兰治的诺拉
她哑口无言。而伯爵就在这时以吻她的速度抱起她的腿，在她来得及尖叫之前又将她放下，只不过现在她是面对着他坐在阳台的栏杆上了。而伯爵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拇指轻轻地按下去
“魔法少女这个职业在冒险者里面从未出现过。虽然你们在这几天里做了能力测试，也像你说的那样，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达到要求。但真正的冒险者是另一回事。也就是说，”他又凑近了些，“如果想让我在你们的特许证上签字，你可能需要更努力一些
“您想要……什么
问出口之前她就知道答案。伯爵有妻儿，但这一路上为她提供过帮助的男人全都想要这个。他们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除了伯爵之外，所有通向冒险者特殊许可证的人她都找过了，无论是黑市的假证商人还是牵线联系上的发放证件的官员，最后也都悲惨地失败了。承认这些没什么可羞愧的。她想要去冒险。她想要成为勇者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为她感到骄傲
路缇洛伯爵放在她膝盖上的手稍一用力，分开了她的两侧大腿。他懒洋洋地勾起她的裙摆，掀开最底下的内衬裙，身体挤到中间来，贴着她吊带袜上边裸露的大腿内侧皮肤。这一次少女确信她又感到从男人身上冒出一丝猛兽捕猎前的寒气，她浑身几乎僵住，但拒绝闭上眼睛
幸而那很快再次被证明是她的错觉，因为路缇洛伯爵，坎泽的领主，只是将一只手放在她后腰上防止她后仰掉下山崖，一只手抬起来抚开她眼前被吹得凌乱飘散的橙金色头发
再接下来，用一句话使她安了心
“首先，我想要听你继续说说魔族的事
无人在意的设定：
奥兰治的诺拉
因为孩子是橙色的魔法少女
“锈蚀的”路缇洛·克莱门斯
名字来源是金红石ruti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