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还在眼前闪个不停,白若只感觉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今天出席画展,本来也只是和谢钎城来支持其他老总的事业,没想到转眼就变成了大型的八卦现场。
白若和谢钎城几乎没有谈恋爱就结婚了,婚礼也只是按她的要求,从简、低调。
是最近一年两人频频手挽手出现在公共场合才逐渐为人悉知。
富豪圈内,八卦迭代速度极快。
昨天谢钎烨才从国外回来,今天就有一堆娱乐杂志在报道各种各样的绯闻。
以及...白家倒台后迅速攀上高枝这件事。
白家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为谢家长子的夫人,中间过程短短一年都不到,这其中的原委人们总是津津乐道。
谢钎城漫不经心地回复了几个有关公司近况的问题,一只手放在大腿侧边轻轻敲打。
时间浪费的有点久。
谢母去世后,公司的股份还没商讨出结果,等会还要开董事会。
他的另一只手正装模作样地挽着白若的手臂,无言地收紧了些,暗示她该离开了。
她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助理走上前都准备散场了,尖锐的声音挤了进来,一个记者的话筒直直对上了白若的嘴边,上面挂着的牌子是某个娱乐报社。
“白夫人,听说谢家的二少爷谢钎烨回国了,是真的吗?”
白若没理解这人问这个做什么,只是轻轻颔首。
“我们都知道您在大学期间和谢钎烨先生是情侣关系,那么是什么缘由致使您和谢钎烨先生分手,和谢钎城先生结婚的呢?”
如此直白。
所以谢钎烨才回国第一天,各种杂志头条满天飞的原因
她的眼睛忽闪了一下,瞬间接不上话了。
谢钎城只是走上来了半分,嘴角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却如同周围环起了一道屏障驱散旁人。
“我想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
“我和我的妻子很相爱。”
相爱
尽管如同教科书般的答案听了无数遍,白若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但是二人相爱的时间似乎很短,几乎是闪婚,请问谢先生是出于什么理由就认定了和夫人在一起呢?”
谢钎城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多变化。
还没等他回答,另一个记者又抢先问了一句。
“白夫人又是因为什么和谢钎烨先生分手,选择和谢钎城先生结婚的呢?听说谢钎烨先生所持有的股份远远不及谢钎城先生,您是综合了这些因素所以才选择分手的吗?”
豆大的汗滴悄悄流了下来,是场地太热了吗?
可白若明显感觉手心发凉。
话里话外不都只在暗示一件事?
她,白若,为了抱个大腿,先是和谢钎烨好,然后转头就抛弃感情去勾搭上谢家现在权利最大的长子了。
可是
怎样解读都好,为什么她的话题始终聚焦在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身上。
她也想证明啊,家族的产业能有所回温,不枉她这几年的心血。
“是这样,非常抱歉各位,我们在这花费的时间有些超出预计了。”
“关于刚刚两位记者朋友的提问,我只有一点想说,我一直爱慕白若小姐,我们的婚姻也很美满。舍弟回国,也只是因为母亲去世了回来奔丧,仅此而已。”
谢钎城近乎标准地回答了所有问题,原本是被她挽着的手臂抽出,改成握住了她尚在泛冷汗的手掌。
助理懂眼色,带着几位保安上前拦住秩序,甚至现场沉寂了半秒,才开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谢钎城暗恋白若?
所以是蓄谋已久的策划?
感觉明天八卦新闻就可以编出各种兄弟相争,谢钎城强取豪夺,谢钎烨爱而不得的故事了。
白若坐上副驾驶的时候,仍是觉得没有实感。
谢钎城的手好烫,只是握住了几秒钟,掌心就燃起些许热度。
她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擦刚刚牵手的掌心,无名指上的钻戒反射出来的光无意刺到了眼睛,像是被有的人嘲笑得狠,刺痛了双眼。
他只是坐在驾驶座上开车,既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也没说一句话。
刚刚那句话究竟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还是..
真心?
谢钎城也分不清了。
他有一个单独的U盘,塞满了内存。
他没给任何人看过,没给任何人提过。
因为里面全都是和她有关的东西。
从她十八岁和谢钎烨恋爱开始,一直到二十四岁分手。
他甚至比他们两人还要清楚每一个恋爱的细节。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从每一帧的视频里,学到什么叫做爱
谢钎城开离画展,在接近家和公司的分岔路口终于开口。
“我等下去公司,你去哪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吧,我...想买点东西。”
白若淡淡回了一句。
她现在的大脑还太乱。
“嗯。”
简短的回应,他随后就在红灯的时候打开了车门的锁。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眼望着他的车开走,才缓缓沿着街道走下去。
越走,越安静。
这条路的尽头是他们所住的小区,几栋别墅分散驻立,不知何来的孤寂感,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人住吧。
清清冷冷的大街,谁能提的起兴致。
她只觉得一切糟透了。
从养尊处优的小姐,到公司资金周转不开,被迫接受父亲脑血栓离世的现实。
再到亲自推开多年的男友,低三下气地迈进谢家。
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需要做到假笑,就可以扮演好一个谢钎城身边没有差错的妻子。
旧情如潮水涌来,可她没法欢喜地去拥抱,谢钎烨周身带着刺,她心底亦然。
无法舍弃的感情,和不得不出演木偶的割裂感。
她走进便利店,随手买了几瓶酒。
上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是分手那天吗?
天上飘起小雨,可她没有带伞。
失魂落魄地走回住所,头发和衣物早已湿透。
客厅里黑漆漆的。
哦对,张姨请假了,这一周都不在。
看样子谢钎烨也不在,只有孤零零的她在打着哆嗦。
过往是最明显的伤疤。
总有人会在上面撒盐。
白若没有窝进沙发,反而坐在地毯上发呆。
她是对的吗?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劲地为了救家族。
可是现在,她真的是对的吗?
或许不对吧,但是
得到了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牢骚。
难不成她真要说那句,
我不要很多的钱,我只想要很多的爱。
那这样也太贱了。
本来就是为了钱,还在这里多愁善感,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这么不幸?哦不,不幸的人多多了。
在想记者明明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不敢承认?因为自己下贱。
还是在想...谢钎烨?
在想他这三年过的好不好,在想他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留有旧情?还是报复?
她闷了一口酒,又被熟悉的辛辣感呛到喉咙发痛。
侧过头,客厅里本来不是挂了一张婚纱照吗,怎么没有了
酒精的后劲太强,几乎是瞬间就麻痹了整个大脑。
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她好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