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荣朝总约我出去干什么，我不想去了。”手机放在隔水台上，陈宁茵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靠在洗手池边，眉眼流露出忧愁和不解
小怡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笑呵呵地说：“你去嘛，放假这么久就是要好好玩，学习这么久，这是该你玩的
“嗯……我再看吧。”释放压力这么久已经够了，和太多人哄哄凑在一起也没那么有意思，而且她烦恼的并不是这一件事
胸部几天总是鼓鼓胀胀的，这种感觉只有十四五岁发育的时候出现，两个月？三个月
可是就连乳头也有些肿痒，下面湿湿的，她尝试过用纸巾擦拭，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一知半解的好奇，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又深感罪恶地及时收手
这种情况连着天越来越严重，陈宁茵怀疑是自己漏喝药又导致身体哪出了毛病，她只能懊恼自己不听话，报复性地全熬了，可是又好像不是这样。涉及身体私密的问题，她对好友也难以启齿
甲油扣掉一整块，食指在其他指甲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苍白
“茵茵，那我先挂了好
“嘻嘻，到时候记得及时给我报告情况，你懂
“嗯
陈宁茵梦游般关了手机，懵懂地摸向脖子，想起姐夫那晚触碰起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己摸却没有
夜晚的梦中男人如鬼魅出现，成为她的梦魇
“小茵，好了没有？”程俞婷在楼下叫唤。她身材玲珑丰腴，粉色半身裙套装为她增色不少，显得青春活力
“我下来了
陈宁茵高考前就提议想去姐姐那玩
程俞婷毕业后在编辑部工作，工作很忙，竟也没抽出时间兑现承诺，昨晚才告诉陈宁茵有假的好消息，奖励她考上大学，问她想去哪旅游
周宜川坐在斜对面。他时不时提议几句最后变成主导，说有朋友有露营设备，明天就能出发。视线碰到，男人便温柔一笑
他英俊沉稳，白炽灯只让他舒展明亮，陈宁茵正眼不敢瞧，只垂眼嗯嗯点头，于是一切就这么决定了
太阳照浓荫，车开到郊外森林湖边，湖水乳白色波光粼粼深不见底，湖岸是开阔平坦的草地。风景秀丽，温度也比来时路上要低，不会那么炎热
周宜川主动承担搭帐篷的任务，动作看上去不紧不慢，进度却很快。程俞婷穿裙子不方便就在旁弄食物，糯米、蔬菜、酱料，简单的包些寿司
没有多余的位置，陈宁茵什么都不被允许做，就和从前任何时候一样。她有些闷气，看上去只是空落落的站着，然后去搬了个折叠椅在湖边，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听虫鸟声，呼吸新鲜空气
周宜川手不停地看向湖边，目光落点可以在任何一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是融入一片自然的女孩。白色的运动鞋像先行的雪
陈宁茵像是会被风吹走的高挑纤细，瘦削的下巴和笔挺的身形看上去又是坚韧的，所有都只是这个沐浴着阳光的精灵女孩的陪衬
湖上拂来的湿濡清风好像加重了胃灼热的感觉
周宜川还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少女怀里抱着一束杜鹃花，艳俗的粉红，被头脑简单的少男少女围绕。一瞬鲜妍的印象如同藤蔓将他紧紧缠绕。她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一个人离开，也把他眼中的色彩带走
他不记得合作方的声音，吵闹、嗡嗡的像苍蝇弹琴。他忍住不耐的厌恶公式化应付，猜测着追出去跟在少女身后
是墓园。所以才看起来那么忧伤
“宜川，你也来帮帮我嘛
女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好
程俞婷的手被貌似无意地躲开，僵在空中一秒，仿佛无事地顺势撩起头发。她交过几任男朋友，尝过正常恋爱的滋味，从没有一次让她感觉到如此挫败
可是周宜川无论是外形还是家世都是个顶个的好，她也清楚凭自己的条件不可能再碰上一个周宜川，除了不愿亲密的疏离，没有其他不好，而且这种事情可以慢慢磨合，不急于一时
“宜川，你做的形状好好看，比我的好多了。”她语气撒娇，轻松挽上周宜川的手臂，这次没有被拒绝，心里漫起甜蜜
