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洛家老宅之前，洛清先带林小森见了自己的朋友们
顾家旗下的这家酒店极尽奢华，林小森甫一见到大厅里价格不菲的华丽吊灯，就觉得被晃了眼睛
洛清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正要说话，顾家兄弟自大厅二楼现身，其中那个穿着宽松款T恤的青年一见到他们，眼睛就亮了起来
洛清和他相视一笑
他朝二人径直走来，目光却不落在洛清身上，反而自来熟地试图去揽林小森的肩
“你就是小森吧
林小森不太适应对方的热情，但又不想让清清尴尬，于是强忍着没有往洛清身后缩
“月声，星竹，好久不见。”洛清的脸上还挂着温柔的微笑，他不经意地轻轻拍开顾月声揽在自家男朋友肩上的手
一旁的顾星竹点点头，走上前去牵走他哥，顾月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弟弟后边
几人在侍应的带领下走进包房落座之后，顾月声又开始用那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注视着林小森
和洛清的温和气质截然不同，顾月声长相明艳，此刻虽是在笑，却平白地让林小森觉察出一丝攻击性
他正想说些什么，洛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确定是打给我嗯，好，我马上来
“沉墨在大厅遇到洛琢挑事，我得去一趟。”说完，他回头对林小森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林小森讷讷点头
洛清走出包间前，警告性地轻睇了顾月声一眼
房门合上，顾月声便低低地笑起来
“洛琢是他爸和情妇生的孩子，这些年给他们家添了不少麻烦。”顾月声状似无意地说：“不过敢去找沉墨的麻烦，不知道算是无知还是无畏
他百无聊赖地用餐叉切割盘中精致的甜点，把它们分成一个个规整的小块
一旁的顾星竹保持沉默，却没有制止他的哥哥
林小森低头看着精致的餐前甜点，没有搭话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笑，却和洛清带给他的感受截然不同。他的笑没有温度，像是发起进攻前的伪装
“对了，小森，我想问你一件事。”顾月声歪着头，面上带笑：“你是怎么做到让洛清这么喜欢你的
林小森捏紧了自己的格子衫衣角
他想了一会，最后还是直接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怎么会。”顾月声笑着否认。“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洛清都变得患得患失呢
林小森愣住
清清也会……患得患失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真心实意地向顾月声请教：“可以请你再告诉我一些清清的事吗？我很想知道
顾月声瞪大了眼睛
大厅
“你居然会配合月声的恶作剧
“不然怎么把你支开。”陆沉墨难得带了点无奈：“你把林小森看得这么紧
洛清转身就要走
“冷静一点。”陆沉墨提醒他的好友：“月声只是想和他聊聊，况且有星竹看着，他会注意分寸的
“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嗯
会客室
陆沉墨下意识地想像十几岁时那样抛给他一根烟，大衣口袋却空空的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戒烟好久了
洛清看他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俊不禁道：“我也戒烟了
想到好友十几岁时的轻狂模样，洛清感叹道：“沉墨，你变了很多
岁月磨平了这个男人外表的棱角，反而使得那些内里的底色更鲜明
陆沉墨真心实意地说：“你也是，洛清
“过刚易折，你在洛家这么多年不明白的道理，怎么突然就愿意懂了
他记得洛清以前除了他的爷爷奶奶外，对任何人都不会假以辞色
尤其是对他那个包养情妇的父亲，他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以至于到最后，他的父亲听了枕边风，对他动“家法
从始至终，他都不肯对任何人低头
但现在，这个话语间透露着温情的洛清，让陆沉墨觉得陌生又感慨
“因为小森
“他很不一样
想到自己的恋人，洛清不自觉地笑起来，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想要让他愿意说话，必须要有耐心
就像捕捉一只被人类伤害过的小兔子一样，他得喂足了草料，才能让兔子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钻到笼子里去
有时候只是一些很小的惊吓，兔子的眼睛就会红红的，虽然很可爱，但是也会可怜得让人心疼
所以日复一日准备草料的猎人，是不是也被小兔子驯养了呢
“洛清，你很喜欢他吧
“嗯。”洛清笑了笑。“他之前和我说要去美国，我同意了
“想了很久要不要跟着去，最后也不知道答案
陆沉墨默然，没有发表意见
过了一会，他难得地勾起嘴角：“作茧自缚
他话语中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洛清没打算计较
两人的谈话点到为止
等回到包间时，饶是一贯稳重的陆沉墨，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顾月声和顾星竹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林小森两侧的座位上
林小森低着头，脸红得快滴血
他支支吾吾地说：“清清和我求婚以后，我，我也有准备礼物
顾月声抬头撇了一眼洛清，而后自来熟地把头靠在林小森肩上
林小森不习惯同洛清以外的人有如此亲昵的举动，浑身一个激灵，就要往右边躲
顾星竹帮哥哥按住林小森，阻止他的逃跑
“躲什么呀”顾月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猜测：“像你这种无趣的理工男，应该就是写了个程序要送给他吧
林小森的身体僵了僵
“没有
顾月声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有些心虚不可以吗
他缩了缩肩膀，有点难为情
“顾、月、声
林小森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的清清，眸中下意识地染上欣喜
洛清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却平白透露出一丝危险
顾月声识趣地坐正，和林小森保持合理的社交距离
顾星竹轻轻抿嘴笑
人到齐了，也是时候用餐了
有陆沉墨在，顾月声在饭局上多少收敛了些，除了老找林小森搭话外，没什么不该有的动作
林小森不主动说话，往往是其他人把话题抛给他，他才慢吞吞地回答
但很奇怪地，他没有和同事聊天的那种拘谨的感觉
他中途觉得有点渴，于是喝了一口“果汁
好喝
他又尝了一口
冰块和果香完美盖住了酒精的涩味，等洛清注意到的时候，林小森已经喝完了一整杯
他的眼神懵懂，有些难以聚焦
视线终于找到自己的恋人，他傻傻地笑起来
清清
清清怎么变成两个了
他甩了甩脑袋，不对，还是一个清清
洛清看他快坐不稳，连忙把他揽在怀里
“小森醉了，我先带他回去吧。”他看向陆沉墨，对方点了点头
林小森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他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胸膛，还能听到平稳的心跳
他安心地闭上眼
“洛清
即将走出包间之前，顾月声突然叫住他
“我确认了一件事，”顾月声撑着下巴，“你的眼光还不错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洛清身上
洛清笑起来
“我知道。谢谢你。”