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精巧而罕见的机械锁。
龚晏承拧动钥匙时,苏然听见锁内部复杂机械依次传动发出的连串声响,可见设计的繁复与精密
随着他推门的动作,门扇发出沉闷的吱嘎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带着微尘的空气扑面而来,苏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歉。”龚晏承松开握住她的手,轻拍她的背,“这里很久没人来,灰有些重。”说完,他的手又找到她的,指尖微微收紧,轻轻握住
苏然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他们现在的姿势挺奇怪——他的右手牵住她的右手,好似要从背后抱住她
但她此刻已没心思多想,注意力被屋内的一切牢牢吸引住
皮质束缚带、手铐、眼罩整齐地挂在墙上,另一侧的柜子里陈列着不同尺寸的震动棒、肛塞、吮吸式和入体式的玩具。
角落里特制的床安静立着,床头床尾均有固定装置。鞭子尾端从柜子一角露出,微微低垂。房间正中垂下几条绳索,末端打着巧妙的结。
橘黄色灯光下,每件器具都泛着冷硬的光泽。
虽然他说这里久未有人,却仍干净有序
苏然站在门口,视线缓缓掠过那些器具,喉咙不自觉地发紧。许多东西她甚至不知道用途。
“这些……也是性瘾的一部分?”她压住心头那点意味不明的情绪,低声问。
龚晏承的位置看不到她的神情,他这时也没准备看,只是更加握紧她的手,低沉而平稳地说:“严格来讲,不算。”
苏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我曾经短暂地用过这里,时间不长,三十岁前。”
他说话间已站至她身后,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掌心稳稳地贴住她
“曾经”这个词,从年长者口中说出,总是带有一点倾轧感。
时间的重量在里面,年轻那个似乎只能接受,不能抵抗,也无法拒绝。
无论这接受中,究竟藏着几分好奇、多少无奈
龚晏承稍作停顿,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身体与她保持一点距离。
片刻后才开口。
是那种典型的年长者回顾过去的语气,心底翻涌的情绪被平稳的声线包裹,仿佛藏得天衣无缝,叫人分辨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阵子……瘾很大,但怎么做都不能被满足。”
他的声音很轻,话的内容好似也因此变得渺远,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仿佛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以为自己是在发泄,结果却只让自己更加被欲望填满……”他的视线扫过屋内的一切,“原本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只喜欢性器直接带来的快感,”说着,他贴住她的发顶蹭了蹭,“但那时候
他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涩,“心里抵触到了极点,身体却欲望横生。干得越狠,越填不满身体的空洞……好像人格分裂
苏然僵在原地,身体无意识地绷紧。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发抖
龚晏承忽然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扣在怀里,声音哑哑的,“一个性瘾者,总是得不到满足,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到。所以,我只能试着找别的东西。”
他的声音仍旧低缓,磁性中透出隐约的疲惫,是苏然熟悉而迷恋的那种音色,但他说的内容并未因此更动听半分
苏然定了定神,轻声问:“所以……才有了这个房间?”
龚晏承淡淡应了一声,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随即稍稍侧过头,鬓角贴上她的额侧,低声道:“其实我不常来,因为并不喜欢,来了也未必能满足,可又不得不来
声音中竟有了一丝抱怨的意思
苏然晃了晃神,怀疑自己听错。
她微微用力挣开他的手臂,转身直视他
骤然被推开,龚晏承怔了一瞬。
他低头观察女孩子的神情,她的手仍被他握在掌中,上面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汗
两人安静对视。
片刻后,他低声问,眼神不动地注视着她:“吓到了吗?”
苏然抿了抿唇,迎向他的视线,“您是希望我被吓到
龚晏承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眼神直勾勾锁住她,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略微收紧,“看来是没有。”
他的手缓缓下滑,顺着她的肩颈移至手臂,而后将她的手引向下方,按在自己的硬挺的性器上。
苏然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下移
他已经勃起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很想在你身上使用它们,”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也不怕吗
龚晏承原本只是将她的手放在性器上,轻轻压住,并没有动作。
女孩子此刻却主动握住那个大家伙,指腹压在前端若有似无地揉压,带着生涩的大胆。
龚晏承轻哼一声,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垂眼看她,目光暗沉,下颌紧绷。
“别闹。”他哑声警告。
苏然仰头看他,眼神清亮而坦然,“我没有闹。”
他喉结微动,呼吸一滞,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稀薄。松开她的手腕,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门外带去。
“去外面。”他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忍耐到极点
苏然被按在单人沙发上,龚晏承坐在对面,手指交握,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目光深而冷,压抑着明显的情绪。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看了她许久,他终于开口,“关于那个房间、那些东西。”
“没有。”苏然不假思索地回应,语气甚至带着一点俏皮,“我知道您是认真的。”
“你知道?”他冷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看着她,“知道什么?”
苏然想起第一次在他郊外的公寓,他好像也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种对无知小孩的、不屑又嘲弄的眼神。
龚晏承向后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双腿微微分开,毫不掩饰自己勃起的事实。
“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苏然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啊……
她咽了口唾沫,很不应该,但的确……有点……太性感了!妈呀
“说话。”发现她在走神,龚晏承微微抬高声量,语气有些沉,威圧感扑面而来。
苏然抿紧唇,不答话,双腿并得紧紧的。
她感觉自己腿有点抖。
想蹭。
想夹
龚晏承抬眼看向她。
女孩子坐姿很乖巧,甚至有些可爱。睁着一双清透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他。里面没有哪怕一点害怕或厌恶的情绪
可是……
这种画面只让他更有那种冲动,想把所有的阴暗面都展露在她面前。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害怕她介意,但还是想去说、想去做
他顿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忍耐。最后,还是喉结微滚,开始一脸严肃地说过分的话。
他说:“知道我想怎么干你吗?”
“想把你按在这里操到哭。”他一字一句地低语,深邃而凌厉的眼神,带着些微冷意落在她身上,“想看你被我干得说不出话来,想把你绑起来……”他闭了闭眼,声音愈加低沉,“想把你弄坏,操到你神志不清地求我。每次看见你,脑子里都是这些下流的念头
苏然手指紧压在沙发表面,身体绷紧了。感觉很强烈。
“你看,”龚晏承微微前倾,手指点了点她搭在膝盖上的手,“你在发抖。”
苏然咬住下唇,她确实在发抖,但是……
“您说这些,只会让我兴奋。”
龚晏承额角微微跳动。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他感觉自己硬到有些痛
苏然静静看着他。压住身体里那些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撩拨起的感觉,脑子转得很快
一开始,她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这些带着苦味的、遥远而不堪的秘密,沉甸甸压在他身上,换做谁都会想要藏得好好的。
但他不是。
他讲述所有细节。他和别人的。他对她的。
那些肮脏而污秽的过往、当下产生的淫秽而过分的念头,他不漏一丝一毫地告诉她。
实在是残忍。
这种残忍既是对她的,更是对他自己的
伤口从这一刻开始显现,哪怕捂住眼睛不去看,也能清晰感知它的存在。
好在,她后天习得一种动物般的本能,趋利避害的能力极强,直觉敏锐到可怕。懂得在需要时选择性吐露真心。因为是真心,猎物总是看不穿,也逃不掉
苏然深呼吸一口气,自沙发上起身,来到他面前,双腿分开跪坐他身上,俯视着他,“很怕我说害怕,是不是?”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怎么这么可怜?爸爸
龚晏承被她一句话说得呼吸发沉,胸膛起伏愈加明显,不自觉抬手掐住她的腰,想凑上去亲她。
“还不可以。”女孩子双手抵在他胸口,将他推开,“我们还没聊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