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来的这群人不知道,丁家派人来送赎金送了一批假钱,差点害死一群人之事,丁添宝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自己家人差点把自己坑死,来救自己的却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外人,他是越想越想哭。
谢知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下,可营地为了这群人决定先不赶路,原地休息给他们先做饭,等过两日再安排人手护送他们回南国时,丁添宝又泪目了。
她忍不住私下偷偷对着楚淮扶额:“看来丁老板这次是真吓着了。”
之前也没看出来,他是个如此感性之人。
楚淮却已经刚得了消息:“丁家派人来送赎金,送了一批假银子,西荣人险些直接动手。”
谢知讶异:“假银子?怎么会送假钱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淮扫了一眼丁家人,摇头:“验过了,的确是假。”
“这……”
她不免沉默,要真是这样,还真是差点害死人了,也不知道丁家那边是怎么回事,是真不在意丁老板性命了,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反正不论如何,丁老板心里定然不好受。
谢知交代下去,让下面这两天多关照关照丁老板一行人,务必让他们早点定下心神,另一边,押送西荣俘虏和护送粮食回城的队伍很快启程,她和楚淮则继续留下,准备清扫剩下的西荣人。
平安寨无微不至的关照让丁添宝感觉比在家里时还有安全感,知道不好多耽误谢知和楚淮的时间,他们稍稍休息好,便立刻踏上了回南国的路,毕竟他这会儿也急着回家,好好跟这送了假银子来的人算账。
他丁添宝为了全家上下在外冒这么大风险走南闯北,他们倒好,他刚落难,就往死里砸石头啊!
丁添宝刚离开,平安寨军队就再次启程,在附近一边地毯式搜索西荣军的痕迹,一边搜集附近各城镇村落信息,方便日后纳入领地。
再往南走,他们便已经彻底到了辰国岭南一带。
为了方便侦查,大军会时刻驻扎,分小队出去侦察搜索,谢知和楚淮偶尔也会带队出去,一般也就是两百人左右的队伍。人一少,便也有地方百姓敢远远好奇地看他们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又抓了两支西荣队伍,有一些在当地作恶多端的便就地格杀。
这日听到有西荣军的消息,谢知照旧跟着楚淮出来,没多久就遇上村落,因他们直接停在村口的缘故,不少村民们都在自家墙头探头探脑张望,神情恐慌,也有大胆的凑在一起,远远观望着,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尤为多。
过了没多久,村子路上便跑来一位气喘吁吁的老者。
到了跟前,看到队伍为首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二人虽样貌气质出尘,但衣着朴素,老者先是一愣,但不敢怠慢,如临大敌一般谨小慎微:“公子,姑娘…可是城中来收丁钱的?我们村已经交给城里来的郑大人了,这才过了半个月,还没到下个月时候呢。”
远处有孩子调皮忽然被爹娘揍,哇地哭了一声,楚淮身下的马匹也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老者顿时吓得一抖,哆嗦着后腿两步,极惊恐地看向楚淮腰侧的佩刀。
楚淮微微侧身,翻身下马之际,顺手将刀挂在马上。
“丁税半年一收,上月交过,为何下月仍要交?”
老叟也被问得一愣:“公子,早从去年开始,咱们这丁税从去年开始就是一月一交了……”
说罢,他又低着头,偷瞄楚淮一眼,似乎是在琢磨他的来路。
这竟不是镇子上那些收丁税的?
可此少年郎一身贵气天成,眸光内敛,虽年轻身上却没有丝毫年轻气盛的轻浮气,像是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一身沉淀下来的稳重。
老叟说完,谢知和楚淮便沉默了下。
紧接着,谢知也下了马,轻声询问:“老伯,你们每个月都要交从前一年的丁税?”
老叟越发摸不清眼前这些人的来历,但见她看起来面容可亲,又似乎是真不知这些,于是如实道来。
“这…之前朝廷说是为了支援中原,便加了赋税,现在中原旱灾结束了,朝廷说是要减赋税,让每半年交变成每月交,不过乡亲们有算过…这交的反而更多了……”
谢知听得直皱眉头:“这地方官简直是胆大包天,朝廷什么时候允许多加多赋税,又什么时候让一月一收过,我看他们是已经打算自立门户,可着法子压榨百姓。”
吴老三骂道:“自立门户?看老子不砍了他们的门户!”
老叟听着几人话语,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见他们帮着老百姓骂朝廷,顿时又对他们多几分好感。
“大人,敢问你们是……”他话还没问完,看到远处忽然又有一支队伍朝着村落而来。
谢知也回过头去,朝身后看去,只见一队约摸三十来人的队伍,不紧不慢地朝着村落而来,随着他们靠近,老叟似乎也是认出了来人,面色再次紧张起来。
还不等谢知和楚淮回话,老叟就已经顾不得他们两个了,迈着慌忙的步伐就迎上去:“郑…郑大人……”
那被称为郑大人的男人坐在马背上,身姿没个正形,把一身官差服饰穿得流里流气,不像个官差,倒像个流氓。
他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村庄外面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到了跟前,一双眼睛便在队伍打量来打量去,最后视线落到谢知身上,直勾勾地盯着。
“白里正,你们这村子来的是什么人啊?如今朝廷正在抓西荣和南国那些偷偷越境的可疑人物,要是你们村子敢包庇,可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叟顿时被吓得发抖,两只手摆成了蒲扇:“没有…没有,郑大人,这些人我们也不认识啊,他们就是过路问路的。”
“问句的?”那官差忽然变脸,讥笑一声,“什么问路的,敢人人带着兵器,我看分明就是细作!”
说罢,他便怒目瞪向楚淮:“还不把兵器给本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