“姐，我饿了。”陈宁茵有些近视，走进了才发现男女举止亲密，脸上略显尴尬
程俞婷夸耀地自得，娇羞地笑着靠在周宜川的身侧。男人不动声色地收手，只有两个人知道她的脸根本没有碰到他的运动衫，还要在外人面前保持羞答答的表情
“还能不让你吃呀
“这么瘦要多吃点。”周宜川把手里刚卷好的递给陈宁茵
指尖挠在掌心一瞬间触电的麻意，陈宁茵抬眼，男人的笑像暖融融的湖水，一如既往
为什么
内裤湿濡的贴在私处
她别眼看向来时的路，“是不是忘买水了，我去买吧
最近的超市距离露营点大约一公里
“太远了，我带你开车去。俞婷，你在帐篷里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回来。”男人的语气温和，发起命令时的上位者气息不容拒绝
陈宁茵不想和姐夫单独相处，也不好拒绝，因为本身就是她提议的
感觉上午将近四小时的路程也没有这一公里漫长
道路空旷，车里的男士香水很好的盖住皮革令人晕车的味道，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让热风吹进来抵御车内的冷气，是最舒适的状态。本来是这样的
陈宁茵偏身以达到和人最远的距离。她打算坐在后座，可是有人抢先为她开了车门
她害怕自己陷入某种漩涡，害怕自己看到姐夫和姐姐亲密时不清不楚的难过
“不舒服吗
她没有注意听到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摸住她的额头
“没……有。”她才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收回了温热的掌心，是和她冰凉的体温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和你姐姐看上去关系很好
“嗯，对，”她犹豫一下，“还好吧
“我记得俞婷和我说过你们不是亲姐妹，感情这么好很少见，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姐夫想要了解姐姐，她松了口气，还有些不自在，努力保持镇定
“刚在一起时闹得很凶，姐姐不喜欢我，她上大学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好很多，”陈宁茵不太想回忆过去那个嫉妒、扭曲的那女孩，“周末她就带我去吃好吃的，陪我去游乐园，嗯……姐姐的大学生活过得蛮不错的。”她说着慢慢有了笑容，“……她其实最喜欢粉色了，以前总喜欢穿黑白色，还嘴硬说讨厌
今天的粉色套装
“是吗？”男人注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应答，不知道态度
“为什么闹得很凶，家里有矛盾
“不是……”晕车的眩晕感和胃胀感突然反上来，沉默的空气似乎逼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阿姨对我太好，姐姐觉得被忽视了吧。其实不是的，阿姨很爱姐姐。”阿姨的关心和姐姐的对待像是正负抵消，那些冷嘲热讽和伤害应该忘记，现在就很好，她没想过恨她
“到了。”男人没有接话，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你想喝什么多拿点，毕竟三天时间。我去搬矿泉水
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倾向于他听进去了。受过良好教育的丈夫大概会更心疼自己的妻子
酸涩和欣慰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太恶心了，如果对同龄人幼稚的冷眼是因为对成熟男人的青睐，不如从一开始就待在家里，而不是有了烦恼的情感
她径直走向饮料柜，慢吞吞地选择，缓解晕车的呕吐感
“我问了附近没有药店，吃点橘子。”男人从里面出来拿着一袋橘子
他真细心，没相处多久也知道她身体不好，能及时发现她的不适。可是他越细心，陈宁茵就越感到酸涩和想要逃避
“谢谢
她选好了站在门口檐阴下等候，周宜川一箱一箱水搬出去，手部用力而导致青筋和血管暴起，运动衫微微渗出些汗水散发出洗衣液和香水的海洋味道，佛手柑，让人想起心旷神怡的蓝色和沙滩
“小茵，上车。”他站在太阳下朝她说。狭长桃花眼投来视线，睫毛在眼下映出浓烈的阴影，和他的笑容一样温柔却捉摸不透
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